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機閣·歸墟道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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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塵在黑暗中嗆咳著醒過來,後腦勺撞在金屬地麵的鈍痛像錐子紮進顱骨。
他伸手去摸臉,掌心沾了黏糊糊的血,是剛才護盾碎裂時被龜甲碎片擦破的。
全息牆的殘光在頭頂閃爍,像垂死的星子,照出蘇婉跪坐在他身側的影子——她的青銅鈴鐺還攥在手裏,鈴舌撞著內壁發出細碎的響,混著通風管道裏若有若無的嗚咽。
"醒了?"蘇婉的聲音帶著鼻音,玄塵這才發現她臉頰上有道血痕,從眼角一直劃到下頜。
她伸手要扶他,指尖剛碰到他胳膊又縮回去,盯著自己發抖的手背笑了一聲:"我手涼,別嫌棄。"
玄塵撐著地麵坐起來,這才注意到密室裏的狼藉。
天機老人的位置空了,隻剩下滿地龜甲碎片,有的嵌在牆上,有的紮進金屬桌沿,泛著幽藍的光。
剛才那團裹住所有人的黑霧散了,隻在牆角留下幾縷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絲線,像被扯斷的因果鏈。
"他走了?"玄塵問。
蘇婉搖頭,指節叩了叩耳麥:"剛才聽到他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出去,往負三層去了。"她突然攥緊他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但更麻煩的是——"她扯過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玄塵觸到一片滾燙,"我的法器在共鳴,是"天命棋局"的波動。
他沒走,他在蓄力。"
話音未落,整間密室突然震顫起來。
天花板的應急燈開始閃爍,紅光把蘇婉的臉照得像浸在血裏。
玄塵的識海突然刺痛,是係統在預警——他抬頭,正看見空氣裏浮起無數金色絲線,像被風吹散的蛛網,每一根都纏著細碎的氣運光粒。
"來了。"玄塵低喝一聲,指尖在地麵畫出銀白陣紋。
他能感覺到陣法順著金屬縫隙蔓延,在三人周圍撐起半透明的光罩。
幾乎是同一瞬間,金色絲線突然收緊,像無數把細刀紮進光罩。
光罩表麵騰起青煙,玄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防禦陣法消耗氣運值17。"
蘇婉的鈴鐺突然炸響,青銅色的聲波撞在光罩上,與金色絲線糾纏成亂麻。
她額角沁出冷汗,咬著牙說:"這是他用推演術鎖定了我們的因果線!
剛才龜甲陣眼崩潰,他在借這個機會重新編織殺局——"
"所以需要破解"天命棋局"。"玄塵接口,他能看見光罩上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
剛才吞噬龜甲時獲得的推演術殘圖在識海流轉,他突然抓住蘇婉的手腕,"你之前說天機閣的推演術最怕什麽?"
"最怕變數。"蘇婉的聲音發顫,"但我們現在就是他棋裏的子——"
"蕭雨!"玄塵突然轉頭。
那個穿月白裙的姑娘正縮在牆角,懷裏抱著個破碎的玉牌。
聽見叫聲,她猛地抬頭,眼尾的淚還沒幹,睫毛上沾著血珠。
玄塵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剛才撲過來時被龜甲碎片劃開的傷口還在滲血,血滴在地麵凝成細小的金點,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師父胸口的洞。"玄塵指著天機老人剛才站立的位置,"裏麵有歸墟的影子。"他看見蕭雨的瞳孔猛地收縮,"你早知道他不是用推演術,是在用歸墟的力量汙染氣運,對不對?"
蕭雨的嘴唇顫抖起來。
她低頭盯著自己手上的血,忽然用沒受傷的左手扯碎月白裙角,胡亂纏住傷口:"我...我上個月整理師父的手劄,看到他寫"歸墟道種能補全天命"。"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昨天他讓我去取龜甲時,我聞見他身上有股腥味,像...像泡在血裏的舊書。"
密室的震顫突然加劇,光罩"哢嚓"一聲裂開蛛網紋。
玄塵能感覺到陣法在崩潰邊緣,他咬著牙又注入一道氣運,轉頭對蕭雨說:"現在有兩個選擇。"他指了指頭頂的金色絲線,"要麽被你師父當棋子捏碎,要麽告訴我怎麽破他的局。"
蕭雨突然站起來。
她的裙角沾著血,走過來時在地麵拖出一道紅痕。
玄塵注意到她經過龜甲碎片時,有幾片突然浮起來,卻又被她身上某種力量壓了回去——是氣運反噬?
還是她本身就有什麽隱藏的天賦?
"跟我來。"她扯著玄塵的袖子往密室角落走,發頂的珠釵在紅光裏晃,"負三層有個廢棄的煉陣房,師父說那是當年鎮壓歸墟道種的地方。"她的手指按在牆上某處,金屬牆麵發出"哢嗒"輕響,一道暗門緩緩打開,"裏麵有個"因果截斷陣",能暫時切斷他和歸墟的聯係。"
蘇婉的鈴鐺突然發出嗡鳴,她拽住玄塵的另一隻胳膊:"你信她?"
"不信。"玄塵笑了,血漬在他嘴角裂開,"但現在除了信,我們還有別的路嗎?"
暗門後的通道比玄塵想象中更窄。
蕭雨打著手電走在前麵,光束搖晃著照出牆上的青苔和鏽跡。
蘇婉走在最後,青銅鈴鐺始終攥在手裏,每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眼——玄塵能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在調整氣機,隨時準備應對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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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蕭雨的聲音突然變悶。
玄塵抬頭,看見前方有扇半腐的木門,門框上刻滿褪色的符咒。
蕭雨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陳腐的靈氣湧出來,帶著點焦糊味——是陣法長期閑置後殘留的能量。
門內的空間不大,中央有個直徑兩米的石陣盤,刻著密密麻麻的星圖。
玄塵剛踏進去,識海裏的係統突然瘋狂震動,金斑如暴雨般落下,在他眼前凝成陣圖解析界麵:"檢測到上古因果截斷陣,是否吞噬?"
"吞。"玄塵默念。
他能感覺到識海裏的陣圖開始轉動,石陣盤上的紋路突然亮起幽藍光芒,像被點燃的導火索。
蕭雨後退兩步,撞在蘇婉身上,蘇婉扶住她,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石陣盤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原本纏在玄塵身上的金色絲線突然斷開幾根,在空中掙紮著想要重新連接。
"成了?"蘇婉的眼睛亮起來。
玄塵沒說話。
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順著腳底的石陣盤湧進身體——不是靈氣,是某種更古老、更冰冷的力量,像歸墟裏的暗流。
他抬頭,看見蕭雨正盯著石陣盤中央的星圖,眼神裏有他看不懂的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恐懼。
"這陣法..."玄塵開口,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沙啞,"不是用來截斷因果的。"
蕭雨猛地轉頭,瞳孔裏映著石陣盤的藍光:"你說什麽?"
"它在抽取。"玄塵抬起手,看見金斑正從指尖溢出,沒入石陣盤,"抽取我的氣運,去補全這個陣的本源。"他突然笑了,"但沒關係。"他的識海突然清明,之前吞噬的推演術殘圖和因果截斷陣的紋路重疊在一起,"因為天機老人的殺局,也需要氣運當燃料。"
石陣盤的藍光突然大盛。
蘇婉的發絲被無形的風吹得飄起來,她盯著玄塵身後的空氣,聲音發顫:"看...看牆上!"
玄塵轉頭。
原本褪色的符咒正在重新顯形,每一道都泛著血紅色,像用新鮮血液畫的。
他能聽見遠處傳來悶響,是通風管道裏的動靜——天機老人的氣息正在逼近。
"快!"蕭雨突然撲過來,指尖按在石陣盤的某個星位上。
玄塵感覺到能量流動的方向變了,原本抽取他氣運的陣法開始逆向運轉,石陣盤中央浮起一團黑霧,和之前裹住天機老人的那團一模一樣。
"這是..."蘇婉的鈴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
"歸墟的道種。"玄塵低聲說。
他終於看清石陣盤中央的星圖——那根本不是星圖,是歸墟的坐標,每一道紋路都對應著混沌海裏的某個節點。
而蕭雨按的位置,正是連接天機老人和歸墟的陣眼。
遠處的悶響越來越近。
玄塵能感覺到天機老人的氣息就在門外,帶著濃重的腥氣。
他看向蕭雨,姑娘的臉在藍光裏忽明忽暗,嘴角卻勾著笑——那笑和蘇婉之前孤注一擲的狠勁有點像,又比那更鋒利。
"動手。"蕭雨說。
玄塵深吸一口氣。
他能聽見係統在識海尖叫,能感覺到石陣盤的能量在沸騰,能看見蘇婉撿起鈴鐺的手在發抖。
當他的指尖按上蕭雨旁邊的星位時,整個煉陣房突然亮如白晝。
石陣盤的藍光化作實質的光刃,穿透木門,朝著通風管道的方向刺去。
玄塵的識海裏炸開係統提示:"因果截斷陣激活成功,目標氣運連接切斷37。"他抬頭,正看見蕭雨望著門外的方向,眼神裏有解脫,有悲愴,還有一絲他讀不懂的堅定。
"來了。"蘇婉說。
門外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響,和前情結尾通風管道裏的細碎動靜一模一樣。
玄塵能感覺到那道氣息已經站在門口,帶著腐肉般的腥氣,還有歸墟特有的冰冷。
他轉頭看向石陣盤中央翻湧的黑霧,又看向蕭雨和蘇婉緊繃的背影,突然笑了。
"該我們了。"他說。
石陣盤的藍光仍在暴漲,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牆上,與血紅色的符咒重疊成一片。
遠處傳來天機老人的嘶吼,混著金屬扭曲的聲響,像某種遠古巨獸的咆哮。
而在這一切之上,玄塵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他能感覺到因果截斷陣的力量正在他體內流轉,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正等著劃破天機老人的殺局。
陣法是否真的能削弱天機老人的力量?
玄塵能否抓住這個機會,徹底擊敗天機老人?
答案,或許就在下一秒的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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