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怒發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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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沐雲寒,小小的身軀因憤怒而劇烈顫抖,已然瀕臨憤怒的極點,恰似一座在漫長歲月中默默積攢能量、此刻即將噴發的火山,熾熱且狂暴。
    哪怕是平日裏最疼愛他,在他心中說話最有分量的姐姐沐雲舒,此刻急切又帶著哭腔的勸阻聲,也如同微風拂過,被他徹底屏蔽在了耳外。
    他的腦海中,唯有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慘狀不斷循環播放,那血腥的畫麵如同尖銳的鋼針,一下又一下狠狠刺在他稚嫩的心上,讓他的憤怒如野草般瘋狂瘋長。
    這個年僅八歲的小男孩,不知究竟從何處汲取到了如此強大的力量。
    隻見他緊咬著下唇,下唇都被他咬出了絲絲血痕,那股子狠勁在他黑亮的眼中熊熊燃燒。
    猛然間,他一鼓作氣,雙腿用力一蹬,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小獅子般霍然站起身子。
    他的身形雖小,可那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滯。
    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一隻小手,那小手因為憤怒和用力而微微顫抖著,迅速地朝著守在一旁守衛腰間所配的鋒利佩刀伸去。
    守衛此刻,見沐雲寒要拔他的佩刀,他本能地想要出手製止這危險的舉動。
    他伸出粗壯的手臂,想要將沐雲寒拉到身後,可就在這時,葉瑾辰僅僅隻是投來了一道冰冷且充滿威嚴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裹挾著千年寒霜,瞬間讓守衛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刹那間,守衛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呆立當場,絲毫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他的心中滿是疑惑和恐懼,不明白葉瑾辰為何會放任沐雲寒如此危險的行為。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電光石火之間,沐雲寒已經成功拔出了長刀。
    那長刀在昏暗的地牢中閃爍著森冷的寒光,與他小小的身形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沐雲寒雙手緊緊握住刀柄,那刀柄對他來說顯得過於粗大,可他卻握得死緊,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關押在牢籠之中那個滿臉凶相之人狠狠刺去。
    他的眼中隻有仇恨,那仇恨讓他忘卻了一切恐懼和危險。
    隻聽得“噗嗤”一聲悶響,利刃毫無阻礙地刺穿了對方的胸膛。
    那聲音沉悶而又驚心,仿佛是撕裂了這死寂的夜空。
    鮮血順著刀刃汩汩流出,濺落在沐雲寒的臉上、身上,溫熱的血滴在他冰冷的肌膚上,讓他打了個寒顫。
    看著眼前倒下去的敵人,沐雲寒先是爆發出一陣肆意張狂的大笑聲。
    那笑聲回蕩在空氣中,透著無盡的暢快與宣泄。
    他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要將這段時間以來所遭受的痛苦、恐懼、委屈都在這笑聲中一並釋放出來。
    他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地牢中回響,驚起了幾隻棲息在牆角的老鼠,它們吱吱叫著,在黑暗中慌亂逃竄。
    然而,笑了沒多久,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卻是嗚嗚咽咽的哭泣之聲。
    淚水順著他稚嫩的臉頰不斷滑落,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與那敵人的鮮血混在一起。
    他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小小的身軀在這寒夜中顯得愈發單薄可憐。
    口中還不停地喃喃念叨著:“爹……娘……孩兒終於替你們報了仇!你們可以安心地走了,可以安息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夜風中顯得那麽無助又絕望。
    站在一旁的明心,身著一襲樸素的灰色僧袍,麵容慈善祥和。
    他雙手合十,嘴裏喃喃念叨著往生咒:“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
    那低沉而平和的聲音,在這充滿血腥與仇恨的地牢中,仿佛一股清泉,緩緩流淌。
    念完之後,他微微抬起頭,說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雲寒你現在心裏可舒服了?”
    沐雲寒跪在地上,用髒兮兮的小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起頭,眼中滿是虔誠與堅定:“明心師父,爹娘的血海深仇已報,除了這個比我大幾歲的親姐姐,我已了無牽掛,我希望明心師父,大發慈悲,收我為徒,我願用以後的人生長伴青燈古佛,為姐姐祈福,為爹娘超渡。”
    說完,他用力地往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額頭與地麵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沐雲舒在旁邊已經泣不成聲了,她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湧出。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沒出聲的葉瑾辰,身著一襲黑色長袍,身姿挺拔,麵容冷峻卻又透著幾分溫和。
    他向前走了兩步,開口道:“你現在還小,我看你的身手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你可願留在我身邊,練文習武,等長大了也好謀個一官半職。至於你姐姐也可留在這千歲府中與你作伴。等日後為她說一門好的親事。不知你倆願意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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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這地牢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心滿懷感激地凝視著葉瑾辰,眼中流露出真摯的謝意。
    隻因葉瑾辰方才所提出的建議,猶如一場及時雨,恰到好處地替明心化解了諸多原本可能會纏身的無謂煩擾。
    而另一邊,沐雲寒在聽聞葉瑾辰的這個提議後,整個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般,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狀況。
    正當沐雲寒猶豫不決、舉棋不定之際,一旁的沐雲舒卻突然止住了哭泣之聲。
    隻見她迅速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朝著葉瑾辰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並聲音清脆地說道:“多謝九千歲!小女子與家弟心甘情願追隨九千歲左右,願為九千歲效犬馬之勞。”
    言罷,沐雲舒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伸手拉起身旁仍處於怔愣狀態的沐雲寒,一同再次向著葉瑾辰深深地叩頭拜謝。
    緊接著,沐雲舒又動作利落地拉著沐雲寒轉身麵向明心,同樣鄭重其事地磕了一個響亮的頭,言辭懇切地道:“多謝明心師父這段時間對我姐弟二人的悉心照料。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此時的沐雲寒眼見姐姐已然這般表態,盡管心中依舊有些迷茫,但也隻能順從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明心見狀,則雙手合十於胸前,微微頷首,口中輕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如此,那貧僧便不再叨擾各位了,就此別過,返回少林寺去了。”
    語畢,明心緩緩轉過身去,邁著輕盈穩健的步伐漸行漸遠,直至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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