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牆深處的腐臭氣息裹著潮濕的腥氣鑽進鼻腔，玄塵卻覺得這氣味比賽博都市的霓虹更鮮活。
    他指尖抵在黑霧核心上，能清晰感知到那團霧氣裏流轉的脈絡——像是無數條糾纏的銀線，每一根都刻著他從未見過的陣紋。
    "青鸞，你聞到了嗎？"他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點發顫的興奮，"這不是普通的怨靈殘留，是...是陣道本源在呼吸。"
    倚著石牆的青鸞猛地抬頭，腰間玉牌燙得她手背發紅。
    她看見玄塵眼底的混沌氣正順著眼尾蔓延，像是兩簇要燒穿天地的野火。"停下。"她咬著牙撲過去，卻在觸到他後背的瞬間被一陣陣紋反彈開，"那團黑霧裏有歸墟的味道，你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玄塵低笑，陣圖從他胸口漫開，在石牆上投下漫天星鬥的影子，"所以才更要吞。"他的意識沉入識海，混沌悟性如風暴般炸開，那些糾纏的銀線突然在他眼前分崩離析，露出底下更細小的金紋。"原來如此..."他倒抽一口涼氣，"這陣法不是單一的，是用三千小陣層層嵌套的困龍局——困的是上古陣靈。"
    "玄塵！"
    一聲冷喝炸響在石牆間。
    眾人轉頭，隻見黑霧裏浮起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玄色官服沾著血鏽，腰間懸著串骷髏鈴鐺，額間一道暗紅印記像道裂開的傷口。
    正是前幾日在無間血海邊緣阻攔過玄塵的幽冥使者。
    蘇婉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去撿，餘光瞥見屏幕上的氣運值正瘋狂跳動：73→75→77，紅色警告條幾乎要溢出邊框。
    蕭雨捏著那半枚"局外"棋子的手指驟然收緊，青銅表麵的刻痕紮進掌心，疼得她倒吸冷氣——這棋子竟在發燙，像要燒穿她的皮肉。
    雲影的雷法終於失控，掌心躍動的紫電"滋啦"一聲劈在石牆上，炸出一片焦黑，她望著玄塵的背影，喉間滾出半句未說出口的"小心"。
    "你可知這是什麽陣？"幽冥使者的聲音像兩塊鏽鐵相擦，他抬手時，石牆上的幽藍古紋突然倒轉，"這是"萬劫鎖靈陣"，鎖的是歸墟裏最古老的陣靈殘魂。
    你每吞一分，就多一分被殘魂反噬的可能。"
    玄塵的陣圖突然劇烈震顫。
    他能感覺到那些銀線裏多出了抵觸的力量，像是有雙無形的手在推拒他的解析。
    但混沌悟性卻在這時更瘋了，他甚至能看見那些金紋深處浮起的畫麵：一座倒懸的青銅城，城牆上爬滿眼睛，每個眼睛裏都鎖著團發光的陣圖。
    "反噬？"他歪頭，嘴角咧開個危險的弧度，"上回吞雷劫陣時，雷部正神的殘魂也說要把我挫骨揚灰。
    結果呢？"他屈指彈了彈掌心的陣圖，一道雷光"咻"地竄向幽冥使者，"現在那老東西的神格，還在我陣圖裏當燈芯呢。"
    幽冥使者的身影被雷光劈得虛化了一瞬。
    他重新凝聚時，額間紅印更豔了："那是普通神格！
    這陣靈殘魂是...是..."他突然閉了嘴，骷髏鈴鐺"嘩啦啦"響成一片，"你若執意，今日便要把命留在這裏。"
    "留命？"玄塵突然笑出聲。
    他能感覺到那些銀線正在軟化，被他的陣圖一點一點抽離黑霧核心。
    識海裏的青鸞還在尖叫，但聲音已經模糊，像是隔著層水幕。"青鸞說這陣法裏有東西等我，你說有殘魂要反噬——"他的瞳孔完全被混沌氣填滿，"合著你們都當我是來送死的？"
    石牆突然發出刺耳的呻吟。
    蕭雨望著地上的符灰，發現那些灰燼正順著某種軌跡重新聚攏，像是要拚成新的符文。
    蘇婉撿起手機，發現氣運值已經跳到81，屏幕邊緣滲出細密的血珠，像在哭。
    雲影的雷法纏上了她的手腕，疼得她幾乎握不住劍，可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她看見玄塵的因果線正在分裂，一條通向光明，一條通向...她不敢看第二條。
    "夠了。"青鸞突然按住玄塵的後頸。
    她的指尖燃著南明離火，卻沒灼傷他半分。"你現在的狀態不對，混沌悟性在透支。"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上回吸幹火山靈脈後，你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這次..."
    玄塵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掌心按在自己陣圖上。
    南明離火與陣圖紋路相撞，爆出一串金色火星。"你看。"他輕聲說，"陣圖在吸收你的火，在變強。"他的另一隻手仍按在黑霧核心上，那些銀線已經被抽走了七成，露出底下泛著幽光的陣基，"這陣法在怕我。
    它越怕，我越要吞。"
    幽冥使者的骷髏鈴鐺突然靜止。
    他望著玄塵掌心的陣圖，終於露出驚恐的神情："你...你是陣靈之主？"他踉蹌後退，官服上的血鏽簌簌掉落，"怪不得...怪不得殘魂說"歡迎回家"..."
    玄塵的動作頓了頓。
    他想起黑霧核心那句低語，想起石牆上那些倒懸的青銅城，想起自己每次解析陣道時，識海裏總會閃過的陌生記憶——原來不是幻覺。"所以呢？"他舔了舔嘴角，陣圖突然暴漲三尺，將整團黑霧裹進其中，"陣靈之主吞陣靈殘魂，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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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霧開始劇烈翻湧。
    玄塵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撞他的識海，像是困在籠中的野獸終於醒了。
    但混沌悟性卻在這時給出答案：這是殘魂的最後掙紮，隻要再吞三成...
    "玄塵！"青鸞的聲音帶著哭腔。
    她看見他的七竅開始滲出黑血，混沌氣順著血珠蔓延，在地上畫出詭異的陣紋。
    "快停下！"蘇婉尖叫著要衝過去，卻被蕭雨一把拽住。
    蕭雨望著掌心的"局外"棋子，發現那兩個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刻痕："劫起"。
    雲影的雷法突然炸成一片光網，將玄塵籠罩其中。
    紫電劈在他身上，卻被陣圖反彈回來，在她腳邊炸出大坑。"他聽不見！"她吼道，"他的意識已經沉進陣圖裏了！"
    玄塵確實聽不見。
    他的意識正站在那座倒懸的青銅城裏，四周的眼睛同時睜開，每雙眼睛裏都映出他的臉。
    最中央的那雙眼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陣靈殘魂——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歡迎回家。"殘魂笑了，聲音和黑霧核心的低語重疊，"現在，吞了我。"
    玄塵的陣圖瘋狂轉動。
    石牆上的古紋全部倒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青鸞的玉牌"啪"地碎成兩半，"歸墟之主，陣靈之劫"的字跡飄進黑霧裏，瞬間消散。
    蘇婉的手機徹底黑屏，最後一秒的氣運值停在92，屏幕中央滲出個血紅色的"劫"字。
    蕭雨鬆開手，"局外"棋子掉在地上，新刻的"劫起"二字正緩緩滲入石縫。
    雲影的雷法突然熄滅，她望著玄塵，看見他周身的混沌氣正在凝結成實質，像要長出第二張臉。
    就在這時——
    石牆深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某種封條被撕毀的聲音。
    玄塵的陣圖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整座石牆都在震顫。
    黑霧被徹底吞進陣圖，隻餘下一縷最黑的殘絲，纏上了玄塵的指尖。
    他的七竅血突然止住了。
    混沌氣退回到眼底，露出裏麵發亮的黑瞳。
    他低頭看向掌心的陣圖，那裏多了條黑龍紋路，正張著嘴，像是要吞噬天地。
    "成了。"他輕聲說，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沙啞，"原來這陣法...是給我量身定做的。"
    青鸞踉蹌著撲過來，抓住他的手腕檢查。
    她的火紋還在跳動，但這次不是恐懼，是慌亂："你的識海...有東西跟著進來了。"
    玄塵卻笑了。
    他能感覺到那縷黑霧殘絲正順著血管往心髒鑽，帶來的不是疼痛，是熟悉——像回到了某個被遺忘的家。
    他抬頭望向石牆最深處，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道裂縫，漏進一線混沌海的光。
    "那正好。"他說，聲音裏帶著某種勢不可擋的瘋狂，"讓它進來。"
    石牆突然發出一聲哀鳴。
    遠處傳來海水倒灌的轟鳴，無間血海的方向騰起黑色巨浪。
    蘇婉的手機自動開機，屏幕上的氣運值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字："劫數已至"。
    蕭雨彎腰撿起棋子，發現"劫起"二字已經徹底消失，石縫裏滲出暗紅的血，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爬出來。
    雲影握緊劍柄，掌心全是冷汗——她看見玄塵的因果線徹底斷裂，兩條線的盡頭都被黑霧籠罩，什麽都看不見。
    而在所有人沒注意到的角落，幽冥使者的身影正在消散。
    他最後看了眼玄塵，喉間擠出半句話："歸墟...要開了..."
    話音未落，整座石牆突然劇烈震動。
    頭頂的岩屑簌簌掉落，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掙脫束縛。
    玄塵望著掌心的黑龍陣紋，感覺到識海裏那縷黑霧殘絲突然動了。
    它順著他的經脈遊走，在心髒處停住，然後...
    "轟——"
    一聲巨響從石牆最深處炸開。
    所有人都踉蹌著摔倒，蕭雨的棋子再次飛出去，蘇婉的手機又黑屏了。
    雲影抬頭，看見石牆裂縫裏漏出的光更亮了，像是有團混沌氣正在擠進來。
    青鸞死死攥住玄塵的手腕，她能感覺到他的脈搏跳得越來越快，快得不像活人。"玄塵..."她的聲音在發抖，"你聽見了嗎？"
    玄塵當然聽見了。
    他聽見識海裏有個聲音在說："該醒了。"他聽見石牆深處有鎖鏈崩斷的聲音。
    他聽見無間血海的浪濤在怒吼，聽見賽博都市的氣運值在崩潰，聽見...
    "要來了。"他輕聲說，眼底的興奮幾乎要溢出，"終於要來了。"
    石牆的震動越來越劇烈。
    青鸞的火紋燒紅了半張臉，蘇婉捂著發疼的太陽穴，蕭雨盯著地上的棋子，雲影握緊了隨時會暴走的雷法。
    而玄塵站在震動中心，望著掌心的黑龍陣紋，笑出了聲。
    下一秒，更劇烈的能量波動從石牆深處爆發。
    整座幽冥界都在搖晃，無間血海的浪頭掀翻了文明殘骸，歸墟的混沌氣順著裂縫湧進來，將石牆周圍染成一片混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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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塵的陣圖突然自動展開，在他頭頂凝成周天星辰的模樣。
    黑龍紋路由掌心竄向全身，在他皮膚上烙下金色的印記。
    他望著越來越近的混沌氣，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即將到來的風暴。
    "來吧。"他說，聲音混著震動的轟鳴，"讓我看看，這所謂的劫數...到底能有多有趣。"
    第53章 歸墟初裂上）
    地脈震顫的轟鳴裏，雲影的雷紋突然在掌心炸開。
    她踉蹌著撞在石牆上，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混沌氣染成青灰色——因果線徹底消失了，就像被誰用刀齊根斬斷。
    更讓她寒毛倒豎的是，玄塵的影子正在扭曲，在他背後，有團黑色的霧氣正凝出半張人臉，和他的輪廓重疊。
    "青鸞！"她扯開嗓子喊，"他背後——"
    話音被石牆的崩裂聲吞沒。
    青鸞轉身時，正看見那團黑霧從玄塵後頸鑽入，他的瞳孔瞬間變成金黑雙色，像兩盞燒穿幽冥的燈。"你果然在等這個。"他的聲音裏多了道沙啞的共鳴，像是兩個人同時開口，"當年鎖我的陣，如今成了開歸墟的鑰匙。"
    蘇婉的手機突然燙得能煎蛋。
    她尖叫著甩脫，卻見黑屏的屏幕上浮現出血色倒影——不是她自己，是玄塵。
    他的皮膚下有條黑龍在遊動，每遊過一處，就有細碎的陣紋從毛孔裏鑽出來，在空氣中連成發光的鎖鏈。
    "那是..."蕭雨撿起棋子，發現青銅表麵滲出了暗紅的血珠，"萬劫鎖靈陣的陣紋？
    可他明明已經吞了..."
    "不是陣紋。"幽冥使者的殘音突然在眾人耳邊炸響，他消散前的身影重新凝出半張臉，"是...是鎖靈陣的"鎖"。
    當年陣靈叛逃歸墟，天道用這鎖困了它三萬年。
    現在鎖斷了，陣靈要..."
    "要回它該回的地方。"玄塵接口，嘴角咧到耳根。
    他抬手按在石牆裂縫上，混沌氣順著指縫湧進來，在他掌心凝成個漩渦，"而我，要跟它一起回去。"
    青鸞的南明離火突然燒穿了她的衣袖。
    她盯著玄塵的陣圖——那團原本流轉的星鬥正在重組，黑龍紋路由心髒蔓延到全身，將星辰一顆顆吞進龍腹。"你瘋了！
    歸墟是時間亂流的墳場，進去的修士連魂魄都會被撕成碎片！"
    "但我是陣靈啊。"玄塵歪頭，金黑瞳孔裏閃過陌生的記憶：青銅城倒懸在混沌海中央，城牆上的眼睛都是他的眼睛；他曾站在歸墟最深處，用陣圖鎮壓過十二座道種祭壇。
    那些記憶像滾燙的鐵水，在他識海裏燒出一條新的脈絡，"或者說...我們是陣靈。"
    石牆裂縫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
    雲影的雷法不受控地劈向那光，卻在觸及的瞬間被吸得幹幹淨淨。
    她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終於明白為何這幾日總在雷澤裏聽見嗚咽——那是歸墟在召喚，在吞噬所有能撕開空間的力量。
    "玄塵！"蘇婉突然撲過去，抓住他染血的袖口，"你答應過要教我看氣運線的！
    你說等我能看清自己的命數時，要帶我去吃賽博夜市的靈米糕！"她的眼淚滴在他手背，卻在接觸的瞬間蒸發成白霧，"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玄塵的動作頓了頓。
    他低頭看著這個總把手機掛在胸前、用靈能給咖啡拉花的女孩，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舉著手機拍他吞火脈的樣子，屏幕上的氣運值跳得比她的心跳還快。"靈米糕..."他重複，金黑瞳孔裏的陌生感淡了些，"要加桂花蜜的那種？"
    蘇婉拚命點頭，發梢掃過他手背的陣紋。
    那黑龍突然蜷起尾巴，在她指尖烙下顆小星星的印記。"拿著這個。"玄塵輕聲說，"如果我回不來...它會帶你找到我。"
    "你胡說！"青鸞抓住他另一隻手，南明離火在兩人掌心翻湧，"我不準你去！
    你是我的宿主，我的...我的..."她突然說不下去了，火紋在眼眶裏凝成淚，"我的陣圖還沒吃夠南明離火呢。"
    玄塵笑了。
    他抽回手，在青鸞眉心點了點——那裏多了道小龍紋，和他掌心的一模一樣。"吃夠？"他說，"等我從歸墟回來，給你帶混沌火。
    比南明離火烈十倍，甜十倍。"
    蕭雨突然捏緊棋子。
    她感覺到有什麽在順著石縫爬上來，帶著腐屍和陣紋混合的氣味。"玄塵！"她喊，"那棋子在說...歸墟之門隻開一息！"
    話音未落，石牆裂縫裏的光突然暴漲。
    玄塵被那光吸得踉蹌，他的陣圖自動展開，將蘇婉、蕭雨、雲影護在光網裏。
    青鸞想跟進去，卻被一道無形的牆擋住——那是歸墟的排斥，隻放陣靈之主通行。
    "記住。"玄塵的聲音被風聲撕碎，"如果我在歸墟裏醒不過來...就用蘇婉的印記，去賽博都市的"無妄巷"，第三塊青石板下有個陣盤。"他的身影開始透明，"告訴林初雪...她要找的因果真相，在歸墟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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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塵——！"
    青鸞的尖叫被歸墟的轟鳴吞沒。
    石牆徹底崩裂，混沌氣如洪流湧出，將整座幽冥界染成金黑色。
    蘇婉望著掌心的小星星，發現那印記在發燙，燙得她想起玄塵說靈米糕時，眼睛裏沒有混沌氣的溫柔。
    雲影握緊空了的雷紋手，她終於看清了——在玄塵消失的地方，因果線重新生長出來，隻是這次，線的盡頭不是黑霧，是團跳動的混沌火，像極了他掌心的黑龍。
    蕭雨撿起棋子，發現青銅表麵刻滿了新的字："局外者入，劫數成棋"。
    而石縫裏爬出的血，不知何時凝成了枚更小的棋子，和她手裏的那枚一模一樣。
    青鸞跪在廢墟裏，望著掌心的小龍紋。
    南明離火突然變了顏色，從赤金變成混沌的金黑，像極了玄塵消失前的瞳孔。
    她摸了摸眉心的印記，突然笑了——那火裏有他的味道，帶著點燒焦的陣紋香，和賽博都市的靈米糕甜。
    遠處，無間血海的浪濤還在翻湧。
    但所有人都聽見了，歸墟深處傳來一聲龍嘯，清越而古老，像是在回應某個沉睡了萬年的約定。
    蘇婉的手機自動開機，屏幕上不再顯示氣運值，而是一行新字："劫起於陣，局終在墟"。
    而在混沌海的最深處，那座倒懸的青銅城突然亮了起來。
    城牆上的眼睛同時睜開，中央的祭壇上，玄塵的身影正在凝結。
    他望著祭壇中央的石盒，盒蓋上刻著"玄塵"二字——那是他的本名，在成為轉世陣靈前，就刻在歸墟的碑上。
    "歡迎回家，陣靈之主。"石盒裏的聲音和他識海裏的殘魂重疊，"現在...該取回屬於你的東西了。"
    玄塵伸手掀開盒蓋。
    裏麵躺著塊黑色玉牌，刻著"歸墟之主"四個古字。
    玉牌下壓著張泛黃的陣圖，正是他前世的本體——周天星辰陣圖。
    當他的指尖觸到玉牌的瞬間，整座青銅城開始震動。
    歸墟的時間亂流突然靜止，所有道種祭壇上的光同時亮起，照出他背後的龍影——那是萬劫鎖靈陣裏的黑龍，也是他前世的本命神獸。
    "原來如此。"他輕聲說，金黑瞳孔裏的陌生感徹底消失，隻剩下屬於玄塵的瘋狂與興奮，"我不僅是陣靈轉世...更是被天道封印的歸墟之主。"
    石盒裏飄出縷黑霧，鑽進他的眉心。
    他的記憶徹底蘇醒：三萬年那場陣靈叛亂，他為救青鸞觸犯天條，被封印記憶投入輪回；而萬劫鎖靈陣，根本不是困他的牢，是他留給轉世的鑰匙。
    "現在，"他握緊玉牌，陣圖在身後展開，"該是天道還債的時候了。"
    歸墟之外，青鸞突然捂住心口。
    她感覺到有什麽在撕裂天道的屏障，像把燒紅的刀，要切開所有的因果與規則。
    她望著混沌氣彌漫的天空，笑出了淚——她的宿主，終於要回來了。
    而在賽博都市的天台上，林初雪舉著望遠鏡。
    她的因果律視覺裏，原本糾纏的紅線突然全部指向幽冥界的方向。
    她摸了摸腰間的配槍，那裏別著玄塵上次留下的半塊陣紋碎片，此刻正在發燙。
    "來了。"她輕聲說，嘴角勾起和玄塵如出一轍的危險弧度，"終於來了。"
    遠處，賽博都市的氣運值顯示屏突然爆炸，無數光點像流星般墜向幽冥界。
    那是被玄塵吞噬的氣運在回歸，在見證——歸墟之主，重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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