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避開顧曉寒過於直接的視線，看向旁邊的鞋櫃，“學姐，你的意思是……”
    “陪我。”
    顧曉寒打斷了他，語氣簡單直接，甚至帶上了一點不容置疑的味道。
    這兩個字，清晰地砸在許逸的心上。
    不是疑問，不是商量。
    是要求。
    許逸的心跳又不爭氣地快了幾分。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顧曉寒。
    她站在那裏，手裏還拎著她的包，似乎隨時準備出門。
    但她的眼神，卻牢牢地鎖著他。
    “我們……去哪裏？”
    許逸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問道。
    問出這句話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已經答應了。
    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更像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他根本拒絕不了。
    或者說，他內心深處，並不想拒絕。
    聽到他的問題，顧曉寒的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快得像個錯覺。
    “還沒想好。”
    她說。
    “你有什麽建議？”她把問題拋了回來。
    許逸又是一愣。
    他能有什麽建議？
    他對約會這種事情，完全是新手。
    而且，他和顧曉寒的喜好，大概率天差地別。
    “我……我都可以。”他有些訥訥地說。
    這是最安全，也是最沒主見的回答。
    顧曉寒看了他幾秒鍾，似乎在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假。
    然後，她點了點頭。
    “那就……先出去走走吧。”
    她說著，轉過身，打開了門。
    “走吧！”
    顧曉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好吧。
    約會就約會吧。
    但他還是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走出單元門，陽光正好。
    不算太熱烈，帶著一點秋日的和煦。
    小區裏很安靜，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孩童嬉鬧聲。
    顧曉寒走在前麵，步子不快不慢。
    許逸跟在她身側，落後半步的距離。
    他偷偷打量著她的側影。
    她今天穿得很休閑，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幹淨的小白鞋。
    簡單，卻依舊難掩她出眾的氣質。
    也……更像是他平時在學校裏看到的那個學姐。
    清冷，卻又真實。
    兩人沉默地走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氣氛有點微妙。
    也不像在學校裏，那種純粹的學姐學弟關係。
    現在這種……
    算什麽呢？
    許逸心裏琢磨著。
    顧曉寒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你想去哪裏？”
    許逸語塞。
    他發現，跟顧曉寒交流，主動權好像總是在她手裏。
    他想了想，試探著問：“要不……去看個電影？”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常規，也最不容易出錯的約會項目了。
    顧曉寒聞言，沒什麽表情。
    “最近有什麽好看的電影？”
    許逸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最近上映的影片。
    他一邊劃拉著屏幕，一邊介紹：“好像有部科幻片評價不錯，還有一個愛情片，評分也挺高，哦，還有個動畫片……”
    他念了幾個名字，抬頭看向顧曉寒，等她做決定。
    顧曉寒的目光掠過他的手機屏幕。
    “愛情片吧。”她很快做出了選擇。
    “好。”許逸立刻點頭，開始查找附近的影院和場次。
    “最近的一場……半小時後開始，在附近的那個商場，來得及嗎？”
    “可以。”
    顧曉寒言簡意賅。
    兩人重新邁開腳步，朝著小區門口走去。
    方向明確了，氣氛似乎也比剛才輕鬆了一點。
    至少，有事可做了。
    許逸一邊走，一邊在手機上買票。
    選座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
    是選中間的“黃金位置”，還是……選後排角落的“情侶座”？
    雖然他們是假情侶，但……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顧曉寒。
    許逸咬了咬牙，手指在屏幕上一點。
    最後排，靠邊的兩個位置。
    支付成功。
    他收起手機，心裏有點莫名的緊張。
    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票買好了。”他故作鎮定地說。
    “嗯。”顧曉寒收回目光，看向他，淡淡應了一聲。
    她沒有問他選了什麽位置。
    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許逸心裏又有點小小的失落。
    也許，她真的隻是想找個人陪她看場電影而已。
    是他自己想多了。
    商場的入口就在眼前。
    人來人往，背景音是嘈雜的交談聲和店鋪的音樂。
    影院在商場的頂樓。
    乘坐扶梯緩緩上升，視野逐漸開闊。
    “要買點什麽嗎？”
    許逸看向顧曉寒，主動詢問。
    “一桶爆米花，一杯可樂。”
    顧曉寒的回答依舊簡潔。
    “好。”
    許逸走向售賣處。
    排隊的人不多。
    他買了顧曉寒要的東西，然後給自己也點了一杯可樂。
    等待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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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曉寒站在不遠處的巨幅電影海報前，微微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明明身處鬧市，卻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您的東西好了。”售貨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許逸連忙接過爆米花和可樂，轉身走向顧曉寒。
    “走吧，快開場了。”他把爆米花桶遞給她。
    顧曉寒伸手接過，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了他的手背。
    一絲微涼的觸感。
    許逸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收回了手。
    顧曉寒像是沒察覺，抱著爆米花桶，率先走向檢票口。
    檢票，進入放映廳。
    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
    光線很暗，隻有屏幕上播放的廣告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他們找到最後排靠邊的位置。
    許逸讓她先進去，自己則坐在了靠走道的位置。
    座椅是柔軟的深紅色絨布。
    坐下後，狹小的空間似乎放大了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沉默。
    廣告結束，龍標出現。
    放映廳徹底暗了下來。
    電影開始了。
    屏幕上光影變幻，音響裏傳來男女主角的對話。
    這是一部典型的都市愛情片。
    劇情不算新穎，甚至有些俗套。
    相遇，誤會，矛盾，和解。
    許逸的心思卻不全在電影上。
    他偶爾會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身邊的顧曉寒。
    她看得很認真。
    雙手捧著爆米花桶，目光專注地盯著屏幕。
    黑暗中，她的側臉線條柔和，長長的睫毛在屏幕光線的映照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許逸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可樂。
    他開始有些後悔選了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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