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血燼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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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暗室的青磚浸著經年潮氣,沈七的指尖撫過牆縫間幹涸的血跡,粗糲的觸感讓他想起三日前試煉台上迸濺的火星。懷中青銅殘片仍在發燙,上麵“天機”二字如毒蛇吐信,咬得他心口生疼。那破碎的殘片,仿佛是打開某個驚天秘密的鑰匙。
嘎吱——”
推開暗室木門的瞬間,濃重的鐵鏽味混著焦糊氣撲麵而來。沈七指尖凝起一縷青光,映出滿地狼藉:翻倒的燭台在青磚上燙出焦痕,碎瓷片間蜿蜒著暗紅的血線,盡頭處蜷著一具枯瘦的軀體。老執事的手死死摳住地麵,指縫裏黏著半片未燒盡的紙角。
“來遲了……”沈七蹲下身,觸到老者僵硬的腕脈。屍身尚有餘溫,致命傷卻在後頸——三道極細的貫穿傷,形如梅瓣,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灰色。他曾在洛九霄的毒經上見過這種手法:“梅骨釘,中者經脈盡碎,卻要熬足一炷香才斷氣。”
老執事顯然用最後的時間留下了什麽。沈七的目光掃過焦黑的銅盆,盆底殘留的紙灰中,隱約能辨出“托孤”“劍宗有叛”幾個殘字。他撚起一片未燃盡的紙角,借著青光細看——
“沈墨”。
這個名字像一根冰錐刺入脊骨。護符突然劇烈震顫,沈七猛地抬頭,窗欞外掠過一道黑影!
劍氣破空聲驟起,沈七旋身避過直取後心的寒芒,袖中寒霜劍鞘橫掃,將偷襲者逼退三步。
蒙麵人袖口的冰蠶絲內襯在劍氣中翻飛,沈七瞳孔驟縮——這是寒霜州貴族的徽記。三日前蕭驚鴻斬落的毒鏢上,正纏著同樣的絲線。這巧合太過蹊蹺,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敬重的師尊,是否也牽扯其中。
“藏頭露尾的東西!”寒霜劍鞘橫掃,冰晶順著對方衣擺攀爬。蒙麵人暴退間撞翻藥櫃逃竄,暗格中滾出一卷泛黃畫軸。畫中女子白衣淩雪,眉眼與沈青禾七分相似,眼角淚痣卻平添冷冽。題字“清雲曆三百七十年,聖女沈璃繪於絕劍峰”如刀刻斧鑿。
“姨母?……”沈七的護符突然嗡鳴,邊緣缺口與畫軸背麵的凹痕嚴絲合縫。殘破信箋自夾層飄落:“……青禾攜子遠遁,沈墨弑姊奪清雲魄……”看到這些文字,沈七隻覺腦袋“嗡”的一聲,多年來縈繞在心頭的疑惑,似乎終於有了答案。
子時的梆子聲裹在暴雨裏,藥廬瓦當上的青銅鈴鐺叮當作響。沈七踹開第三間密室時,腐臭的藥氣中混著雪鬆香——與老執事密室殘留的“忘塵香”如出一轍。這熟悉的香氣,像是一條隱秘的線索,將所有的事件串聯起來。
“沈公子果真守信。”灰衣人自陰影中踱出,彎刀映出他蒼白的臉,“可惜清雲血脈,今日要絕在此處。”刀光劈開雨簾的刹那,沈七劍尖挑起藥櫃暗格。白玉瓶滾落碎裂,赤紅藥丸遇水化煙,灰衣人袖口冰蠶絲瞬間焦黑。
“天機閣的‘鳩羽散’,滋味如何?”沈七碾碎從他懷中搜出的青銅令牌,鬼麵紋在冰霜中扭曲,“回去告訴沈墨,二十年前的血債,該還了。”他的聲音冷得像是千年玄冰,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屍體栽倒時撞翻鐵架,陶罐中滾出半枚銀鎖。沈七的護符驟然發燙,冰藍紋路爬上銀鎖刻痕——與畫軸題字的“沈璃”二字筆鋒相契。這奇妙的共鳴,仿佛是命運的指引,讓他一步步接近真相。
“清雲血脈分則弱,合則強……”
蘇映雪的聲音自雨幕中飄來。她月白的裙角未沾半點濕氣,腕間玉鐲內側“青禾”二字刺痛沈七雙目。那玉鐲上的名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塵封已久的記憶。
“你以為蕭驚鴻為何收你為徒?”她並指劃過銀鎖,霜氣凝成北荒冰川的輪廓,“你娘親沈青禾偷天換日,讓劍宗認為‘沈璃之女’已死。……”雷鳴淹沒了後半句話。沈七的劍尖挑起她頸間玉墜,冰魄石中封著枚梅骨釘——與老執事後頸的凶器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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