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懸崖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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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躲避追兵,沈承鈞隻能攀爬如刀劈斧鑿的懸崖峭壁,青灰色的岩縫裏滲出冰涼的霧氣。沈承鈞將短刀咬在齒間,五指扣住凸起的頁岩,靴底碾碎了一叢幹枯的地衣。三百丈深淵在腳下翻湧著墨色,山風卷起破碎的布條,像招魂幡般拍打著岩壁。
    "這峭壁比青銅局還難打......"他吐出嘴裏的碎石渣,右眼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赤金紋路在瞳孔深處流轉,視野中的岩層驟然變得透明——三丈之上的落腳點內部早已風化,青苔覆蓋的裂縫正在悄然擴張。
    護符在懷中突突跳動,青光順著血管遊走四肢。沈承鈞深吸口氣,足尖輕點岩縫,身形如離弦之箭向上竄去。山風灌進破爛的衣襟,後背尚未愈合的傷口迸裂出血珠,在岩壁上劃出斷續的紅線。
    "哢嚓!"
    預想中的脆響如期而至。當他指尖觸及那片頁岩時,整塊岩石突然崩裂。碎石如暴雨傾瀉,其中一塊棱角分明的青石直衝麵門。赤瞳在千鈞一發間捕捉到墜落軌跡,沈承鈞擰腰翻騰,靴底擦著石塊借力上躍,碎岩擦過耳畔的灼痛讓他想起永寧村那夜的毒箭。
    "絕路未必無生機......"他默念著洛九霄醉酒時的囈語,指節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護符青光突然暴漲,在周身凝成薄霧般的屏障,托著他掠過三丈險坡。右眼卻在這時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赤金光芒與青光交替閃爍,像是兩股力量在經脈中廝殺。
    當第五次青光托舉時,沈承鈞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岩縫間的苔蘚呈現詭異的幽藍色,指尖觸碰的瞬間,蟄伏的記憶突然蘇醒——天機閣藥園裏那些淬毒的藤蔓,正是這種顏色。
    "淦!"他猛地縮手,整片岩壁突然活了過來。苔蘚瘋狂滋長,藤蔓如毒蛇纏向腳踝。赤瞳視界裏,每根藤蔓內部都流淌著熒綠汁液,核心處跳動著米粒大小的金色光點。
    護符突然變得滾燙,青光化作利刃斬斷纏足的毒藤。沈承鈞借勢蹬壁,碎石簌簌墜落深淵。右眼赤芒大盛,世界在瞬間褪去色彩,隻剩下黑白分明的線條——他看見三丈外凸起的鷹嘴岩後,藏著半截生鏽的鐵鏈。
    "賭了!"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在藤蔓合圍前縱身飛撲。指尖觸及鐵鏈的刹那,腐朽的金屬突然泛起青銅光澤,鏈環上的蓮花紋路與護符產生微妙共鳴。整麵山體轟然震顫,隱藏的機關齒輪開始轉動。
    "哢嗒、哢嗒......"
    鐵鏈拖拽著沈承鈞撞向岩壁,卻在最後一瞬被青光緩衝。當他狼狽地滾進突然出現的岩洞時,洞頂垂落的鍾乳石正在滴落幽藍液體。護符光芒照亮洞壁,上麵赫然是父親蕭雲隱的筆跡:"見此鏈者,當知龍淵。"
    鐵鏈盡頭拴著個青銅匣,匣麵密布暴雨梨花針孔。沈承鈞右眼突突直跳,赤金紋路勾勒出機關脈絡——三處簧機藏著見血封喉的毒針,唯有同時按住天樞、玉衡、搖光三個方位的蓮花浮雕才能開啟。
    他苦笑著抹去嘴角血漬,指尖在浮雕上遊移。當第三朵蓮花下沉半寸時,機括聲如編鍾齊鳴,青銅匣彈開的瞬間,腐臭黑霧撲麵而來。
    青光屏障將毒霧隔絕在外,匣中羊皮卷卻讓沈承鈞瞳孔驟縮。那是半張"天元堪輿圖",永寧村的位置被朱砂畫了三個同心圓,旁邊蠅頭小楷寫著:"七月既望,熒惑守心。"
    洞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聲。沈承鈞閃到洞口,赤瞳穿透暮色——五裏外的山道上,三個戴青銅鬼麵的黑衣人正在圍攻樵夫。為首者劍鋒挑起的弧度,與那夜屠殺村民的影衛如出一轍。
    "當誅!"
    短刀出鞘的嗡鳴驚起夜梟。沈承鈞踏著鐵鏈俯衝而下,青光在足底凝成蓮花虛影。當第一個黑衣人驚覺抬頭時,刀鋒已沒入他頸間符咒的裂縫。熱血噴濺在羊皮卷上,永寧村的朱砂圈突然泛起金光。
    他旋身躲過毒鏢,刀柄重重磕在第二個黑衣人膻中穴。那人麵具崩裂的瞬間,沈承鈞看見熟悉的腐爛半臉——正是窺天鏡前的黑袍人分身!
    護符突然發出尖銳嗡鳴。沈承鈞後頸汗毛倒豎,憑著本能向前撲倒。原先站立處的岩石被幽藍火焰燒出焦坑,第三個黑衣人手中符紙正在燃燒,嘴角咧到耳根:"弑神瞳......終於等到你了......"
    右眼在此刻徹底失控。赤金光芒如日冕爆發,洞穿黑衣人胸膛的瞬間,沈承鈞看清他心髒處跳動的晶核——與巨蟒、狼王如出一轍的幽藍核心。當最後個黑衣人化作飛灰時,羊皮卷上的金光突然指向北方夜空,那裏正有七顆血星連成箭簇。
    岩洞深處傳來齒輪卡死的異響,沈承鈞握緊染血的羊皮卷回頭,發現青銅匣底層還有張泛黃的信箋。父親的字跡力透紙背:"見字如晤,速離永寧。青雲之誌,在淵在野。"
    山風突然裹來隱約的鈴音,與那夜攝魂鈴的旋律完美重合。沈承鈞望向血星指引的方向,發現懸崖對麵的孤峰上,有道身影正在月光下擦拭劍鋒。劍柄的龍紋反射著青光,像極了短刀上的"龍淵"銘文。
    "您這地圖......"他將羊皮卷按在胸口,任山風掀起破碎的衣擺,‘’能不能畫認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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