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少林寺被薄霧籠罩，青石階上還凝著未散的露珠。
    葉瑾辰的棗紅馬踏著碎步在寺門前停下，他一襲玄色勁裝束著銀線繡邊，腰間軟劍隨著動作輕晃，映出冷冽的光。
    翻身下馬時，衣袂被山風掀起，驚飛了簷角幾隻白鴿。
    "阿彌陀佛。"守山門的小沙彌合十行禮，目光掃過他腰間佩劍，"施主遠來，不知所為何事？"
    葉瑾辰雙手抱拳回禮，劍眉微揚："在下葉瑾辰，特來拜訪貴寺明心大師。"
    話音未落，寺內忽然傳來悠揚的晨鍾聲。
    小沙彌雙手合十：“施主稍等片刻，小僧先去通報一聲。”
    說罷轉身疾步向寺內走去，布鞋踏在石板上發出輕響。
    此刻的明心正手持竹帚清掃大雄寶殿，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他灰布僧袍上，帚尖卷起的灰塵在光柱裏翻飛。
    小沙彌匆匆跑來時，他剛掃完最後一片銀杏葉，竹帚輕輕點地："怎麽啦？那麽急匆匆的。"
    小沙彌喘著氣，"山門外有位葉瑾辰施主，說是專程找您。"
    明心握著竹帚的手微微一頓，掃帚上幹枯的竹葉沙沙作響。
    他將竹帚靠牆放好，撣了撣僧袍上的灰塵，抬腳時卻又停下——這才發現自己的布鞋沾滿泥點，於是轉身從禪房取出一雙新鞋換上。
    山風吹過寺前的古槐，葉瑾辰望著那抹熟悉的灰影從回廊轉角出現。
    明心的步伐還是那樣沉穩，灰布僧袍洗得有點發白，卻依舊纖塵不染。
    "瑾辰，你怎麽來了？"明心的聲音帶著經年累月的平和。
    葉瑾辰挑眉輕笑，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怎麽，不請我進去喝杯茶？"他將語氣放得隨意。
    明心左手伸直做請，右手結佛禮："請。"
    轉身時，衣擺掃過門檻，驚起一團塵埃在陽光下起舞。
    明心推開禪房門，檀香混著宣紙氣息撲麵而來。
    窗邊矮幾上，幾頁手抄佛經被山風掀起邊角。
    “你將軍府的賬本我已經查清了。”葉瑾辰忽然開口，指尖叩擊木桌發出清脆聲響：“那個管家是你繼母留下的人，賬本被他篡改得麵目全非。”
    明心正往陶壺裏添著水的動作微頓，火苗舔舐壺底發出劈啪聲。他看著葉瑾辰從懷中掏出賬本，素白封皮上“將軍府”三個瘦金體字跡還帶著墨香。
    “我讓他把貪汙的白銀全吐了出來。”葉瑾辰將賬本推過去，指節敲了敲紙麵，“所有吃裏扒外的下人都判了充軍塞外，如今府裏掌事的，都是我信任的手下。”
    明心接過賬本時，他垂眸快速翻閱，陽光從雕花窗欞裏照射進來，那細微的光線在紙頁間跳躍，映得密密麻麻的賬目數字忽明忽暗。
    “你辦事我放心。”明心將賬本推回去，指尖在泛黃紙頁上多停留了半刻，“辛苦你了。”
    他起身將燒開的茶水注入粗陶碗，蒸騰熱氣模糊了兩人的麵容，“不過塞外苦寒，那些下人......”
    “他們罪有應得。”葉瑾辰端起茶碗一飲而盡，滾燙的茶水順著喉間燒下去，“你若心軟，遲早要被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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