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擔心。
    他沒有反駁，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沒什麽立場說機車安全。
    病房很快安排好了，是一個雙人間，不過另一個床位暫時空著。
    顧曉寒忙前忙後地幫他辦理住院手續，又去買了些日用品。
    許逸躺在病床上，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顧曉寒，其實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己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曉寒打斷了。
    “你現在是病人，腿還打著石膏，能自己做什麽？”
    她將買來的毛巾和水盆放在床頭櫃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這還是許逸第一次見到顧曉寒如此“霸道”的一麵。
    平時她總是清清冷冷的，帶著一種疏離感。
    “你好好躺著就行。”
    顧曉寒擰了條溫熱的毛巾，遞給許逸。
    “擦擦臉吧，身上肯定也不舒服，等下我幫你問問護士能不能擦擦身。”
    許逸接過毛巾，感受著上麵的溫度。
    “謝謝。”
    除了謝謝，他似乎也說不出別的。
    顧曉寒看著他有些笨拙地擦著臉，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你通知你家裏人了嗎？”
    她突然問道。
    許逸擦臉的動作一頓。
    “還沒。”
    他父母在外地工作，平時很忙，他不想讓他們因為這點小傷而擔心。
    顧曉寒沉默了片刻。
    “還是說一聲比較好。”
    “你……要不要先回去？”
    許逸看向顧曉寒。
    “你下午應該還有課吧？”
    他記得她的課表。
    顧曉寒搖了搖頭。
    “請過假了。”
    她淡淡地說道，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許逸有些驚訝。
    “為了我？”
    顧曉寒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
    “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她的回答直接而坦誠。
    許逸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餓不餓？想吃點什麽嗎？”
    顧曉寒轉移了話題，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許逸這才感覺到肚子確實有些空了。
    “隨便什麽清淡點的粥都行。”
    他現在也沒什麽胃口。
    “好，你等我一下。”
    顧曉寒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傷。
    他閉上眼睛，試圖忽略腿上的疼痛。
    沒過多久，顧曉寒提著一個保溫桶回來了。
    她盛了一碗小米粥，還冒著熱氣。
    “小心燙。”
    她將小碗遞到許逸麵前，又細心地放上勺子。
    許逸接過粥，聞到一股淡淡的米香。
    “麻煩你了。”
    顧曉寒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著他喝粥。
    她的目光很專注，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
    許逸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喝粥的動作都慢了幾分。
    一碗粥很快見底，許逸感覺身體暖和了不少，精神也恢複了一些。
    顧曉寒接過空碗，又給他倒了杯溫水。
    “醫生說你現在要多休息。”
    她輕聲提醒。
    “我知道。”
    許逸靠在床頭，看著窗外。
    接下來的幾天，顧曉寒幾乎成了病房的常駐人口。
    清晨的陽光剛過，她便會帶著溫熱的早餐出現。
    午後，她會安靜地坐在床邊看書，或者處理一些似乎是學業上的事情，偶爾抬頭看他一眼，確認他沒什麽不適。
    傍晚，她會細致地幫他擦拭，然後帶來清淡卻可口的晚餐。
    許逸一開始還覺得渾身不自在，一個大男人，被人這麽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總有些別扭。
    尤其是顧曉寒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他所有的客套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這天中午，顧曉寒又提著一個保溫桶走了進來。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食物香氣，是家裏才有的味道。
    不像醫院食堂那種千篇一律的消毒水氣息混合著菜味。
    “今天做了你之前提過的香菇粥。”
    顧曉寒將小桌板支好，打開保溫桶，熱氣夾雜著肉香與米香，溫柔地撲麵而來。
    她盛出一碗，白瓷碗裏，米粥熬得軟糯稠滑，翠綠的蔥花點綴其間，香菇和雞肉丁清晰可見。
    許逸伸手想去接碗。
    “我來吧。”
    顧曉寒卻避開了他的手，舀起一勺粥，細心地吹了吹。
    然後，她將勺子遞到了他的唇邊。
    許逸愣住了。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勺子，以及顧曉寒那雙專注的眼眸，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我自己可以。”
    他的聲音有些幹澀，視線下意識地瞥向自己那雙並未受傷的手。
    “隻是腿動不了，手還好好的。”
    顧曉寒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眼神依舊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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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是病人。”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堅持。
    “醫生說你需要靜養，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活動。”
    “而且，你一隻手打著點滴不方便，另一隻手撐著身體也很費力。”
    她補充道，理由充分得讓他無法反駁。
    許逸看著她，平日裏那個清冷的顧曉寒，此刻眉宇間竟透著一股執拗的溫柔。
    這種反差，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心裏卻又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流。
    他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張開了嘴。
    顧曉寒見他吃了，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那副淡然的神情，繼續一口一口地喂他。
    病房裏很安靜，隻有勺子碰到碗沿的輕微聲響。
    許逸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簾，感受著她細致的動作。
    她喂得很慢，每一勺都會輕輕吹涼，確保溫度適宜。
    “其實……”
    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說些什麽來打破這份過於親密的靜默。
    “嗯？”
    顧曉寒抬眸看他，眼神清澈。
    “沒什麽。”
    他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心裏卻悄悄地想，原來顧曉寒還有這樣的一麵。
    這樣的女朋友……好像也不錯。
    一碗粥很快見了底。
    顧曉寒放下碗，抽了張紙巾，替他擦了擦嘴角。
    許逸的心跳漏了一拍，臉上有些發熱。
    他別扭地轉過頭，看向窗外。
    “下午想看點什麽？或者我念書給你聽？”
    顧曉寒收拾著東西，隨口問道。
    “不用，我自己看會兒手機就行。”
    許逸連忙說。
    再讓她念書，他怕自己會徹底變成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
    顧曉寒也沒堅持，隻是點了點頭。
    “有事叫我。”
    她將保溫桶收好，又替他掖了掖被角，才提著東西離開。
    許逸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拿起手機，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進去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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