“怎麽？”謝深聞言疑惑道：“你該不會是在畢宿五星係裏，留下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吧？”
    “那倒沒有。”李修搖了搖頭道：“不過畢宿五星係，倒是有著極高的研究價值。”
    “什麽研究價值？”謝深聽後疑惑道。
    李修反問謝深道：“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嗎？”
    “畢宿五明明並不處在銀河係的邊緣地帶，但卻始終都未遭到不可名狀生物的入侵。”
    “就好像，畢宿五星係內存在著某種立場，又或是存在著，某種令不可名狀生物們感到不適的物質。”
    “這導致了它們本能地，拒絕去占據此星係。”
    還真是！
    謝深聽後兩眼一亮道：“所以你最後研究出來了沒？畢宿五星係始終都未遭到不可名狀生物入侵，其原因究竟是什麽？”
    實驗室裏。
    李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
    “根據我目前已收集到的情報，可分析得出：銀河係中的不可名狀生物們，之所以都會本能地拒絕入侵畢宿五，其原因，大概率是因為幕後黑手在創造它們時，不小心留下了漏洞。”
    啊？？
    謝深聞言愣了一愣道：“不可名狀生物們，居然是被人為創造出來的？”
    “而且創造它們的幕後黑手，居然還不小心留下了漏洞？”
    “這怎麽可能啊？”他望著李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怎麽得出這一奇怪結論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
    李修語速不徐不緩道：“之前刁道人不是加入了我們畢宿五，加入了我們人類聯盟麽？”
    “自從他加入以後，我便開始了針對不可名狀生物的各種研究。”
    “雖說在刁道人的配合下，我在研究期間屢次取得突破性進展。”
    “但僅僅隻有刁道人還遠遠不夠。”
    “我需要有更多數據。”
    李修接著道：“於是，為得到更多的，有關不可名狀生物的研究數據，我便另在地球的深海之中，建造出了一座深海實驗室，並專門用於培育人造不可名狀生物。”
    “人造不可名狀生物？？”謝深聽後若有所思道：“我們人類聯盟的造神計劃，不就一直在致力於，培育人造不可名狀生物麽？”
    “是的。”李修點了點頭道：“隻可惜造神計劃到最後都沒能成功。”
    “反而是該計劃的副產物，也即造神計劃的強化裝置——它雖並不能將人類變成不可名狀生物，但卻能令擁有化神初期修為的修士，如拔苗助長般直接突破至化神後期。”
    李修舉例道：“就比如現任秘密會會長的蘇行，他便是靠著強化裝置，如開掛般從化神中期直接突破到化神後期的。”
    李修繼續道。
    “也正是因為造神計劃的失敗，我方才在地球的深海，建造出了一座海底實驗室。”
    “我將該項目稱之為‘造神計劃2.0’版本.”
    “至於說，我為什麽非得將實驗室建造在深海”
    李修給出理由道。
    “這一來，是因為深海中有地熱可用於發電，供應實驗室的能源比較容易獲得。”
    “再一個就是.”李修接著道：“比起地表，深海中所受到的，來自於不可名狀生物的汙染，相對要少上很多，所以我便將實驗室建在了那地方。”
    “這我就不明白了。”謝深聽後不解道：“若僅僅隻是缺能源，你直接將實驗室建造在畢宿五不就好了。”
    “畢宿五不是有恒星，有太陽嗎？”
    “那些太陽能根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幹嘛要舍近求遠去地球建造實驗室呢？”
    “你別忘了.”李修衝謝深提醒道：“我那深海實驗室，是專用來培育人造不可名狀生物的。”
    “若是建在畢宿五星係，一旦實驗過程中出了意外，導致汙染泄露出去，那麽整個畢宿五的所有人，以及我們留在那兒的所有設施，一切的一切都將跟著遭殃。”
    “所以這種危險性較大的實驗室，肯定是不能建在畢宿五啊。”
    “你居然連這一層都沒想到嗎？”
    有點兒道理.
    謝深聽後跟著問道：“那再之後呢？你是怎麽通過實驗發現，不可名狀生物是由人為創造出來的？”
    李修回答道：“在深海實驗室建造之初，我一直在嚐試用人類作為實驗對象，去培育人造不可名狀生物。”
    “但這些實驗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原因是人類的身體構造太過複雜，尤其是人的大腦。”
    李修解釋道。
    “就拿機械飛升來舉例。”
    “以我們人類現有的科技水平，我們已完全能將人整的個身體，都給替換成機械之軀。”
    “但唯獨大腦。”
    “無論我們做多少次嚐試，都始終無法研發出人造大腦。”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
    李修總結道：“以我們的現有科技水平，將人類培育成人造不可名狀生物，到底還是為時尚早了些。”
    他接著道：“於是我便退而求其次，將實驗對象改成了像是烏賊、章魚、海星、水蛭又或是寄生蟲等環節動物。”
    “我甚至還用過昆蟲來做實驗室。”
    “就比如獨角仙.”
    【注：此處李修口中的昆蟲，指的是前作《凡力》中的黑色獨角仙‘小黑’。】
    【獨角仙小黑的身世，在《凡力》的倒數第二章，也即第五百二十六章中有提到過。】
    “用昆蟲還有環節動物做實驗？”謝深聞言疑惑不解道：“這其中又有什麽說法嗎？”
    “嗯”李修點了點頭道：“包括昆蟲和環節動物在內，所有的這些無脊椎動物，它們都可算是現代生命的原始形式。”
    “部分無脊椎動物的存在，甚至還可追溯到數十萬，乃至數億年前的遠古時期。”
    “在那時它們就已經存在了。”
    “也正是因為它們足夠原始，正因為它們的構造相對較簡單。”
    “所以相比之下，無脊椎動物在實驗過程中的可控性，要遠遠高於人類。”
    李修接著道。
    “在成功將章魚和烏賊等無脊椎動物，培育成偽不可名狀生物後。”
    “通過收集這些偽不可名狀生物的數據，我最終得出結論：所有源自於不可名狀生物的，所謂的‘汙染’，所謂的‘超凡之力’，其本質上就是一種可自我複製並傳播的‘模因’。”
    “模因？？”謝深聞言疑惑道。
    李修解釋道：“所謂模因，也即擁有與遺傳學中的基因，有著相似作用的一種形而上的概念。”
    “我這麽說可能有些抽象。”
    “所以我姑且再說的更具一點。”
    李修形容道：“你知道的——生物的基因具有遺傳，變異和選擇三個特征。”
    “那麽同樣的。”
    “源自於不可名狀生物的超凡之力，也即模因，它們也同樣有著遺傳，變異和選擇三個特征。”
    “也正因如此。”
    “所以那些源自於不可名狀生物的汙染，它們的表現形式會各有不同。”
    “比如不可名狀生物‘嗚嗼’的汙染，就是以衍生出猩紅色血肉的形式，去覆蓋滿整個星球。”
    “又比如幻壤星上的不可名狀生物‘蟲’，它的汙染，便是以無數蟲子的形式體現出來的。”
    “我這麽說你能懂嗎？”
    “懂。”謝深回應了一聲後道：“所以‘模因說’跟你之前的結論——不可名狀生物們，都是由人為創造出來，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那聯係可就大了。”李修接著之前的話繼續道。
    “無論是模因，又或是生物遺傳學中的基因。”
    “它們都可大致被分為兩種。”
    他介紹道：“第一種，是自然產生的模因它的特點是具有高隨機性，且傳播速度較慢，影響範圍較小，且傳播過程中，大多都並無任何直接目的，並且穩定性和持久性也很差，說不定未來某一刻，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而與之相比，第二種由人為製造出的模因，就大不相同了。”
    “由人為製造出的模因，其傳播速度極快，影響範圍極大，且傳播過程中具有極強的目的性，且穩定性和持久性也都極高。”
    說到這裏時。
    李修忽反問了謝深一句道：“我且問你.第二種由人為製造出的模因，其特性，是不是跟不可名狀生物們，剛好都完美吻合？”
    這.
    謝深想了想後答道：“好像還真是啊！”
    “首先是傳播速度快。”
    “不可名狀生物的汙染，一旦在某個星球上散播，那速度根本就是擋也擋不住的。”
    “再就是影響範圍。”
    “不可名狀生物們的汙染，都已傳播至整個銀河係了，其範圍之大自也不必多說。”
    “至於說目的性嘛”
    謝深頓了頓後道：“不可名狀生物們的目的性，那可就太強並且太明顯不過了。”
    “它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榨取並吸收人類情緒。”
    “並且絲毫不加掩飾！”
    “說得不錯。”見謝深分析的頭頭是道，李修在旁讚了一句道接著道：“最後是穩定性和持久性。”
    “據我所知，自人類誕生後沒多久，不可名狀生物們就已開始出現在銀河係了。”
    “所以穩定性和持久性也同樣不必多說。”
    最後，李修給出結論道：“由以上種種可知：可傳播模因的不可名狀生物們，它們大概率都是由人為創造出來的！”
    “不”
    “這樣說還不夠準確、”
    說著，李修忽又補充了一句道：“能創造出不可名狀生物的，並不一定就是人類。”
    “創造出不可名狀的幕後黑手，還極有可能是某種，存在於比我們更高維度的生命體。”
    “它們很可能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比如收集人類情緒。”
    “於是便將可傳播模因的不可名狀生物，投放到了我們所在的銀河係。”
    合理。
    謝深對李修所說的這些都深信不疑。
    故而此刻他的語氣裏，能明顯聽出一絲絲無奈：“如果投放不可名狀生物的幕後黑手，真的是一群高維生命體，那我們人類豈不是窮盡所有，哪怕再過十萬年，甚至是百萬年也都不可能戰勝了？”
    “畢竟那可是高維生命體。”
    “我們甚至連理解他們都不可能做到！”
    “不。”
    “別說是去對抗那些高維生命了。”
    “就此時此刻。”
    “說不定，那些高維生命都還在注視著我們，在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觀察著我們的言談舉止呢！”
    “這你放心。”李修從容且淡定道：“我之所以在此實驗室內布置偽宇宙真空帶，不僅僅是為了隔絕不可名狀生物的探查，同時，也更是為了隔絕來自高維生命體們的探查。”
    “有了這一道屏障後，無論我們在此說什麽，又或是做什麽，那些高維生命體們，都不可能觀察，又或是感知到我們。”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嗎？
    見李修對偽宇宙真空帶如此自信，謝深不禁好奇道：“所以你這偽宇宙真空帶，到底是利用了什麽原理？居然連高維生命體也能夠屏蔽？”
    “原理倒是也不複雜。”李修思索片刻後答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這樣一個觀點。”
    “事實上，除了我們銀河係的生命體外。”
    “諸如不可名狀生物，又或是那些可能存在的高維生命體，它們極有可能都是沒有眼睛的。”
    “它們並不具有視力這一特質。”
    “甚至，它們可能也同樣不具有聽力。”
    李修強調道：“也正是根據此特性，我方才開發出了能隔絕一切感知的宇宙真空帶。”
    “此真空帶既無法屏蔽我們人類的視覺，亦無法屏蔽我們人類的聽覺。”
    “它無法做到物理上的屏蔽。”
    “但針對精神層麵，它卻能屏蔽幾乎一切探查。”
    “這其中就包括化神以及合體期修士的神識，以及來自不可名狀生物和高維生命體的意識探知。”
    呃.
    謝深聽後表情古怪道：“難以想象.如果說高維生命體，都是一群既沒有視力，也沒有聽力的存在，那它們平日裏又是是怎麽交流的呢？”
    “我不清楚。”李修如實答道：“目前的我，對高維生命體的一切都還一無所知。”
    “甚至就連它們是否真實存在，我也尚無法確定。”
    “至於說它們平日裏究竟是怎麽交流的，又究竟需不需要交流，這些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但有一點我卻是要跟你說一下的。”
    說到這裏時。
    李修衝謝深提醒了一句道：“永遠不要用我們人類的視角，去評判一個與我們有本質上不同的生命。”
    “能夠開口說話，能夠看到光，耳朵能捕捉到聲音的震動。”
    “以上這些特性，就僅僅隻是我們人類獨有的而已。”
    “勿要將這些特性，都強加在高維生命體身上。”
    “否則，你的誤判，極有可能會導致我們未來在對抗它們時，天然就落於下風。”
    “你要學會去除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