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亮越來越近，明善能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和村民們的交談聲。
    一個粗獷的男聲喊道："誰在那裏？"
    接著是一個婦女顫抖的聲音："是不是偷糧食的賊？"
    還有孩子好奇的詢問："娘，會不會是狼？"
    明善的心跳如擂鼓，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強忍著疼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可疑。
    當火把的光芒終於照到他身上時，他看到了十幾個村民警惕的麵孔。
    他們手持鋤頭、木棍等農具，最前麵的是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手裏舉著的火把照亮了他布滿皺紋的臉。
    "你是什麽人？半夜三更的在我們村子想幹什麽？"老者——顯然是村長——嚴厲地問道，眼睛在火光下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明善強作鎮定，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小僧是少林寺的和尚，法號明善。因要回少林寺，途中迷失了方向，路過貴村時不慎被這夾子夾住了腳。"
    他指了指還咬在腳上的鼠夾，聲音因疼痛而微微顫抖。
    村民們麵麵相覷，低聲交談著。
    一個年輕婦人小聲說："看著確實像個和尚。"
    但一個壯漢反駁道："誰知道是不是假扮的？"
    村長走近明善，火光下仔細打量著他。明善的光頭鋪滿了汗珠，僧袍雖然破爛但確實是少林寺的樣式。
    老者的目光最終落在明善被夾住的腳上，鮮血已經在地上積成了一小灘。
    "先把夾子取下來再說。"村長歎了口氣，蹲下身來。
    他的動作出人意料地敏捷，粗糙的手指在鼠夾上摸索了幾下，找到機關後輕輕一按。
    "哢嗒"一聲，鐵齒應聲而開。
    明善長舒一口氣，差點因突然解除的疼痛而癱軟在地。
    他勉強支撐著身體，向村長行禮："多謝老丈相救。"
    村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這鼠夾是我們放在這裏防田鼠的，沒想到傷到了小師父，實在對不住。"
    他轉頭對村民們說："都散了吧，是個迷路的和尚。"
    人群漸漸散去，隻有幾個好奇的孩子還躲在大人身後偷看。
    村長對明善說："小師父的腳傷得不輕，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先到寒舍休息，等天亮了再趕路？"
    明善猶豫了一下，他本應該繼續趕路，離蘇府越遠越好。
    但腳上的傷確實需要處理，而且漆黑的夜裏又能去哪裏呢？
    有句話突然浮現在他腦海中：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也許明心根本想不到他會躲在這種小村莊裏。
    "好的，小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善點頭答應，試著邁出一步，卻因疼痛而踉蹌了一下。
    村長連忙扶住他："小心！"
    他招呼一個年輕人："鐵柱，來搭把手！"
    一個身材結實的青年快步走來，二話不說就把明善的胳膊架在肩上。
    明善聞到青年身上傳來的汗味和泥土的氣息，莫名感到一陣安心。
    他們慢慢向村中走去，火把的光芒在土路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幾隻狗好奇地跟在後麵嗅聞，但已經不再吠叫。
    明善注意到村中大多數房屋都已熄燈，隻有零星幾戶還亮著微弱的油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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