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啟文帝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三，雅宴樓伍廂房。
    “你是誰？為何要模仿雲青的筆跡，邀我至此？”沈煜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問和警覺。
    程甜甜微微一笑，輕聲說道：“祁王殿下，久仰大名。”
    沈煜珩的眉頭微微一皺，他審視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心中的疑慮並未消散。
    “你如此處心積慮，究竟是想幹什麽？”他的語氣越發嚴厲。
    程甜甜連忙解釋道：“祁王殿下誤會了，小女子邀你前來，無非就是仰慕您的大名，並無他意。”
    然而，沈煜珩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他的目光越過程甜甜，看向門外，似乎在觀察周圍是否有異常。
    “本王為何要相信你？”他的聲音冷漠而堅定。
    程甜甜見狀，趕忙起身，親自為沈煜珩倒了一杯茶，然後恭恭敬敬地遞到他麵前，說道：“就憑小女子是真心實意想同你交個朋友。”
    沈煜珩的目光落在那杯茶上，但他並沒有伸手去接，隻是淡淡地回應了一聲：“哦？”
    程甜甜見狀，心中有些無奈，但她還是繼續說道：“殿下，你不相信就算了。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我真的有心害你，外麵早就會布滿我的人，而不會隻有我的丫鬟一人守在外麵了。
    更何況，你的貼身侍衛不是還在外麵嗎？以他的身手，對付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完全是綽綽有餘。而且，你可是堂堂大澧的第二戰神，我們又怎敢在你麵前放肆呢？”
    “可是本王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甚至樣貌也沒見過，你讓本王如何相信你？”沈煜辰一臉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心中暗自思忖著她的來意。
    程甜甜微微一笑，似乎對沈煜珩的質疑並不在意。她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摘掉了頭上的帷帽，露出了一張清麗的麵容。
    “雲城城主嫡大娘子程甜甜，見過祁王殿下。”程甜甜柔聲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穀。
    沈煜珩凝視著程甜甜的臉龐，心中不禁一動。這女子的容貌確實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有些相似，但仔細一看，卻又不盡相同。
    “不愧都是從雲城出來的娘子，你與她倒是有幾分相似，但最多六分，不能再多了。”沈煜珩淡淡地評價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
    程甜甜聽了，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但很快便恢複了常態。她輕聲說道：“祁王殿下真的說笑了，小女子的這張臉怎麽能跟賢王妃相比呢？”
    沈煜珩冷笑一聲，道：“所以你到底想借著這張臉想做什麽？”
    程甜甜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直視著沈煜辰的眼睛，緩緩說道：“自然是與您聯姻。”
    “聯姻？”沈煜珩眉頭一皺，“那你可知上一任與本王聯姻的人已經沒了？”
    程甜甜點點頭，道：“小女子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為什麽還想跟本王聯姻？”沈煜珩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惱怒，他不明白這個女子為何如此執著。”
    程甜甜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因為喜歡。”
    “喜歡？”沈煜珩嗤笑一聲，“你覺得本王會相信你這一麵之詞？”
    程甜甜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沈煜辰，道：“祁王殿下最開始不相信小女子，是因為不知道小女子姓甚名誰和不知道小女子的樣貌，怎麽如今全都知道了，又不相信了？”
    沈煜珩被程甜甜的話問得有些語塞，他心中暗惱，覺得自己竟然被這個女子說得有些理屈詞窮。
    “你覺得本王很好騙？”沈煜珩的臉色越發陰沉。
    程甜甜連忙搖頭，道：“小女子自然是不敢的。”
    “本王早些就聽聞雲城城主的大女兒為人可鹽可甜卻有些癡傻，如今看來也不完全如傳聞中所說。”沈煜珩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程甜甜。
    程甜甜聽聞，柳眉一挑，嬌嗔道：“祁王殿下都說了是傳聞了，又何必去在意，又何必去信呢？”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穀。
    沈煜珩輕笑一聲，緩聲道：“那本王娶你，對本王有什麽好處嗎？”他的目光落在程甜甜身上，仿佛要將她看穿。
    程甜甜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柔聲說道：“既然祁王殿下都已經聽過小女子的傳聞了，想必也知道，我向來被我父親視作為掌中寶。等你娶了我，這雲城自然也就是你的呀。”
    沈煜珩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恢複如常，他淡淡地說道：“雲城本來就是大澧的城池，就算沒有你，又何妨？”
    程甜甜眨了眨眼，嬌俏地說道：“祁王殿下又錯了，雲城現在是大澧的城池，也是皇上的城池，而並非你一個王爺的城池。但是如果您娶了我，這雲城就會作為我的嫁妝，歸順於你。不管是我還是雲城，可都是您的哦。”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讓沈煜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沈煜珩沉默片刻，忽然說道：“但如果本王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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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甜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的美眸中閃過一絲決絕，沉聲道：“那小女子隻好走下下策了。”
    “下下策？”沈煜珩一臉狐疑地看著程甜甜，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程甜甜突然開始動手脫起了衣裳。
    “來人啊～非禮啦！”程甜甜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房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沈煜珩完全措手不及。
    眨眼之間，這件事情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甚至鬧到了皇宮裏。
    啟文帝聽聞此事後，龍顏大怒，他拍案而起，怒斥道：“朕怎麽沒發現，不僅僅是太子蠢，就連祁王也這般糊塗！”
    與此同時，在東宮的書房裏，沈煜辰突然連續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啊切，啊切……”
    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這又是誰在背後念叨孤呢？”
    一旁的武羨見狀，趕忙上前回話：“主子，皇上讓您去養心殿一趟。”
    沈煜辰眉頭一皺，問道：“父皇可說了是什麽事？”
    武羨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因為，祁王殿下在賢王殿下的雅宴樓裏，想要強占一個良家婦女。”
    “竟有此事？”沈煜辰滿臉驚愕，“這要是放在老六或者老七身上，孤還信，不對，就算是之前，孤還相信，可現在他們兩個也絕對不敢這麽做啊！怎麽老五會被他們兩個帶壞了呢？”
    武辭在一旁附和道：“屬下也實在不敢相信，祁王殿下能做出此等事情。”
    沈煜辰略作思考，然後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說罷，他便帶著武羨和武辭一同前往養心殿。
    沈煜辰踏入養心殿，隻見祁王沈煜珩一臉憤懣，程甜甜則梨花帶雨地站在一旁。啟文帝正滿臉怒色地質問沈煜珩。
    “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必有蹊蹺。五弟向來行事磊落，斷不會做出這等強占良家婦女之事。”沈煜辰拱手說道。
    沈煜珩連忙道：“大哥，我就是被這女子算計了。她邀我來此說要聯姻，我不答應，她便使此下作手段。”
    程甜甜哭哭啼啼道：“殿下，您怎能如此汙蔑小女子，明明是您……”
    沈煜辰仔細觀察著程甜甜的神情，心中已有了幾分判斷。他轉向啟文帝道：“父皇，不如讓兒臣來審問一番，定能查明真相。”
    啟文帝點了點頭，“你且問來。”
    沈煜辰看向程甜甜，目光犀利，“你說祁王強占你，可有證據？若隻是空口無憑，可是要擔欺君之罪的。”
    “祁王殿下的衣懷裏竟然還揣有臣女的褻衣，而且上麵還繡了臣女的小字‘厭厭’！這可真是人贓並獲啊！”程甜甜一臉得意地說道，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父皇，此事萬萬不可啊！”沈煜辰急忙出言勸阻道，“若是如此行事，恐怕會有損五弟的清譽啊！”
    “太子殿下這是不敢讓人搜身嗎？”程甜甜見狀，立刻嘲諷地說道。
    沈煜辰心中一緊，但他畢竟是太子，見過不少大風大浪，所以麵上還是保持著鎮定，沉聲道：“並非不敢，隻是此舉關乎五弟的清譽，必須要謹慎行事啊！”
    啟文帝聽了兩人的話，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終於下定決心，說道：“若能查明真相，些許清譽又何妨？搜！”
    沈煜珩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然而，麵對父皇的命令，他也隻能無奈地任由侍衛上前搜身。
    眾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侍衛的動作，現場一片死寂，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侍衛在沈煜珩的懷中掏出了一件繡著“厭厭”小字的褻衣。
    “祁王殿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程甜甜見狀，更加得意地揚起了頭，似乎已經看到了沈煜珩被定罪的下場。
    沈煜辰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此事若坐實，祁王將百口莫辯。
    他思索片刻，突然道：“父皇，此事或許另有隱情。這女子處心積慮，說不定是提前將褻衣放入五弟懷中。不如先將這女子扣押，細細審問。”
    啟文帝點了點頭，示意侍衛將程甜甜押下。
    程甜甜心急如焚，眼見啟文帝對自己的話將信將疑，她連忙喊道：“慢著，皇上，請您聽臣女解釋！臣女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子，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就算臣女真的有這個膽子，臣女的家風也絕對不允許臣女這樣做啊！您是知道的，臣女的父親可是正二品的城主程梟，他對大澧朝忠心耿耿，一片赤膽忠心全都奉獻給了朝廷，這一做就是整整二十年啊！”
    啟文帝聽了程甜甜的這番話，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仍然心存疑慮。他緩緩說道：“程愛卿的確是朕的忠臣，這一點朕是知道的。但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可疑了。”
    程甜甜見啟文帝的態度有所鬆動，心中稍安，趕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地哭訴道：“皇上啊，臣女實在是被祁王殿下，逼得走投無路了啊！臣女對祁王殿下的愛慕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隻是因為太過於喜歡他，才會一時糊塗，出此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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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文帝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程甜甜，眼神中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即便你對祁王有愛慕之情，也不應該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這件事情關係到皇家的顏麵，朕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一旁的沈煜珩見狀，連忙插嘴道：“父皇，兒臣確實是被她算計了，還請父皇明察啊！”
    程甜甜哭得更厲害了，“皇上，臣女知道錯了，隻求皇上能成全臣女與祁王殿下。臣女願以雲城為嫁妝，隻求能服侍祁王殿下左右，哪怕是側妃也行。”
    啟文帝陷入了沉思：雲城雖然屬於大澧朝，但始終保持中立，如若雲城能成為老五的助力，就算自己以後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給曹月一份交代。
    沈煜辰看出了啟文帝的心思，“父皇還請三思啊，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啟文帝看著沈煜辰，沉聲道：“老五也老大不小了，難道太子你想看著你親弟弟繼續墮落下去嗎？”
    沈煜辰連忙跪地，惶恐地回答道：“兒臣不敢，隻是那程娘子居心叵測，此等女子若是嫁入皇室，嫁給五弟，成為側妃，恐怕這五弟的後宅將會永無寧日啊！”
    啟文帝微微皺眉，似乎對沈煜辰的話有些不滿，但還是說道：“也難為你替老五考慮了，不過這並非是側妃，而是正妃。”
    “正妃？”沈煜辰和沈煜珩聞言，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就連程甜甜自己也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啟文帝見狀，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沒錯，就是正妃。而且三日後便舉行大婚，此事就這麽定了，你們都退下吧。至於程愛卿那邊，朕會派人去通知，至於他來不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程甜甜趕忙謝恩道：“臣女謝主隆恩！”
    待啟文帝離開後，沈煜辰也氣衝衝地轉身離去，顯然對這個決定十分不滿。程甜甜則低著頭，走到沈煜珩身邊，輕聲在他耳邊低語道：“三日後，我等殿下來娶我，殿下可莫要讓我久等了哦。”
    沈煜珩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回答道：“那也得等你在三日之內準備好嫁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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