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岑太公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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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朝翎的去世,對岑太公和岑老夫人的打擊十分之大,啟文帝也下令,讓遠在芙蓉城和夷陵城的兩位將軍回家,以示安慰。
曾鴻和尤昀磊等幾個外孫在聽到岑太公的指令後,紛紛從各自的府邸匆匆趕來了岑府。
梵子恒踏入岑府,一眼便望見了岑朝楠、岑欽、岑郢叔侄三人正跪在地上,而岑太公則端坐在高堂之上,麵色陰沉,一言不發。
梵子恒見狀,心中不禁一緊,趕忙上前一步,對著岑太公拱手施禮,問道:“外祖父,這是怎麽回事?”
岑太公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眸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憤怒。
他凝視著梵子恒,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翎兒走得如此突然,你們這些做哥哥、伯伯、父親的,竟然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不去探望也就罷了,竟然等到她下葬之後,才來告知老夫,真是好得很啊!”
岑朝楠的額頭早已沁出了一層細汗,他硬著頭皮說道:“祖父,孫兒也是擔心您的身體……”
岑欽也急忙插嘴道:“是啊,父親,您的身體才是最為重要的。”
然而,岑郢卻始終低著頭,沉默不語。
梵子恒看著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就在此時,曾鴻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滿臉愧疚地說道:“外祖父,外孫也有錯。”緊接著,其他幾個外孫也紛紛跟著跪了下來。
岑太公歎了口氣:“曾鴻,你和楊帆是遠在京城之外,我又有何理由怪著你們表兄弟二人,起來吧。”
楊帆一臉無奈地說道:“外祖父,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兩位舅舅和表哥,表妹她已經離開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啊。”
岑太公麵沉似水,看了一眼楊帆,然後揮揮手道:“你們都先下去吧,老三繼續跪著。”
梵子恒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到岑太公的臉色,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默默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子恒,你先出去,等會兒老夫再找你。”岑太公對著梵子恒的背影喊道。
“是,外祖父。”梵子恒應了一聲,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出了房間。
“父親……”岑郢剛想開口解釋,話還沒說完,就被岑太公狠狠地踹了一腳,直接踹倒在地。
“老夫平日裏是怎麽教導你的?不管是對郎君還是娘子,都要一視同仁!可你呢?你不但選擇跟老夫對著幹,還寵妾滅妻,甚至把那柳氏抬為正妻!當然,楊氏違背婦人之道在先,這一點老夫暫且不說什麽。但是,你作為人父,怎麽能拋棄自己的子女而不顧呢?你以為你這些年出海經商,老夫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岑太公怒不可遏地吼道。
岑郢被踹得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他掙紮著爬起來,滿臉委屈地說道:“父親,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聽兒子跟您解釋啊……”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你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你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放著自己親生的兒女不管,去阿諛奉承她人的兒子。”
“父親,岩哥兒也是兒子的孩子。”
“你需要再瞞著老夫,老夫跟你母親二人心知肚明,隻是不願意揭開他的身世罷了,不管你以前如何,現在如何,今後你所有的財產都隻能讓朝安繼承,如果你再敢違背老夫的意思,看你老夫怎麽不打死你。”
“不行,歡歡和岩兒也都是兒子的孩子,我不能將所有的財產,都給朝安,他最多隻能分到十分之四。”岑太公聽到這話後,馬上拿起茶桉上的鞭子,朝他甩了過去,還好被岑溪及時接住,這才沒有打到岑郢身上。
“爹,消消氣,郢弟這是犯了什麽錯了,讓您如此憤怒。”岑郢看見岑溪來了,趕緊抱住自家姐姐的大腿,因為他知道岑太公的岑溪滿心的虧欠,絕對不會打岑溪。
“逆子,逆子啊!”
“爹,咱有話好好說,你還記得你之前再怎麽生氣,也不會打人的。”
“你這個好弟弟,他說等他死後把十分之六的財產都給柳氏孩子,朝安最多隻能有十分之四,岑郢,老夫告訴你,隻要老夫在的一日,你就休想有這個想法。”
“郢弟,你怎般如此糊塗啊,你都是三十幾的人了,怎麽做事不過腦子。”
“三姐,我認為自己沒有做錯,老頭總是說我錯了。”
“你你你…”岑太公差點被岑郢氣死。
“玲瓏,帶太公下去休息。”
玲瓏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岑太公。
岑太公氣得渾身顫抖,指著岑郢道:“你……你好自為之”說罷,在玲瓏的攙扶下緩緩離去。
岑溪看著岑郢,無奈地歎了口氣:“郢弟,你怎麽就不明白父親的苦心呢?朝安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如此偏袒柳氏母子,置朝安於何地。”
岑郢卻執拗道:“三姐,岩哥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歡歡更是乖巧懂事,我怎能不管他們。”
岑溪眉頭緊皺:“可你也要分清主次,朝安才是岑家正統,你若執意如此,不僅會寒了朝安的心,也會讓岑家蒙羞,況且你有沒有想過翎姐兒,她也是你的孩子,如今她雖然已經去了,你可曾想過你的家產裏麵有過她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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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岑郢麵露難色,想要解釋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我就知道你沒有想過,郢弟啊,你已經老大不小了,已經為人父,你雖然是我們六個姊妹中最小的一個兄弟,但你早已經成家立業,有了孩子就應該有個父親的做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此行事,不顧及家人的感受。也罷,其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你自個掂量掂量吧。”岑溪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對岑郢的表現感到失望和無奈。
就在這時,岑朝安匆匆趕來,他麵色蒼白,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父親,孩兒不求全部財產,隻望父親能公平對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父親的渴望和對公平的堅持。
岑郢看著兒子,心中不禁有所動搖。他想起了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和對大女兒,兒子的虧欠。然而,當他想到柳氏和那兩個孩子時,他又狠了狠心,別過頭去,仿佛這樣就能逃避內心的矛盾和掙紮。
岑溪看著這一幕,心中又氣又急。他原本還想再勸說一下岑郢,讓他明白家庭的重要性和責任,但看到岑郢如此決絕,他也知道再勸下去也無濟於事,於是決定不再相勸,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他邁出腳步的瞬間,他看見柳氏帶著柳岩和岑朝歡匆匆趕來。
柳氏一進來就哭哭啼啼地撲到岑郢身邊,緊緊抱住他的腿,哭訴道:“老爺,您可不能不管我們娘仨啊,這要是分少了,以後我們可怎麽活啊!”她的哭聲充滿了絕望和無助,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柳岩也緊緊拉著岑郢的衣角,眼中滿是惶恐。
岑朝安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但仍倔強地跪著,不肯起身。
岑溪皺起眉頭,嗬斥道:“柳氏,你莫要在這裏撒潑,你這般哭鬧成何體統。”
柳氏卻不依不饒,“小姑姐,您這話說得輕巧,我這一雙兒女還小,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沒了財產,他們可怎麽辦?”
“歡姐兒才兩歲,確實還小呢,這一點確實沒錯。”岑溪說話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但是柳岩今年估摸著也該有二十一歲了吧,哪裏還小呢?這都能成家立業啦!郢弟這個時候,孩子怕是都能滿地跑了呢!”
“那怎麽能一樣嘛!”岑柳氏急忙反駁道。
“怎麽就不一樣了呢?”岑溪選擇了不依不饒,“大家都是有爹有娘的,不都長著一個鼻子、一雙眼睛、一張嘴巴嗎?難道說,你家岩哥兒有兩張嘴巴不成,還想吃兩個人的分量?”
“老爺,您看看她,如此這般地欺負我們娘仨!”岑柳氏轉頭向一旁的岑郢哭訴道。
“哎,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啊。”岑溪擺了擺手,“我可隻是欺負了你和你兒子而已,可沒把我們歡姐兒給算上哦。畢竟,我從不欺負自家人嘛!”
“岑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岑柳氏這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你聽到的是什麽意思?我表達的就是什麽意思!”岑溪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怎麽說也是個出嫁的女兒,有什麽資格來管我們岑家的事情?”岑柳氏怒聲質問道。
“她是出嫁的女兒又怎樣?”一直沒說話的岑老夫人突然開口了,“她依舊是我岑家的女兒!”
“母親……”岑溪和岑郢異口同聲地喊道。
“祖母……”岑朝安、岑朝歡還有柳岩也齊聲叫道。
“阿婆,我不是那個意思……”岑柳氏見狀,有些慌了神,連忙解釋道。
“那你是什麽意思,老身和你阿公還沒有死,你就這麽急著主持家務了,你可別忘了,雖然分了家,你頭上還有個嫂嫂,即便我們老兩個死了,你也做不了主,能不能讓溪兒回家。”岑老夫人扶起岑朝安。
“阿婆,都怪兒媳口無遮攔。”
“怪,肯定要怪你,遇見破大點事就哭哭啼啼的,跟你那不爭氣的遠房堂姐一般,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岑老夫人藐視著這一切。
“阿婆責怪的是。”岑柳氏隻好跪著低頭乖乖認罪。
“岑郢啊,都是老身平日裏對你太過寵溺了,才讓你如此肆意妄為、無法無天!你以為自己賺了些許小錢,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嗎?你既不喜好文學,也不擅長武藝,卻偏偏選擇了從商這條路,老身雖然並不阻攔你,但老身和你父親的想法是一樣的。”
尤老夫人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你對幾個孩子有任何偏袒或者不公,那你就不再是老身的孩子了!看看沒有了岑府的庇護,你是否還能在通商這條道路上一帆風順,那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岑郢連忙躬身應道:“兒子明白,母親的教誨兒子定當銘記在心。”
尤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雖說翎姐兒自幼便由她的外祖母撫養長大,但她畢竟也是老身的嫡長孫女啊!如今她不幸離世,隻留下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兒。
子恒說他們夫妻二人已經將這孤女托付給了昭雪郡主撫養,那麽你們誰都不許去爭搶,隻許去探望。還有,岑郢啊,日後你的家產,也必然會有這孤女的一份,權當是你對翎姐兒的一點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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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郢再次躬身施禮,答道:“是,母親,兒子都記下了。”
“你們兩個先帶著孩子們下去,老身有話跟你們三姐說。”
“是,母親阿婆,祖母)。”
“溪兒,你帶著昀磊和子恒先回去吧,這裏無什麽大事,老身跟你爹尚且還不糊塗,能治理好家中之事,婕娘還懷著身孕,這月份大了,得好好照顧她才是。”
“是,母親,女兒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岑溪輕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猶豫。
岑老夫人抬起頭,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微笑著問:“何事啊?”
岑溪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接著說道:“小六如今也有了身孕。”
母親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哦,是嘛,這是好事啊,怎麽不早些來告訴老身呢?”
岑溪趕忙解釋道:“女兒也是昨日才知道的。順熠那孩子說半個月前,他就有所察覺了,隻是當時因為翎姐兒不幸去世的消息,小六動了胎氣,這幾日都在喝安胎藥,等胎兒穩定了才敢告知女兒。剛才女兒被三弟氣惱了,這才想起來告訴母親。”
尤老夫人聽了,點了點頭,安慰道:“沒事就好,小六這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溪兒你也是好福氣啊,明年你可是要當祖母,又要當外祖母啦!”
岑溪笑了笑,應道:“這些都是托母親的福呢。”
尤老夫人感慨地說:“看著你們一個個成家立業,兒孫繞膝,老身才知道自己已經老了啊。”
岑溪連忙擺手,“母親才不老呢,母親現在有了曾孫,還要看著曾孫成親生子,將來呀,肯定還有玄孫,來孫呢!”
尤老夫人被女兒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你這孩子,就會逗老身開心。那我到時候豈不成了老妖精了?”
岑溪也跟著笑了起來,“不會的,母親一定會福祿長壽的!”
“先不說這些,你以後的壓力肯定會很大啊。要不這樣吧,你先向聖上請求休沐一年,好好照顧那兩個丫頭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啊。”尤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母親,這恐怕不太可行啊。小六出嫁的時候,女兒就已經耽擱了半年時間。如今再休沐一年,恐怕都可以直接辭官回家了。”岑溪無奈地回答道。
“你呀,就是一頭強驢!怎麽說都不聽。好了好了,老身也不勸你了。過不了多久,老身和你父親就要回潁川了。等那兩個丫頭為孩子辦滿月之日,你一定要跟老身說一聲。即便潁川離京城再遠,我們也一定會趕回來的。”尤老夫人歎了口氣,不再堅持。
“知道了,母親。婕娘大概是明年三月份生產,至於小六,昨日順熠說孩子已經在她腹中滿了三個月,估摸著怎麽著都要明年五月份了。”岑溪預算了一下她們姑嫂倆的生產期。
“好好好,那就好。”尤老夫人聽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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