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門開一線,災臨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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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的糖炒栗子香還未飄到鼻尖,玄塵的後頸先泛起一陣刺痛。
那是歸墟之力特有的灼燒感,像有人拿紅鐵烙他的識海。
他腳步頓住,掌心的儲物戒突然發燙——裏麵的道種在震動,紋路亮得幾乎要穿透戒麵。
林初雪剛要問"怎麽了",便見他瞳孔驟縮,盯著兩人身後的虛空。
那裏什麽都沒有,除了被路燈拉長的影子。
但林初雪的因果律視覺裏,空氣正泛起油膜般的褶皺,灰黑色的絲線從褶皺裏鑽出來,像無數細針往地麵紮。
她下意識拽緊玄塵的手腕,指尖觸到他袖口下的皮膚,涼得驚人。
"吸力。"玄塵低啞的聲音混著喉間的腥甜,"歸墟門...沒關死。"
話音未落,整座巷子突然震顫。
糖炒栗子攤的鐵鏟"當啷"落地,隔壁五金店的玻璃櫥窗裂開蛛網狀紋路。
林初雪抬頭,看見對麵居民樓的窗戶裏,有老人捂著胸口踉蹌摔倒,年輕修士的指尖突然竄出幽藍火焰——那分明是幽冥血海才有的冥火。
手機在她口袋裏震動,她摸出來一看,屏幕上的氣運值正瘋狂跳動:樓下賣煎餅的大媽從"62"飆到"91",而常來警局報案的獨居老頭正從"17"往下掉,數字在"0"上卡了兩秒,"叮"地變成一片雪花。
"現實在被侵蝕。"她的聲音發顫,因果線在眼前亂成一團,"那些灰線...在篡改因果。
賣煎餅的大媽本應該今天被車刮傷,但現在她的因果線跳到了...中彩票?
而王老頭...他的因果線斷了。"
玄塵的手指在虛空中劃出陣紋,周天星辰圖在他背後顯形,銀亮星光卻比往日暗淡三分。
混沌之力順著他劃出的紋路倒灌,像滾燙的鉛水灌進經脈。
他額角青筋暴起,嘴角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斑痕:"這不是普通的裂隙。"他咬著牙,識海裏新門的輪廓突然清晰起來,門楣符文在發光,"那扇新門...在吸。"
林初雪這才注意到,玄塵眼底有細碎的金芒在翻湧——是混沌悟性暴走的前兆。
她想起前次他悟性超載時,整座火山靈脈被吸幹的場景,指尖掐進他掌心:"停下!
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撐不住——"
"撐不住也得撐。"玄塵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
那裏有根若有若無的線,一頭係著她後頸的烙印,一頭通向虛空,"你感覺到了嗎?
這根線在收緊。
如果歸墟之力徹底滲透現實,你後頸的烙印會被扯成碎片,而我..."他突然低笑一聲,血沫濺在她警服的湯漬上,"我可能會被係統當成汙染直接抹掉。"
遠處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
林初雪轉頭,看見三個穿道袍的修士從巷口跑來,其中一個的法劍正不受控製地亂顫,劍尖戳穿了旁邊的垃圾桶。"前輩!"最年輕的修士帶著哭腔,"我們的小周天突然亂了,李師叔的金丹...金丹碎了!"
玄塵的目光掃過他們。
那李師叔捂著丹田,臉色比玄塵還白,嘴角溢出的血卻是漆黑的——是被混沌之力汙染了。
他忽然意識到什麽,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裏原本淡金的陣紋正泛起灰斑,像被潑了墨汁。
"反噬。"他輕聲說,"混沌之力在同化我的陣圖本源。
之前吞噬的雷劫陣、南明離火陣...都在被拆解。"
林初雪的因果線視覺裏,玄塵的氣運值突然從"99"開始往下掉,每掉一個百分點,他背後的星辰圖就暗一分。
她急得眼眶發紅,卻隻能徒勞地用拇指抹他嘴角的血:"那怎麽辦?
我們是不是該...該找青鸞?
她是鎮壓歸墟的神禽,或許能..."
"青鸞?"玄塵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幾分癲狂,"她現在怕是自身難保。"他望向天際,鳳鳴聲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轟鳴,像有巨物在雲層裏翻身,"新門醒了。
剛才閉合時飛進去的灰點...是它的眼睛。"
地麵的震顫越來越劇烈。
林初雪感覺有什麽冰冷的東西鑽進她的後頸,沿著脊椎往腦子裏爬——是烙印在疼。
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卻聽見玄塵在她耳邊說:"初雪,等下不管發生什麽,你都往反方向跑。"
"你要做什麽?"她猛地抬頭,撞進他泛紅的眼底,那裏有她從未見過的認真,"玄塵,你答應過我不會再讓我追著因果線跑的!"
"所以這次我要把線攥緊。"他的拇指摩挲她後頸的烙印,那裏的皮膚正發燙,"我體內的道種...是上古神魔的天賦。
之前一直舍不得用,怕被係統吞了本源。
現在..."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現在不賭不行了。"
遠處傳來警笛聲。
林初雪知道是局裏接到居民報案來了,但此刻她聽不清那些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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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能看見玄塵眼底的金芒越來越盛,星辰圖上的灰斑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更古老的紋路——那是隻有歸墟海深處才有的混沌文。
"抓緊我。"玄塵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在說晚安,"可能會有點疼。"
林初雪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拉進懷裏。
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混著玄塵越來越快的脈搏,還有某種撕裂般的聲響從他體內傳出。
她後頸的烙印燙得驚人,卻在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清涼,是玄塵的手掌按了上來。
"道種...啟。"
玄塵的話被風聲撕碎。
林初雪感覺有滾燙的力量從他心口湧出,順著兩人交握的手傳遍全身。
她的因果律視覺裏,所有亂成一團的線突然開始重組,玄塵的氣運值在瘋狂下跌後,又以更猛的勢頭往上竄,數字在"100"上頓了頓,然後開始跳動"101102"...
而在他們腳下,歸墟門的裂隙正在縮小。
但玄塵的臉色卻越來越白,白得像雪地裏的紙。
林初雪摸到他後背的衣服全濕了,全是冷汗。
他的睫毛在顫抖,卻還在笑:"看,有效...裂隙在閉合。"
"但你在燃燒神魂。"林初雪哭了,她能感覺到他的生命力正像蠟燭般融化,"停下,求你停下!"
玄塵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穿過林初雪的肩膀,望向虛空裏那扇若隱若現的新門。
門楣符文還在發光,但這次,他看清了上麵的字——"吞噬者的終局"。
係統本源在他識海裏翻湧,這次不是吞噬的貪婪,而是警告般的刺痛。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用道種燃燒神魂換取力量,就像用命換命。
但當他看見林初雪後頸的烙印不再發燙,看見因果線重新變得清晰,他突然覺得,這把火...燒得值。
"初雪。"他輕聲說,"如果等下我暈過去,你記得...給我買糖炒栗子。
要最大的那顆。"
林初雪還沒來得及應,便感覺懷裏的人突然一沉。
玄塵的頭垂在她肩上,呼吸輕得像羽毛。
她抬頭,看見歸墟門的裂隙已經完全閉合,而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但在玄塵的識海裏,新門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
門後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像是某種存在終於睜開了眼。
他在意識模糊前想,看來...得準備更極端的手段了。
玄塵是被後頸的灼痛疼醒的。
他的意識像沉在混沌海底的石子,先是聽見林初雪帶著哭腔的"醫生",接著聞到消毒水的氣味——警局附近的社區醫院總愛把84消毒液兌得格外濃。
睫毛顫了顫,他看見天花板上的黴斑,還有林初雪攥著他手腕的手,指節發白得幾乎透明。
"醒了?"她的聲音帶著鼻音,眼睛腫得像兩顆紅櫻桃,"你睡了三天。"
三天?
玄塵想動,卻發現渾身像被抽幹了靈脈——這具身體的神魂被道種燃燒得太狠,連運轉小周天都扯得識海生疼。
但更讓他心悸的是識海裏那道若隱若現的門影,比三天前更清晰了些,門楣符文泛著幽藍的光,像在提醒他什麽。
"歸墟門..."他啞著嗓子開口。
林初雪的手突然收緊:"閉合了。
但..."她咬了咬唇,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上是衛星雲圖,"但周圍五十裏的靈氣全亂了,氣象局說有異常磁場,修士協會的人在封鎖消息。"她的因果律視覺裏,玄塵的氣運值還卡在107,但他的因果線末端多了團黑霧,"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玄塵沒回答。
他閉著眼,神識緩緩掃過體內——星辰陣圖的銀芒倒是比之前更亮了,可在陣圖中心,原本被混沌之力汙染的灰斑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印記,像某種古老的門環。
記憶突然翻湧,他看見自己穿著玄色長袍,站在混沌海畔,腳下是無數碎裂的道種,耳邊有蒼老的聲音說:"陣靈者,當為天地守關。"
"守門人。"他輕聲說。
林初雪沒聽清,湊近了些:"什麽?"
"我是守門人。"玄塵睜開眼,眼底的金芒比往日更純粹,"上古時期,天地初開時的陣靈,本是被天道派來看守歸墟之門的。
後來...我厭倦了,就轉世了。"他自嘲地笑,"原來係統說的"陣靈汙染",是我忘了自己的職責。"
林初雪的因果線突然劇烈震顫——她看見玄塵的因果線正與歸墟門的線纏繞在一起,像兩條被命運打了死結的繩。
她剛要說話,病床上的人突然掀開被子站起,白色病號服下擺掃過地麵,露出腳踝上還未拆的輸液貼。
"你要去哪?"她急忙扶住他搖晃的身子。
"去歸墟遺跡。"玄塵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要徹底關閉那扇門,我得接受自己是守門人的宿命。"他低頭看向她後頸的烙印,那裏已經不再發燙,"上次用道種燃燒神魂隻是權宜之計,真正的封印...需要身份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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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雪的手指在他後背攥緊:"太危險了。上次你差點..."
"所以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擔心。"玄塵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相信我,好嗎?"
他的心跳有力而沉穩,和三天前瀕死時的虛浮截然不同。
林初雪望著他眼底的堅定,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叼著棒棒糖蹲在案發現場,說"這鬼東西的因果線打了蝴蝶結"。
那時的他像團隨時會散的霧,現在卻像塊淬了火的玉,連混沌之力都壓不住他的棱角。
"我跟你去。"她鬆開手,轉身去拿掛在椅背上的警服,"因果律視覺能幫你看線。"
玄塵剛要拒絕,卻見她後頸的烙印泛起微光——那是兩人簽訂共生契約時留下的,他的命線和她的因果線早已纏成了亂麻。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從儲物戒裏摸出件黑色風衣扔給她:"穿厚點,歸墟遺跡的風刮得人臉疼。"
歸墟遺跡在城市北郊的廢棄核電站,混凝土建築爬滿青苔,冷卻塔的裂縫裏長著血色曼陀羅——那是被幽冥之氣汙染的植物。
玄塵站在鏽跡斑斑的鐵門前,望著門內翻湧的灰霧,喉間突然泛起熟悉的灼燒感。
林初雪的因果線視覺裏,霧氣中漂浮著無數斷成兩截的線,像被人用刀齊齊斬斷。
"就是這裏。"玄塵的聲音裏有壓抑的震顫,"門...在下麵。"
他牽著她的手,踩著碎石往裏走。
風卷著灰霧撲來,林初雪打了個寒顫,卻發現玄塵的掌心在發燙,像塊小太陽。
走到冷卻塔底部時,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紋,灰霧從裂縫裏湧出來,凝成半透明的門影——和玄塵識海裏的那扇一模一樣。
"閉上眼睛。"玄塵輕聲說。
林初雪聽話地閉眼,卻仍能通過因果線感知到:玄塵周身爆發出刺目的銀光,星辰陣圖在他背後旋轉,每顆星子都亮得像要燒起來。
她聽見他低吟,聲音裏混著兩種音調,一種是他熟悉的懶散,另一種蒼老而威嚴,像從遠古傳來的回響:"周天星辰,以陣為印;歸墟之門,以靈為鑰。"
掌心的灼痛突然加劇。
林初雪睜眼,看見玄塵的手腕浮出淡金色紋路,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小臂,在他按向門影的瞬間,那些紋路化作實質的光鏈,纏上了門楣符文。
灰霧開始旋轉,門影的裂縫肉眼可見地縮小,混沌之力像被抽幹的水,順著光鏈往玄塵體內湧。
"有效!"林初雪驚喜地喊。
話音未落,門影突然劇烈震顫。
一道黑影從裂縫中竄出,快得像道閃電,直接攥住了玄塵按在門上的手腕。
那是隻由混沌構成的手,表麵翻湧著漩渦狀的暗紋,摸上去像摸到了時空的裂縫——冷,冷得刺骨,比幽冥血海的冥火更讓人心驚。
"你不屬於這裏。"黑影的聲音像碎玻璃摩擦,"你會回來的。"
玄塵的瞳孔驟縮。
他能感覺到這隻手在撕扯他的神魂,連星辰陣圖都發出哀鳴。
但更詭異的是,那聲音裏帶著某種熟悉感,像他自己的聲音,隻是更沙啞,更...絕望。
他咬著牙要抽回手,那手卻突然鬆開,化作一團黑霧鑽回門內。
門影徹底閉合了。
林初雪衝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玄塵,這才發現他的手腕上多了道黑色印記,形狀像朵正在盛開的混沌花。
她指尖剛碰到那印記,就被燙得縮回手——不是灼痛,是刺骨的冷,冷得她的因果線都結了霜。
"這是什麽?"她急得快哭了。
玄塵盯著那印記,喉結動了動:"契約。"他的聲音有些發飄,"那東西...在我身上留了標記。"
林初雪的因果線視覺裏,玄塵的因果線末端那團黑霧更濃了,甚至開始往她的線裏蔓延。
她剛要說話,玄塵卻突然笑了,用沒受傷的手摸了摸她的頭:"別怕,至少門關上了。"他低頭看向腳下已經閉合的門影,笑容慢慢淡去,"但剛才那聲音...像在說,這隻是開始。"
風卷著灰霧掠過兩人肩頭。
林初雪望著玄塵手腕上的黑色印記,突然想起他三天前說的"得準備更極端的手段了"。
現在她終於明白,所謂的"極端",從來不是燃燒神魂,而是接受宿命——可接受宿命之後,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麽?
玄塵站在歸墟遺跡邊緣,望著遠處城市的燈火。
他的手腕上,黑色印記正隨著心跳微微發亮,像某種倒計時的鍾。
識海裏的門影徹底消失了,卻多了句低語,在他耳邊反複回響:"你會回來的。"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糖炒栗子殼——那是林初雪剛才硬塞給他的,說"吃點甜的鎮鎮魂"。
糖殼硌著掌心,他忽然想起門後那隻手的觸感,冷得像...未來的自己。
"初雪。"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姑娘,她的警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眼裏卻全是他,"如果有天我走不回來了..."
"不會的。"林初雪打斷他,拽著他的衣角往回走,"先去吃夜宵,你三天沒吃飯了。"
玄塵任由她拉著,目光卻忍不住飄向歸墟遺跡的方向。
那裏的灰霧已經散了,露出被混沌之力侵蝕的土地,寸草不生。
他低頭看向手腕的印記,突然覺得,這或許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場更危險的開始。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天機閣的青銅卦盤突然炸裂。
天機老人望著滿地碎片,嘴角溢出黑血——他布了百年的天命棋局,終究還是漏了顆關鍵的子。
那顆子,此刻正牽著女刑警的手,往夜市的糖炒栗子攤走去。
"吞噬者...守門人..."老人低笑,黑血滴在卦盤碎片上,"因果循環,倒也有趣。"
玄塵不知道天機閣的異變。
他隻知道,林初雪正踮腳給他買最大的糖炒栗子,而他手腕的印記,在路燈下泛著幽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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