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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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柔見安兒喝了茶,仍有些心不在焉,眼珠一轉,心思湧動,說道:“嫂嫂,瞧這天色還早,不如我帶你去走走消消食?我知道郊外有一好去處,那裏風景獨好,相信嫂嫂你一定會喜歡的。”
因為楚萱突然的到訪,安兒此時心緒確實諸多煩亂。想著出去轉一轉或許能讓自己頭腦清醒些,還能轉移下注意力,便點頭應道:“也好,就聽你的,去郊外走走吧。”
兩人說定,便一起回府稍作準備,而後帶了各自的幾個貼身丫鬟與護衛,便登上了馬車朝郊外駛去。
一路上,車輪滾滾,窗外的景致不斷變著換。蕭柔興致勃勃地趴在車窗邊,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嘴裏嘰嘰喳喳地說著沿途看到的新奇事物,一會兒驚歎路邊盛開的野花嬌豔,一會兒又對遠處山坡上吃草的牛羊指指點點。
然而,安兒卻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蕭柔。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沿途的風景上,腦海裏始終沉浸在與沈家相關的種種猜測之中。
不多時,馬車停穩。蕭柔率先跳下馬車,轉身伸手扶安兒下來,指著前方說道:“嫂嫂,你瞧,就在前麵啦!”
安兒抬眼望去,這才發覺蕭柔帶她來的竟然是先前四人同遊的“故地”。眼前的景色,還是一如初見那般靜謐美好。隻是,明明也不過數月,景是舊時風景,來得人也還是那個人,卻道不盡許多世事無常。
“也不知道蕭柔此番帶她來此地,真僅僅是臨時起意,還是別有用心?”安兒收回思緒後,不由地心生警覺。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蕭柔,隻見她滿臉期待與興奮,眼神純淨而明亮,似乎並未藏有什麽心思。
“嫂嫂,你瞧瞧這四周風景,是不是美極啦?再往裏走,還有無邊花海呢,那景致,簡直如畫似的,醉人得很。不過呀,通往裏麵的路實在太窄,馬車壓根兒進不去,咱們得步行一段路。”蕭柔親昵地拉住安兒的手,眉眼彎彎地說道。
安兒看著蕭柔純真的模樣,心中的疑慮稍稍消散了些,但多年養成的謹慎,還是讓她留了幾分心眼。她閉著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對這山間的清新空氣,極為貪戀。而後才緩緩道“是啊,久居高牆之中,我都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見過這般美好的景色了。難得今日這般自由,那咱們這就步行過去看看吧,我也很是好奇柔兒口中的那花海,究竟是怎樣的醉人景色。”
蕭柔聽了安兒的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同情。在旁人眼中,裕安貴為公主,身份尊崇無比,仿佛生來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該是何等的幸福順遂。然而,隻有真正了解宮廷生活的人才知道,身處皇家,看似高高在上,實則諸多束縛。那些宮廷規矩,如同一條條無形的枷鎖,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緊緊桎梏。人前喜悲都需有度暫且不說,甚至還如今這般——連自己的婚姻她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嫂嫂,既然出來了,你就好好放鬆放鬆。”蕭柔握緊安兒的手,語氣中滿是關切,“這裏沒有外人,也沒有那些煩人的條條框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好!”安兒笑著輕輕點頭,心中泛起絲絲暖意的同時,深深的愧疚感也悄然爬上心頭。對這份美好且真摯的情誼,她終究還是要辜負了。
說話間,她們已來到一片花海處。雖已值初秋,但眼前的花海卻依舊開得如陽春三月時般的燦爛,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微風拂過,無邊的花海泛起層層波浪,花朵們搖曳生姿,似在和過往的清風低聲訴說著屬於它們的秘密。
蕭柔興奮地拉著安兒的手興奮地衝進花海。“嫂嫂,你看,這裏是不是很美!”
“確實很美!”安兒微笑著點頭,似也被蕭柔的情緒所感染,由衷地讚歎道。 她緩緩閉上雙眼,張開雙臂,任由微風輕拂麵龐,帶起幾縷發絲。然而,在這看似沉醉的表象下,安兒心中卻暗自惆悵道:“很美!美到有關這裏的一切都恍然如夢,令人想永遠沉溺其中,不願醒來。”
蕭柔吩咐隨行侍女將準備的瓜果點心就地擺上後,便像隻不知疲倦的蝴蝶,流連在各種花朵間。時不時采下一朵,湊到鼻尖輕嗅,又或是別在安兒的發間,笑著說這樣更襯嫂嫂的美貌。
漸漸的,安兒也被蕭柔的活潑所感染,暫時將心中的煩惱拋卻腦後,和她盡情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不知不覺,又近黃昏。蕭柔采了一大把五彩斑斕的花,回到正在吩咐月牙收拾隨行物品的安兒身邊。她遲疑了片刻,才緩緩伸出手,輕輕拉住安兒,“嫂嫂,你陪我先去看一個故人再回去吧。”
安兒扭頭看向蕭柔,隻見她那平日裏充滿靈動的雙眼,此刻也變得有些黯淡,還從未見過蕭柔如此低落的模樣。安兒心中一緊,按下滿心疑問,緊緊回握住蕭柔的手,默默點了點頭。
而扮作侍衛跟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鬼刃,看著二人走去的方向,腳步微微一頓。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
兩人沿著蜿蜒花間小徑徐徐前行,四周的花叢愈發茂密,枝葉相互交織著。安兒看著四周那漸漸熟悉的景色,心中的疑惑更甚。蕭柔要帶她去的地方,似乎正是她們先前一同出遊時的休憩之處。可那裏如此偏僻,究竟會有什麽故人?而且安兒能感覺得到,蕭柔一開始分明是有意避開那處的,為何此刻卻又突然改變主意,要帶自己前往呢?
終於,她們來到了那片曾經遊玩的溪邊花海,那些五彩斑斕的花依舊開得燦爛。隻是此刻,那往日裏覺得頗為悠然的潺潺水聲,在這片靜謐中,卻猶如一聲聲密切的鼓點,一下又一下擊打著安兒心弦。
安兒按下忐忑,麵上佯裝出一副驚豔的模樣,興致勃勃地環顧著四周的景色,讚歎道:“柔兒,這裏風景比剛才那邊更好看呢!”
“隻是你這故人究竟是誰啊?這麽神秘!這除了你我等人,也沒看見有其他人影啊?” 說罷,她略帶探尋的目光再次張望著四周,全然一副好奇模樣。
蕭柔聞言頓住腳步,緩緩轉頭,看向滿臉疑惑的安兒,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與糾結。她輕輕咬了咬嘴唇,而後輕聲說道:“嫂嫂,請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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