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尤昀宥和蘇梓桐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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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啟文帝二十四年三月二十七,兵部尚書府內一片靜謐。
    “主子,您終於回來了!”清宴滿臉喜色地迎上前去。
    尤昀宥麵沉似水,似乎心情不佳,他隨口問道:“她在府裏嗎?”
    清宴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主子所問何人,連忙答道:“主子,您指的是……”
    “當然是她呀,難道還有誰?”尤昀宥眉頭微皺,語氣有些不耐煩。
    清宴這才恍然大悟,趕忙說道:“您原來指的是少夫人啊!少夫人在西苑呢,已經待了整整七日,都沒出來過,好像是在等您呢。”
    尤昀宥聞言,臉色微變,追問道:“西苑?她沒有住在東苑?”
    清宴麵露難色,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這……這……這個,主子您要聽真話嗎?”
    尤昀宥瞪了他一眼,厲聲道:“嗯!”
    清宴見狀,不敢再隱瞞,隻得如實說道:“少夫人說,她住東苑,嫌晦氣……””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這就去西苑找少夫人。”
    西苑內,瀾宣輕聲對蘇梓桐說道:“娘子,大人回來了。”
    蘇梓桐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瀾宣接著說:“大人好像正朝著我們院子走來呢。”
    話音未落,蘇梓桐便看到尤昀宥出現在門口,她看著尤昀宥,沉聲道:“蘇娘子,我們談談。”
    蘇梓桐點點頭,對瀾宣說:“好,瀾宣,你先出去吧。”
    瀾宣很是識趣地應了一聲,然後輕輕地帶上了門,將屋內的空間留給了尤昀宥和蘇娘子二人。
    屋內隻剩下他們二人後,蘇梓桐看著尤昀宥,直接問道:“大人,您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尤昀宥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蘇娘子,我們才匆匆見過幾麵,就如此定下了婚姻大事,這實在有些兒戲。我想……”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梓桐便打斷了他,冷聲道:“你想休妻?”
    尤昀宥連忙搖頭,解釋道:“不…不是,我是想說和離。”
    “和離?”蘇梓桐的態度很平靜,“大人,我不知道您是在以梵子恒的身份,還是尤昀宥的身份同我說這句話,但不管怎樣,我絕對是不會和離的。”
    尤昀宥眉頭微皺,問道:“我是誰就有那麽重要嗎?”
    蘇梓桐直視著他的眼睛,毫不退縮地回答道:“當然重要,因為你在假死之前的身份是梵子恒。”
    尤昀宥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那好,我現在就以梵子恒的身份與你和離。”
    蘇梓桐滿臉怒容地看著眼前的人,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當初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假死啊!如果我早知道,哪怕是死,我也絕對不會去求梵太公拿出那紙婚書的!可是我就是這麽沒用,就算知道要和一個死人成親,我也心甘情願!
    而你們尤家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竟然整整瞞了我十個月!在這十個月裏,我盡心盡力地孝順公婆,細心照料年幼的小叔子,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挾恩圖報!
    雖然這隻是短短十個月,而不是漫長的十年,但我在這十個月裏付出的,比我在栩生居的所有經曆加起來還要多得多啊!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
    她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
    對麵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說道:“這件事情他們確實並不知情,所以你要責怪就怪我一個人就好了。但是今天,這和離書你不簽也得簽,因為我和你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這樣的婚姻是不可能長久的。
    當時你嫁入我們尤家的時候帶來了多少嫁妝,我們不僅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還會另外再添置十倍的財物作為補償。”
    “終究是我錯付了,即使如此,想必你早已經把和離書寫好了,我蘇梓桐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你拿過來,我簽了便是,從此你我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蘇梓桐麵無表情地說道,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尤昀宥默默地從衣袖裏掏出和離書,放在桌上,沒有說話。
    蘇梓桐看著那封和離書,心中雖然還有些猶豫,但她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既沒有想到尤昀宥做事這麽絕,竟然把和離書隨身帶在身上,她深吸一口氣,拿起筆,在和離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畫了押。
    “給你簽好了,還有一件事情,我得麻煩你。瀾宣那丫頭是你小妹給我的,既然我們和離了,她也不應該跟著我。這是一百銀兩和她的賣身契,我替她贖了身,你就自行放她歸家吧。”蘇梓桐將裝有賣身契和銀兩的精致盒子,推到尤昀宥麵前,語氣平靜地說道。
    尤昀宥看了一眼賣身契和銀兩,點了點頭,“好。”
    蘇梓桐收拾完自己的東西,轉身準備離開兵部尚書府。她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清宴看著蘇梓桐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對尤昀宥說道:“主子,你就這麽讓少夫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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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昀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現在已經不是兵部尚書府的少夫人了。”
    清宴歎了口氣,“主子,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尤昀宥皺起眉頭,“囉嗦,你去將這張賣身契和一百銀兩交給一個叫瀾宣的丫鬟,送她出府歸家。”
    “瀾宣娘子?在您進去西苑不久就已經出去了。”清宴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尤昀宥的眉頭微微一皺,他手中緊握著一個精致的盒子,顯然裏麵裝著重要的東西。他沉默片刻,然後把盒子交給清宴,對他言:“那等她回來,你再交給她,務必要交到她手上。”
    與此同時,賢王府內氣氛異常緊張。尤雲青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瑟瑟發抖的瀾宣,她的聲音因震驚而略微顫抖:“你說什麽?阿兄要同阿嫂和離?”
    木槿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尤雲青,關切地說:“王妃,您小心一點。”
    瀾宣一邊哭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王妃,奴婢求您快去看看吧,去晚了怕是……”
    尤雲青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她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天殺的阿兄,要是讓阿娘知道他要同阿嫂和離,估計得抽死他不可!”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阿玉,你這是怎麽了?我在府門口就聽到了你的聲音。”
    尤雲青轉頭看去,隻見宋璟澤端著一盤桂花糕走了進來。他微笑著看著尤雲青,眼中流露出一絲寵溺。
    尤雲青沒好氣地說:“還不是我那個好阿兄,竟不辦人事!”
    宋璟澤將桂花糕放在桌上,安慰道:“別急,我給你帶回來的桂花糕,等吃完了,我們再去瞅瞅是什麽情況。”
    然而,尤雲青根本沒有心思吃桂花糕,她一把推開宋璟澤遞過來的盤子,焦急地說:“現在沒胃口吃,你先放在這,等回來再吃吧,等去晚了,黃花菜都涼了!”
    “那我陪你一同去。”宋璟澤說道。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兵部尚書府門口。然而,當他們到達時,卻被告知尤昀宥早已被傳喚到了驃騎將軍府。
    驃騎將軍府內,周管家見到宋璟澤和尤雲青突然歸來,不禁有些驚訝地問道:“姑爺,郡主,您們怎麽會突然回府呢?”
    尤雲青微笑著回答道:“我聽說阿兄回來了,所以特地前來探望一下。”
    周管家連忙躬身行禮,說道:“姑爺,郡主裏麵請,主公和夫人,以及宥郎君都在祠堂內。”
    眾人隨著周管家穿過庭院,徑直走向尤氏宗祠。
    進入宗祠後,隻見岑溪正站在祠堂中央,手中握著一根木棍,而尤興義則站在一旁,似乎並沒有打算阻攔岑溪的舉動。
    原來,自從岑溪大病初愈之後,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甚至連動手打人都變得輕而易舉。
    此時,她正對著尤昀宥一頓猛打,而尤昀宥則毫無還手之力,隻能默默地承受著母親的責罰。
    胡婕娘見狀,急忙上前勸阻道:“阿婆,阿婆,您不能再打二叔了,再這麽打下去,二叔的身子會受不了的。”
    岑溪卻絲毫不為所動,她怒視著尤昀宥,大聲吼道:“婕娘,你讓開,我怕傷到你。今日老娘非得打死這個逆子不可!”
    尤昀宥跪在地上,滿臉痛苦地說道:“母親,您要打就打吧,反正您也沒有打算認我這個兒子,隻是你打兒子歸打兒子,可千萬別氣傷了身子。”
    “尤昀宥,你看看你自己說出來的是人話嗎?”尤興義搶過岑溪手上的鞭子,狠狠地朝他打了過去。
    岑溪從不虧欠誰,唯獨虧欠的就是這個兒子,她也沒有想過真的下死手,但是尤興義就不一樣了…
    “阿兄!”尤雲青眼見著那鞭子如閃電般朝尤昀宥疾馳而去,心中大駭,想也不想便飛身撲上前去,以自己的身軀護住了尤昀宥。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鞭子即將抽打在尤雲青身上的一刹那,一隻手如疾風般伸出,穩穩地接住了鞭子。尤雲青定睛一看,原來是宋璟澤及時出手,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溪娘、婕娘,還愣著幹什麽,快把她扶起來!”尤興義見狀,趕忙收回手中的鞭子,滿臉怒容地嗬斥道。
    “阿爹,阿兄他才剛剛回來,您怎麽能下如此重手呢?他身上的餘毒尚未清除,您這一鞭子下去,萬一有個好歹,您可就後悔莫及了!”尤雲青站起身來,一臉焦急地對尤興義說道。
    “小六,你都快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怎麽還是如此莽撞行事?剛剛若不是順熠出手幫你接住了鞭子,你阿爹這一鞭子可就打在你身上了,甚至有可能傷到你腹中的孩兒。若是你出了什麽意外,你讓為娘如何是好啊?”岑溪心疼地責備道。
    “阿娘,我沒事的,您別擔心。我知道阿爹他肯定是舍不得打我的。”尤雲青連忙安慰道。
    “有了身孕就該在府上好生歇息,跑來這裏湊什麽熱鬧!”尤興義餘怒未消,瞪了尤雲青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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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雲青過去扯了扯尤興義的衣袖:“阿爹,您和阿娘都沒有問清楚真相,怎麽可以隨便打阿兄呢,若女兒或者是阿澤沒有替阿兄擋下這一鞭,那麽現在阿兄估計都躺在床上了,到時候心疼的還不是您跟阿娘。”
    尤興義聽到這句話之後,心中的怒火好似削減了一大半。
    “阿兄,你快點跟爹娘解釋,你是怕自己身體裏的餘毒會解不了,因此而拖累阿嫂,才想休了阿嫂的,你快跟爹娘說呀!”尤雲青在這裏急得跺腳。
    “宥兒,在你們幾兄弟中,就你最像你父親,都是悶葫蘆,你為什麽不跟為娘說?”岑溪一臉慈愛地看著尤昀宥,眼中滿是疼惜和自責。
    尤昀宥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緩緩開口:“兒子說了,您和父親就會相信嗎?你們從小就會相信小妹說的話,又什麽時候真正的相信過兒子所說的呢?”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失望和痛苦。
    岑溪心頭一緊,她沒想到兒子心中竟藏著這麽多的委屈和不滿。
    她連忙跪在尤昀宥的麵前,緊緊抱住他,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對不起,孩子,對不起,都是母親的錯,讓你受委屈了。
    你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母親又怎麽會不認你呢?可是梓桐沒有錯啊,你不知道母親在昏迷的那些日子裏,在夢境中是多麽的掙紮,我多想快點醒來,因為我知道我錯過了太多太多。”
    岑溪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聲音哽咽著,繼續說道:“我錯過了三個孩子的出生,更錯過了你的婚禮。當我真正醒來的那一刻,我滿心期待地想要看到我從鬼門關九死一生生下來的你們兄妹四個,可是我沒有看見你們,卻看見了兩個好兒媳。
    宥兒啊,為娘一直看人是很準的,梓桐或許才是你的良配,你此舉做法,以後讓我和你父親如何在朝中立足,你日後也一定少不了他人的指指點點的。”
    “兒子從不在乎這些”,尤昀宥麵無表情地說道,似乎對眼前的事情漠不關心。
    岑溪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這孩子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她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宥兒,你先出去吧。等會兒為娘讓婕娘帶著府醫去看看你身上的傷,順熠,你也一同去,你手上也受了傷。”
    宋璟澤和尤昀宥聞言,紛紛點頭應是,然後轉身離去。
    待兩人走後,尤雲青快步走到岑溪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阿娘,阿兄也是一時糊塗,您別太傷心了。”
    岑溪看著懂事的女兒,心中稍感寬慰,但還是忍不住歎息道:“希望他能早日想明白啊。”
    尤興義見狀,也走上前,拍了拍岑溪的肩膀,勸慰道:“好了,別難過了,孩子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另一邊,蘇梓桐離開尚書府後,心情異常沉重,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無光。她茫然地走著,腳步如同失去了方向一般,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栩生居。
    站在栩生居門前,蘇梓桐凝視著那熟悉的地方,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湧出。
    瀾宣遠遠地跟在蘇梓桐身後,見她在栩生居前駐足,心中不禁一緊。他連忙加快腳步,跑到蘇梓桐身邊,輕聲說道:“娘子,您別傷心了,咱們先回去吧。”
    蘇梓桐緩緩轉過頭,看著瀾宣,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道:“你怎麽來了?我想在這裏靜靜,我不是讓尤昀宥給你賣身契,放你歸家了嗎?”
    “我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娘子在哪裏?奴婢就在哪裏,那賣身契做不得數。”
    蘇梓桐看著瀾宣堅定的模樣,心中一陣感動。她輕輕摸了摸瀾宣的頭,“傻丫頭,跟著我以後可沒什麽好日子過。”
    瀾宣眼眶泛紅,“隻要能陪著娘子,再苦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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