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數據流瀑布在賽博都市的霓虹光影間無聲墜落，衝刷著每一寸冰冷的鋼鐵與玻璃。
    廢棄接駁站的破舊窗邊，玄塵掌心那枚由靈氣與數據流臨時構成的“周天星辰陣圖”雛形早已消散，但他眼底的狂熱笑意卻愈發濃烈，與窗外無盡的混亂數據雨交相輝映。
    他對即將到來的“驚喜”，充滿了近乎病態的期待。
    柳青帶著那份交織著擔憂與異樣刺激的複雜心情離開後，並未直接返回天機閣，而是按照玄塵的指示，在城中一處不起眼的靈能旅館暫時住下。
    她輾轉反側，玄塵那顛覆一切的計劃，以及他展現出的那種對混亂的極致掌控力，如夢魘般在她腦海中盤旋。
    她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這條路的盡頭，或許是萬丈深淵，又或許……是她從未想象過的新天地。
    最終，某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壓過了所有的忐忑。
    翌日，當城市的第一縷曦光穿透數據霧靄，玄塵已經出現在了柳青的房門外。
    他的氣息比昨日更加凝練了些許，雙眸深處仿佛有星辰流轉，那是“混沌悟性”在消化了從天機閣竊取的那一絲微弱氣運，以及對“因果律追蹤陣列”和“鎖運符文”部分資料的解析後，帶來的細微精進。
    雖然僅僅是一絲，卻讓他對陣道的理解又上了一個微小的台階，某些以往晦澀不明的陣法變化，此刻已然了然於胸。
    “準備好了？”玄塵的聲音依舊帶著那份標誌性的懶散，但眼神卻銳利如鷹。
    柳青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將一枚存有天機閣外圍據點詳細布防圖的玉簡遞給玄塵：“這是北區十七號物資中轉據點的最新情報，包括了他們常規的巡邏路線和防禦陣法的節點分布。不過，這隻是常規布置，他們隨時可能有臨時的調整。”
    玄塵接過玉簡，神識一掃，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足夠了。常規，往往意味著最大的漏洞。”
    北區十七號物資中轉據點，坐落於賽博都市邊緣一片規劃混亂的工業區與廢棄建築群之間，四周高牆聳立，能量光網交錯，是天機閣在明麵上並不起眼，實則頗為重要的一個節點。
    這裏儲存著大量用於維持天機閣在本地運作的靈石、符籙、基礎丹藥以及一些特殊的陣法材料。
    兩人乘坐著一輛經過偽裝的低空懸浮梭，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據點外圍。
    按照計劃，柳青並未與玄塵一同行動，而是在一公裏外的一處廢棄高樓頂部，借助望氣術和特製法器，監控據點周圍的能量波動和人員調動，充當玄塵的眼睛和耳朵。
    她的心跳得飛快，手心微微出汗，既緊張於計劃的成敗，也擔憂玄塵的安危。
    玄塵則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貼近了據點的高牆。
    牆體上布滿了閃爍著微光的符文鎖鏈，肉眼可見的靈能護罩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
    尋常修士若想硬闖，必然會觸發警報，引來雷霆一擊。
    然而，玄塵隻是伸出手，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他並沒有直接破壞陣法，而是調用了“吞噬係統”。
    刹那間，他眼中的世界化作了無數能量線條的交織，防禦陣法的每一個節點、每一道能量流轉的軌跡都清晰可見。
    “混沌悟性”高速運轉，瞬間解析著這些陣法的構成與薄弱之處。
    “三才聚靈陣，輔以八卦迷蹤，外加密紋鎖禦……有點意思，但還不夠看。”玄塵低聲自語，指尖虛引，一絲微不可查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而出，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巧妙地繞過了一個個警戒符文，精準地切入陣法能量循環的某個微小間隙。
    那並非強行破解，更像是一種…同化與引導。
    防禦陣法依舊在運轉，但在玄塵麵前，卻如同敞開的大門。
    他身形一晃，便已穿牆而過，整個過程沒有引起絲毫能量波動。
    據點內部的守衛依舊在各自的崗位上巡邏，絲毫沒有察覺到已經有人潛入。
    玄塵如同在自家後花園散步般，輕鬆避開了一隊隊巡邏的修士和隱蔽的監控法器。
    他的“吞噬係統”在解析這些小型警戒陣法時，又順便“取走”了它們核心處的一絲微弱靈能，用以補充自身。
    很快，他便來到了據點圖紙上標記的丙字十七號倉庫。
    這裏存放的是一批即將轉運的低階靈符和基礎丹藥，價值不算最高，但數量龐大，一旦出事，足以讓負責此地的管事焦頭爛額。
    玄塵沒有絲毫猶豫，掌心一翻，一小簇暗紅色的火苗憑空出現，那並非普通的火焰，而是他以自身靈力催動，融合了一絲從“周天星辰陣圖”中領悟的火行變異神通所化，燃燒的不僅僅是物體，還有其中蘊含的稀薄靈氣。
    他屈指一彈，火苗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倉庫一角堆放符紙的木箱上。
    那火苗遇物即漲，轉瞬間便引燃了幹燥的符紙和木箱，火勢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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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煙開始升騰，伴隨著靈符被引燃時發出的輕微劈啪聲。
    玄塵並未在此久留，製造混亂隻是第一步，他的目的是攪動天機閣這潭水，看看能釣出什麽魚來。
    他轉身，循著原路，以同樣鬼魅的身法向外潛行。
    與此同時，遠在一公裏外高樓上的柳青，通過法器清晰地看到了據點內部那衝天而起的火光和逐漸彌漫的濃煙。
    她心頭一緊，立刻通過秘法傳音：“火起了！東南方向，火勢很大！”
    玄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高牆之外，幾個閃爍便回到了柳青身邊，臉上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剛剛隻是去點燃了一場盛大的煙火。
    “走，找個好位置，看戲。”
    兩人迅速撤離，消失在錯綜複雜的廢棄建築群中，隻留下那十七號據點上空越來越濃的黑煙和隱隱傳來的驚呼聲。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焦糊的氣味，預示著一場混亂的開始。
    遠處的據點內，尖銳的警報聲終於遲鈍地劃破了夜空的寧靜，緊接著便是人聲鼎沸，雜亂的腳步聲和嗬斥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先前的平靜。
    那火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像一隻不安的巨獸，正緩緩睜開它的眼睛。
    好的，這是《無敵，玄塵》的第十章：初試鋒芒。
    第十章 初試鋒芒
    霓虹閃爍的賽博都市“新長安”，靈氣如同潮水般在鋼鐵叢林中起伏。
    街角的“靈能充電站”旁，幾個剛下班的“劍走偏鋒”快遞員正將飛劍滑板接入充電樁，補充著幾乎耗盡的靈力。
    空氣中彌漫著數據流與微弱法力波動交織的獨特氣息。
    玄塵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劃著手腕上彈出的光屏，上麵顯示的個人氣運值依舊是那串不上不下的數字。
    他斜眼瞥了一眼身旁略顯緊張的柳青：“我說，青丫頭，不過是動他們一個外圍的數據節點，用得著這麽如臨大敵嗎？天機閣現在連這點風吹草動都要上報給你們那個神秘兮兮的閣主？”
    柳青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數據節點！這是天機閣‘天樞’陣列在第七區的外延觸角之一，負責收集和初步分析區域內的靈氣流向、修士活動以及……異常氣運波動。一旦有任何未授權的探查或幹擾，都會觸發警報。”她頓了頓，語氣有些複雜地看著玄塵，“而且，我們這次主要是為了測試你的‘混沌悟性’對天機閣陣法的解析能力，以及……看看能不能在不驚動高層的情況下，獲取一些‘天樞’陣列的運轉規律。”
    玄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順便提升實力，再看看能不能‘借’點氣運？”
    柳青臉上微微一紅，卻也默認了。
    她對玄塵的感覺很奇妙，這個看似懶散的男人，身上總有一種讓她心悸的未知和深不可測的力量。
    尤其是他那種對一切規則都漫不經心的態度，以及偶爾流露出的、對“失序”的隱秘渴望，都讓她既好奇又有些擔憂。
    “就是這個了。”柳青指著不遠處一個偽裝成公共信息亭的金屬構造體，“‘天樞’第703號節點。它的防禦陣法‘小迷蹤陣’雖然不算高級，但勝在隱蔽，而且與整個區域的監控網絡相連。”
    玄塵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了過去，手指在信息亭冰涼的金屬外殼上輕輕敲擊著，像是在聆聽什麽。
    “小迷蹤陣……有點意思，用微型符文擾亂空間感知，再輔以數據流偽裝。設計得還算巧妙，可惜，太‘規矩’了。”
    話音未落，他雙刹那間，周圍空氣似乎發生了極其細微的扭曲，信息亭屏幕上的數據流出現了一瞬間的亂碼，隨即恢複正常。
    若非柳青一直凝神觀察，幾乎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這就是玄塵的“混沌悟性”，萬物規則在他眼中猶如掌上觀紋，清晰無比。
    然而，這種解析本身，就會對穩定的時空結構造成輕微的擾動。
    “成了。”玄塵收回手，打了個響指。
    “小迷蹤陣的陣眼、能量流轉方式、數據接口……全部分析完畢。這陣法，歸我了。”
    隨著他的意念，識海中的“周天星辰陣圖”微微一亮，仿佛一顆黯淡的星辰被點燃。
    一股關於“小迷蹤陣”的感悟瞬間湧上心頭，同時，他手腕光屏上的氣運值，微不可察地向上跳動了0.01。
    “這就……好了？”柳青有些難以置信。
    她預想中至少會有一番靈力對抗，或是複雜的破陣手法，沒想到玄塵隻是敲了敲，一切就結束了。
    “不然呢？”玄塵聳聳肩，“你的任務是試探天機閣的反應，我的任務是提升實力，順便……看看這‘吞噬係統’的胃口。”他雖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此刻，數百公裏外，天機閣總部的一間密室中。
    一名負責監控“天樞”陣列的弟子猛地皺起了眉頭，他麵前的光幕上，代表第703號節點的狀態指示燈極快地閃爍了一下，從綠色變成了黃色，又瞬間恢複了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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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剛才是有能量波動還是數據冗餘？”他調出記錄，卻發現一切正常，仿佛剛才的異常隻是錯覺。
    而在另一間更為幽深的靜室中，盤膝而坐的陳浩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麵容沉靜，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身為天機閣主計劃的直接執行者，他對任何可能影響大局的變數都極為敏感。
    “第七區，703號節點，有微弱的時空擾動和氣運流失……幅度極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陳浩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是偶然的靈氣潮汐，還是……有人在試探？”
    他沉吟片刻，對空說道：“傳令下去，第七區監控等級提升一級。留意任何與‘陣法解析’、‘氣運異常’相關的事件。若有可疑之人，不必驚動，暗中記錄。”
    一道無形的神念波動迅速傳遞出去。
    陳浩再次閉上雙眼，心中卻不像表麵那般平靜。
    閣主的計劃環環相扣，不容有失。
    這個突然出現的微小變數，雖然看似無關緊要，卻讓他本能地提高了一絲警惕。
    另一邊，玄塵和柳青已經離開了那個街角。
    “感覺如何？”柳青問道，她能感覺到玄塵身上似乎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還行，這‘小迷蹤陣’有點意思，雖然對我沒什麽大用，但其結構倒是可以借鑒一下，融入我的‘周天星辰陣圖’裏，說不定能衍生出什麽有趣的玩意兒。”玄塵顯得興致缺缺，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那種解析萬物、吞噬其本源、擾亂既定秩序的快感。
    他能感覺到，每一次動用“混沌悟性”和“吞噬係統”，都在讓他更接近某種本質，也在讓他體內的“周天星辰陣圖”變得更加活躍和渴望。
    “接下來呢？”柳青追問，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玄塵抬頭望向新長安市中心那座直插雲霄、號稱天機閣中樞所在的“通天塔”，嘴角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這次隻是開胃小菜。天機閣……希望你們能給我多帶來點驚喜。畢竟，太平靜的世界，可就太無聊了。”
    他很期待，當天機閣發現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中出現了一個無法預測、也無法掌控的棋手時，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而他，玄塵，也樂於將這場“遊戲”玩得更大一些，直到整個棋盤都為之震顫。
    實力的提升，不過是這場“遊戲”的入場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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