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鐵匠張老頭,再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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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車的夢想,在張大山的腦海裏越來越清晰。
    那些精巧的齒輪、鏈條、刮板的圖像,仿佛觸手可及。
    但他也清楚,將夢想變為現實,絕非易事。
    最大的障礙之一,便是工具和關鍵部件。
    製造龍骨水車,需要精確加工的木材,需要堅固的軸承和軸套,還需要大量的鐵製銷釘來連接鏈條。
    這些金屬構件,是水車能夠穩定運轉、承受巨大水流衝擊的關鍵。
    而他手裏,除了那幾把破鐮刀和鋤頭,就隻有一把勉強能砍柴的開山斧。
    靠這些,想造出結構相對複雜、對精度有一定要求的龍骨水車,無異於癡人說夢。
    必須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村子另一頭,那個常年飄著黑煙、傳來叮當打鐵聲的小院落。
    那裏住著青石村唯一的鐵匠——張老頭,張鐵山。
    說起這張老頭,也算是村裏的一個“怪人”。
    他本名張鐵山,是張氏旁支,輩分比張大山高一輩,村裏人都習慣叫他張老頭,或者鐵山叔爺。
    他年輕時曾在縣城鐵匠鋪當過學徒,手藝在十裏八鄉都是數一數二的。
    無論是打製農具、修補鐵器,甚至打造簡單的刀具,他都信手拈來。
    按理說,憑這手藝,日子應該過得不錯。
    可張老頭性子古怪,脾氣又臭又硬,還嗜酒如命。
    掙來的錢,大半都換了酒喝。
    加上他不善經營,收費也隨心所欲,高興了少收點,不高興了直接把人轟出去。
    因此,他雖然手藝好,但家境一直很一般,甚至可以說有些貧寒。
    老伴早逝,膝下無兒無女,一個人守著那個破舊的鐵匠鋪,過著獨來獨往的日子。
    張大山以前也找過他。
    主要是家裏的鋤頭、鐮刀壞了,拿去修補。
    張老頭看在同族的份上,倒也沒怎麽為難他,但也絕談不上熱情。
    隻是收點辛苦錢,修好東西就打發他走人,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但這次,張大山要找他幫忙的,可不是修補幾件破爛農具那麽簡單了。
    他需要對方按照自己的要求,定製一批形狀、尺寸都有特定要求的金屬部件。
    這不僅考驗鐵匠的手藝,更需要耗費不少的鐵料和工時。
    這老頭會答應嗎?
    尤其是在他剛剛和老宅那邊徹底鬧翻、被村裏不少人視為“不孝子”、“白眼狼”的情況下。
    張老頭會不會也聽信了那些流言蜚語,對他心存芥蒂,或者幹脆不願沾染麻煩?
    而且,這次需要的鐵件數量不少,工錢和料錢加起來,肯定不是小數目。
    雖然上次賣藥材賺了二十多兩銀子,但家裏剛買了大量物資解決溫飽,剩下的錢也需要精打細算,為將來做準備。
    他能拿出讓這嗜酒如命的老鐵匠心動的報酬嗎?
    “怎麽合作?”
    張大山心裏七上八下,一點底都沒有。
    但他知道,無論多難,都必須去試一試。
    這是他實現水車之夢,改變全家命運的關鍵一步。
    他將自己的想法跟鐵牛和石頭說了。
    “爹想去請鐵山爺幫咱們打點東西。”
    “造水車,離不開他那火爐和錘子。”
    “得有好家夥什才行。”
    鐵牛和石頭自然沒有異議。
    他們也清楚家裏工具的窘迫,更對父親口中那個能把河水弄到地裏去的“水車”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第二天上午,張大山下定了決心。
    他讓王氏將家裏留著過節都不舍得吃的臘肉,切了一大半下來,用幹淨的荷葉包好。
    又從上次賣藥材後精打細算剩下的錢裏,拿出一小塊約莫半兩重的碎銀子,用布包好。
    然後,他帶著最為穩重的鐵牛,提著這份誠意十足的禮物,朝著村東頭的鐵匠鋪走去。
    石頭則被他留在家裏,繼續帶著弟弟妹妹們處理藥材和幹些零活。
    鐵匠鋪離老宅不遠。
    遠遠地,就能聽到裏麵傳來“叮叮當當”富有節奏的打鐵聲,以及風箱“呼呼”的聲響。
    走到門口,一股夾雜著煤煙和滾燙鐵腥味的熱浪便撲麵而來,比以前似乎更猛烈了些。
    院子裏依舊雜亂,到處堆放著生鏽的鐵料、廢棄的農具、黑乎乎的煤渣和木炭。
    一個矮小的身影,正赤著膊,揮舞著大錘,一下下砸在燒紅的鐵塊上。
    爐火熊熊,火星四濺。
    那身影正是張鐵山。
    他的精神頭似乎比以前好了些,揮錘的動作也更加剛勁有力。
    他年紀約莫五十出頭,但因為常年勞作和飲酒,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不少。
    頭發花白,胡子拉碴,臉上布滿了煙熏火燎的痕跡和深刻的皺紋。
    但他的手臂卻異常粗壯有力,肌肉虯結,每一次揮錘都顯得沉穩而精準。
    張大山示意鐵牛在門口等著,自己則提著臘肉和碎銀,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鐵山叔。”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恭敬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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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老頭聽到聲音,停下了手中的錘子,轉過身來。
    看到是張大山,他眉頭微微皺起。
    他用沾滿油汙的袖子擦了把額頭的汗,眯起眼睛打量著張大山。
    “是你小子啊。”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帶著些許不耐煩。
    “今兒個又是哪把破鋤頭壞了?”
    顯然,他對張大山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那個經常來修補破爛農具的窩囊侄子身上。
    “不是修東西,鐵山叔。”
    他上前一步,將手中的臘肉和裝著碎銀的布包遞過去。
    “這點薄禮,不成敬意。臘肉是自家留著最好的,這點碎銀,您老拿著打壺好酒喝。”
    張老頭瞥了一眼那分量不輕的臘肉和甸手的布包,眼神閃爍了一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冷哼一聲,並沒有伸手去接。
    “說吧。又想讓俺老頭子給你幹啥白工?”
    他的語氣充滿了懷疑和戒備。
    他耐著性子解釋道,“小子這次來,是真有事想求您老幫忙。”
    “不是白工,工錢一文不會少您的。”
    “哦?”
    張老頭似乎來了點興趣,但依舊板著臉,“先說說看,什麽事?”
    “俺……俺想請叔您,幫俺打幾樣……小鐵件。”
    張大山小心翼翼地說道。
    “還有,俺家裏那把開山斧,想請您老給重新淬淬火,再打磨打磨。”
    他沒有一上來就提水車的事。
    怕嚇到對方,也怕對方不信。
    他打算先從簡單的、對方能接受的事情入手,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
    “打鐵件?淬火?”
    張老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更加懷疑了。
    “你小子哪來的錢請俺老頭子幹這個?”
    “俺聽說,你都被你爹娘趕出家門,住到西邊那破牛棚去了。”
    “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吧?還打鐵件?”
    他的話語雖然難聽,但也點出了張大山目前的窘境,以及村裏的普遍看法。
    張大山臉上微微一熱,但還是平靜地回答:“日子是難,但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前些日子僥幸進山挖了些藥材,換了點錢。”
    “工錢方麵,叔您放心,絕不會短了您的。”
    他說著,再次將臘肉和碎銀子往前遞了遞。
    張老頭看著那塊油光發亮的臘肉,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又看了看那碎銀子。
    他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伸出那隻布滿老繭和燙傷疤痕的大手,將東西接了過去。
    “算你小子還有點孝心。”
    他嘟囔了一句,臉色稍緩。
    “說吧。要打什麽鐵件?多大的?幹啥用的?”
    他一邊問,一邊將臘肉隨手掛在牆上,銀子則塞進了腰間一個破舊的錢袋裏。
    張大山心中一喜。
    看來有門。
    他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用木炭畫著簡易圖樣的破布片。
    “叔,您看,俺想打幾個這樣的……鐵軸套,還有幾根這樣的……鐵銷子。”
    他指著圖樣解釋道。
    那些是他根據記憶中龍骨水車的關鍵連接部件,畫出的最簡化版本。
    主要是用在鏈條刮板的連接處,以及水車主軸的兩端。
    “嗯?”
    張老頭接過布片,湊到光線亮些的地方仔細看了看。
    他雖然不識字,但常年跟各種器具打交道,看圖樣還是能看懂大概的。
    “這……軸套?銷子?”
    他皺著眉頭,有些疑惑,“你要這些幹啥用?看著也不像農具上的零件啊。”
    “是……是俺琢磨著,想弄個……新家夥什。”
    張大山含糊道,“能……能省點力氣幹活的。”
    他依舊沒有完全挑明。
    “新家夥什?”
    張老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搖了搖頭,似乎懶得多問。
    “行吧。不管你弄啥。這東西倒是不難打。”
    “就是費點料,費點功夫。”
    “你要多少?”
    “軸套……先來十個吧。銷子……得要個百十來根。”
    張大山報出了一個大致的數量。
    “這麽多?”
    張老頭有些驚訝,“你小子要做多大的家夥什?”
    “那得不少鐵料啊。俺這裏可沒那麽多現成的。”
    “鐵料的事……”
    張大山似乎早有準備,“俺倒是有點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老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想說什麽。
    “有屁快放。”
    他沒好氣地說道。
    張大山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了自己此行的另一個重要目的。
    “鐵山叔,俺知道您老手藝精湛,可這打鐵的爐子和風箱……”
    他指了指那個看起來效率低下的破舊風箱,“是不是……有點太費勁了?”
    “俺……俺倒是知道一個法子,能讓這風箱的風力更大些,更省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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