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身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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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穹頂的抓撓聲驟然停滯,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黑暗中屏息斂息。沈承鈞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死死攥著從青銅箱中取得的半枚鑰匙,後背緊貼著潮濕而冰冷的岩壁。
寒意順著脊椎蔓延,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洛九霄的繃帶在方才激烈的混戰中散開,脖頸處焦黑的蓮花烙印猙獰可怖,仿佛是被烈火灼燒後留下的詛咒印記。
“從北麵暗河走,水底有...”洛九霄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像是在和時間賽跑。然而,話音未落,變故陡生。七具天機閣的屍骸突然僵直如木偶,詭異的寂靜中,它們的脊椎發出令人牙酸的節節爆響。
胸腔的裂口處,瀝青般濃稠的黑霧翻湧而出,在空中盤旋凝聚,最終化作三隻赤目烏鴉。烏鴉的眼神冰冷而凶狠,仿佛能看穿人心最深處的恐懼。
洛九霄的獨眼瞬間充血,宛如燃燒的火焰。他猛地甩出鐵鏈,那鐵鏈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將毫無防備的沈承鈞掃入暗河。“閉氣!”洛九霄的吼聲在密室中回蕩。河水如猛獸般灌入鼻腔,沈承鈞隻覺一陣窒息般的劇痛。
在意識模糊的刹那,他看見黑霧烏鴉穿透岩壁,如幽靈般消失不見。而父親留下的龍紋虛影,卻在水中若隱若現,龍須輕柔地卷著他,朝著某個散發著微光的洞口遊去。懷中的青銅鑰匙突然發燙,仿佛被注入了火焰,將周圍的水流燙出沸騰的氣泡。
當沈承鈞被湍急的河水衝上岸時,清冷的月光正灑在崖壁上。那些深淺不一的劍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它們巧妙地組成了一朵蓮花圖騰,與他掌心的印記完美契合,仿佛是命運的指引。
暗河在身後轟然改道,洶湧的水聲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將追兵的長嘯隔絕在岩層之後。
沈承鈞疲憊地翻開浸透的包袱,驚訝地發現父親留下的地圖竟未沾濕半分,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守護著。他借著右眼微弱的微光展開羊皮卷,隻見“清雲遺址”的位置滲出暗紅的血漬,那血漬如同有生命般,逐漸勾勒出新的路線。他四周看了看,沒看見一個活物。
突然,地圖夾層破裂,掉出半塊風幹的麥餅。餅身上用焦炭畫著歪扭的箭頭,直指東北方的密林,仿佛是某個熟悉他的人留下的隱秘線索。
“咳...”一股血腥味湧上喉頭,沈承鈞踉蹌著扶住身旁的古鬆。連日的逃亡讓他的經脈中,業火愈發躁動不安,右眼的視線也開始出現重影,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而扭曲。
他摸索著扯下苦艾草放入口中咀嚼,草汁的苦澀在舌尖蔓延,讓他不禁想起母親配藥時溫柔的側臉。那溫暖的回憶,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光亮,支撐著他繼續前行。
第七日黎明,沈承鈞在雷擊木的樹洞裏驚醒。護符散發出的青光,照亮了包袱裏最後三顆野莓。然而,他驚恐地發現,果實表麵泛著不祥的黑斑,昨夜采摘時竟未發現葉背的紫紋——那是劇毒的征兆!
腹部突然傳來如刀絞般的劇痛,沈承鈞蜷縮成一團。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右眼突然自主迸發赤金光芒,那光芒如同一把利劍,將毒素灼燒成青煙,救了他一命。
“誰?!”沈承鈞警惕地大喝一聲,短刀脫手而出,釘入樹影之中,驚起一片飛鳥。他喘息著拔出刀刃,卻發現刀尖釘著一隻血蚨蟲。那蟲腹鼓脹如球,裂開後掉出一張染血的紙條:“東北三十裏,破廟。”短短幾個字,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秘密。
暴雨驟降,豆大的雨點砸在沈承鈞的身上。他在雨中艱難前行,終於望見山腰處有火光浮動。三個戴鬥笠的身影正在岩棚下避雨,腰間的銅牌在閃電中泛著冷光——那是血影劍盟的獠牙徽記,與那日屠村的山匪如出一轍!沈承鈞的心中燃起仇恨的怒火,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他蜷縮在獵戶廢棄的陷阱坑裏,聽著頭頂漸近的腳步聲,心髒在胸腔中劇烈跳動。護符的青光滲入潮濕的泥土,竟催生出熒藍的菌絲。那些菌絲在地麵上編織成微型陣圖,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沈承鈞忽然想起洛九霄撞碎岩壁時的精妙身法,指尖不自覺地跟著菌絲的走向勾畫,仿佛在與某種古老的力量共鳴。
“這邊搜!”血影劍盟的探馬粗暴地踢開灌木,聲音中充滿了不耐煩。沈承鈞屏住呼吸,將自己的氣息與雨聲融為一體,右眼的金芒如同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鎖住三人咽喉跳動的血脈。
當為首的刀客俯身查看陷阱時,沈承鈞如獵豹般暴起,短刀劃出一道淩厲的新月弧光。寒光閃過,三具屍體墜入深坑,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泥土。
沈承鈞彎腰撿起刀客懷中的密函,火漆印是朵殘缺的蓮花,透著一絲詭異。他拆開密函,隻見上麵隻有八字讖語:“赤瞳現世,青蚨歸位。”地圖上的血漬突然如活物般蠕動,在“清雲遺址”處凝成箭頭,指向雲遮霧繞的孤峰。
密函背麵的火漆印在雨中融化,露出微型星圖。雲層裂開縫隙時,孤峰頂端的古廟輪廓隱約可見,簷角懸掛的青銅鈴無風自鳴,奏的竟是清雲祭典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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