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族長施壓,欲奪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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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山家那片綠油油的莊稼地。
    還有河岸邊那架不知疲倦、嘩嘩轉動的水車。
    成了這個春天裏,青石村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風景。
    羨慕、嫉妒、好奇、猜測……
    各種各樣的情緒,在村民們的心中發酵、流傳。
    這些沸沸揚揚的議論,自然也一字不落地,傳到了村長張有德的耳朵裏。
    這位精明而又注重權威的老爺子,終於坐不住了。
    他原本是抱著“冷眼旁觀”的心態,想看看張大山這根“硬骨頭”到底能撐多久。
    卻沒料到,對方不僅撐下來了,還折騰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曲轅犁也就罷了,畢竟隻是個改良的農具,影響有限。
    可這水車……
    能將河水提到高處,灌溉那片連老天爺都嫌棄的劣田。
    這簡直就是點石成金的手段。
    其背後蘊含的價值和潛力,讓張有德那顆沉寂已久的心,也忍不住變得火熱起來。
    更重要的是,這水車的出現,以及張大山一家日益改善的境況。
    已經隱隱對他在村裏的權威,構成了一絲挑戰。
    村民們看張大山的眼神變了。
    議論的話題也從“不孝子”變成了“能耐人”。
    甚至有人私下裏說,要是大山當村長,說不定能帶著大家過上好日子。
    這是張有德絕對不能容忍的。
    他必須做點什麽。
    既要將這水車帶來的好處,牢牢控製在自己手中。
    也要借此機會,敲打敲打這個越來越“不聽話”的大侄子。
    讓他明白,誰才是這青石村真正的主人。
    打定主意後,張有德沒有直接去找張大山。
    而是派人傳話,讓張大山第二天一早,去村裏的祠堂見他。
    祠堂,是宗族權力的象征。
    在那裏議事,本身就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張大山接到傳話時,心裏便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而且,看這架勢,來者不善。
    他將此事跟王氏和兩個大兒子說了。
    王氏頓時憂心忡忡:“當家的,村長這……怕不是要為難咱們吧?”
    “八成是衝著水車來的。”
    張大山沉聲道,眼神凝重。
    “爹,怕啥。水車是咱們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憑啥給他?”
    石頭梗著脖子說道,語氣憤憤不平。
    鐵牛也悶聲道:“爹去哪,俺們跟你一起去。”
    “不用。”
    張大山搖搖頭,“這次是村長傳話,點名叫俺一個人去。”
    “你們去了,反而落人口實。”
    “放心吧,爹心裏有數。”
    他安撫著家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俺倒要看看,他能把俺怎麽樣。”
    第二天一早。
    張大山換上了一身相對整潔的衣服,獨自一人,來到了村子中央那座肅穆的張氏祠堂。
    祠堂裏,村長張有德早已端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
    旁邊還坐著幾位平日裏跟著他、在村裏頗有聲望的族老。
    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看到張大山進來,張有德並未立刻開口。
    隻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那雙銳利的眼睛,卻一直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張大山也不說話,隻是上前一步,規規矩矩地躬身行禮。
    “族長,各位族老。”
    “嗯。”
    張有德放下茶杯,這才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大山啊,坐吧。”
    “謝族長。”
    張大山在下首一張條凳上坐下,腰杆挺得筆直。
    “聽說,你最近……弄了個新奇玩意兒?”
    張有德看似隨意地問道,目光卻緊緊盯著張大山的臉。
    “就是那個……能把河水弄到地裏去的……水車?”
    張大山心中了然,知道正題來了。
    “回族長的話,是的。”
    他平靜地回答,“侄兒也是運氣好,瞎琢磨出來的,勉強能用。”
    “哦?瞎琢磨出來的?”
    張有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這運氣可真夠好的。”
    “我看村裏人都說,你家那幾畝破地,自從有了那水車,長得比上等水澆地還好呢。”
    “這可是大好事啊。為咱們青石村,也為咱們張氏宗族,爭光了。”
    他先是假惺惺地誇讚了一番。
    旁邊的幾位族老也跟著點頭附和。
    “是啊,大山這孩子,有出息。”
    “能弄出這樣的好東西,不簡單。”
    張大山隻是低著頭,沒有接話。
    他知道,好戲還在後頭。
    果然,張有德話鋒一轉。
    “不過啊,大山。”
    他的語氣變得語重心長起來,“這水,是咱們清河的水,是老天爺賜給咱們整個青石村的。”
    “這地,也是咱們張氏宗族的土地。”
    “如今有了這水車這樣的利器,能引水灌溉,造福桑梓。”
    “按理說,這等好事,是不是應該……惠及全族啊?”
    他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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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長的意思是?”
    張大山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張有德的視線。
    “我的意思是,”張有德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你看,如今春耕剛過,天氣眼瞅著就要熱起來了。”
    “萬一再遇上個幹旱天,村裏這麽多地,光靠老天爺下雨可不行。”
    “你這水車,既然這麽好用,是不是可以……拿出來,由村裏統一調配使用?”
    “或者,就放在河邊那個位置也行,但得優先保證村裏其他族人的田地灌溉。”
    “你放心,誤不了你自家的用度。大家輪流來嘛。”
    “這樣一來,有了水的滋養,全村的收成都能上去。”
    “這可是造福子孫後代的大功德啊。”
    “你作為張氏子孫,理應為宗族出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他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句句不離“宗族大義”、“共同福祉”。
    仿佛張大山若是不答應,就是自私自利、不顧全大局的罪人。
    旁邊的幾位族老也紛紛開口幫腔。
    “是啊,有德叔說得對。好東西就該大家一起用。”
    “大山,這可是給你積德的好機會啊。”
    “都是一家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祠堂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
    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朝著張大山當頭罩下。
    張大山靜靜地聽著,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等他們都說完了,他才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族長,各位族老。”
    “你們的好意,侄兒心領了。”
    “俺也知道,水是大家的,地是宗族的。”
    “俺能做出這水車,也是僥幸。”
    “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銳利起來。
    “這水車,是侄兒一家老小,不眠不休,花費了無數心血和汗水,才一點點做出來的。”
    “其中耗費的木料、鐵料,還有請鐵山叔幫忙的人情和工時,都是侄兒一家獨立承擔的。”
    “當初分家時,族長您也親眼所見,侄兒一家幾乎是淨身出戶,分到的隻有這五畝誰都不要的劣田和一間破牛棚。”
    “如今,侄兒好不容易想出點法子,能讓這劣田打出點糧食,養活一家老小。”
    “族長和各位族老就要侄兒將這吃飯的家夥什‘貢獻’出來,‘惠及全族’?”
    “恕侄兒愚鈍,實在想不通這個道理。”
    “這水車,結構複雜,操作也有講究,並非人人都能使得。”
    “更何況,它所處的位置,所能引到的水量,也僅僅是勉強夠俺自家這五畝地使用。”
    “若是強行給全村供水,怕是杯水車薪,反而可能因為爭搶水源,引發新的矛盾。”
    “所以,”他站起身,朝著張有德和幾位族老再次躬身行禮。
    “族長的好意,侄兒心領了。”
    “但這水車,是俺張大山一家的命根子。”
    “恕難從命。”
    他的話,如同一塊投入滾燙油鍋的冰塊,瞬間讓祠堂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張有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
    他沒想到,張大山竟然敢當著這麽多族老的麵,如此直白、如此強硬地拒絕他的“提議”。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不聽話”了。
    這是公然的挑釁。
    是對他族長權威的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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