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親情綁架?堅守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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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上門借錢的路被堵死了。
    張婆子回去後,在家裏又哭又鬧了好幾天,指桑罵槐,不得安生。
    張老漢也是一連多日都拉著一張驢臉,抽著旱煙,一言不發。
    老宅裏的氣氛,比那陰冷潮濕的冬天還要壓抑。
    他們想不通,也無法接受。
    那個以前任由他們搓圓捏扁、呼來喝去的大兒子,怎麽就變成了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連最基本的“孝道”和“親情”都不顧了。
    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他一家在外麵過好日子,而他們守著這老宅“受苦”?
    不甘心。
    一萬個不甘心。
    在劉氏又一次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挑唆下,“爹,娘,我看大哥也不是鐵石心腸,許是上次說話方式不對?要不……爹您親自去說說?您是他老子,他總不能連您的話也敢不聽吧?”。
    一直沉默著的張老漢,終於掐滅了煙袋鍋,緩緩站起了身。
    他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那個“翅膀硬了”的大兒子。
    他就不信了,自己這個做老子的出麵,還能壓不住他?
    這一次,張老漢沒有像上次那樣氣勢洶洶。
    他特意換上了一件看起來比較整潔的外褂。
    將花白的頭發也梳理了一下。
    甚至,他還讓張婆子煮了兩個雞蛋,用布包好,拎在手裏。
    他拄著拐杖,腳步緩慢地,朝著村西頭那座讓他堵心的新院子走去。
    他刻意沒有讓張婆子和張二狗跟著。
    他要單獨和張大山談。
    他要用一個父親的身份,用“親情”和“孝道”,來“感化”這個迷途知返的兒子。
    當張大山看到父親獨自一人、拄著拐杖、手裏還提著兩個雞蛋出現在自家門口時。
    他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相比於張婆子的撒潑打滾和張二狗的無賴討要。
    張老漢這種看似“低姿態”的出現,反而讓他更加警惕。
    他知道,這老頭子,絕非善類。
    他今天來,絕對不是真心來看望或者示好。
    這背後,一定憋著什麽招數。
    “爹。您怎麽來了?”
    盡管心裏警惕,但表麵上的禮數不能缺。
    張大山還是上前一步,打開了院門,平靜地問道。
    他沒有請對方進屋,隻是站在門口。
    “俺……俺就不能來看看你?”
    張老漢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著張大山,語氣似乎帶著幾分……滄桑和無奈?
    他將手裏包著雞蛋的布包遞了過來。
    “家裏……也沒啥好東西。這是你娘早上剛煮的雞蛋,拿給孩子們吃吧。”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
    若是以前的張大山,看到父親這般模樣,怕是早就心軟了。
    但現在的張大山,內心隻有冷笑。
    演戲?
    誰不會呢。
    “不必了,爹。”
    他沒有伸手去接。
    “家裏的孩子雖然嘴饞,但這雞蛋還是您和娘留著自己補身子吧。”
    “俺們這兒,粗茶淡飯,也習慣了。”
    他的話,不軟不硬,直接將對方的“示好”頂了回去。
    張老漢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但很快又被那副“慈父”麵孔掩蓋了下去。
    他收回手,歎了口氣。
    “大山啊。你……你還在怨爹娘嗎?”
    他開始打感情牌了。
    “分家那天,是爹娘做得不對,太偏心老二了,委屈了你們。”
    “可……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老二他不爭氣,俺們不多看顧著點,能怎麽辦呢?”
    “你當大哥的,也該……多體諒體諒爹娘的難處。”
    他這番話,看似在認錯,實則還是在為自己的偏心開脫,還在試圖給張大山灌輸“長兄如父”、“理應幫扶弟弟”的觀念。
    張大山心中冷笑更甚。
    難處?
    你們最大的難處,不就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地壓榨俺們一家了嗎?
    “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張大山打斷他,不想再聽這些虛偽的辯解。
    “分家文書寫得清清楚楚,咱們已經是兩家人了。”
    “您老要是沒別的事,就請回吧。俺還得去地裏幹活呢。”
    他再次表明了劃清界限的態度。
    “你這孩子……”
    張老漢似乎真的有些“傷心”了,用拐杖頓了頓地。
    “分家了,難道就不是一家人了?難道就不是俺的兒子了?”
    “這血脈親情,是那一張紙能隔斷的嗎?”
    “你看看你,現在日子好過了,蓋了新房,買了新地買地的事瞞不住,村裏早傳開了)。”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爹娘還在那破舊的老屋裏挨日子?”
    “你弟弟還在為一口吃的發愁?”
    “村裏人都在背後戳咱們老張家的脊梁骨,說你張大山發達了就忘了本,是個不孝子啊。”
    “你……你就真的忍心,看著爹娘晚景淒涼,看著你弟弟一家受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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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怕……不怕天打雷劈嗎?”
    他聲情並茂,語氣沉痛,試圖用親情、孝道、輿論、甚至鬼神之說,來對張大山進行全方位的“綁架”。
    不得不說,這番話,若是放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對任何一個受傳統觀念影響的人來說,都是極具殺傷力的。
    張大山的心,也確實因為這番話,而有那麽一瞬間的刺痛和動搖。
    是啊,血脈親情,如何能輕易割斷?
    孝道倫常,更是壓在每個人頭上的大山。
    他能頂住村長的壓力,能趕走撒潑的母親和無賴的弟弟。
    但麵對眼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用這種看似“語重心長”的方式進行的情感勒索。
    他內心深處那點殘留的、屬於這個時代的道德枷鎖,似乎被觸動了。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他想起了分家時,這對父母是如何的絕情。
    想起了過去二十年,他們是如何將自己一家當成牛馬壓榨。
    想起了王氏和孩子們身上那些因為饑餓和勞累而留下的傷痕。
    想起了丫丫病重時,他們的冷漠和不聞不問。
    ……
    那一幕幕,如同冷水潑頭,瞬間澆滅了他心中那點不合時宜的動搖。
    孝順?
    親情?
    也要看對方配不配。
    對於這種隻知索取、從未付出,甚至將你往死路上逼的“親人”。
    任何的退讓和心軟,都是對自己的殘忍,更是對身邊真正愛你的妻兒的不負責任。
    他的眼神,再次變得冰冷而堅定。
    “爹。”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
    “俺知道您想說什麽。”
    “但俺也想請您老明白幾件事。”
    “第一,俺們現在能稍微過好點,不是靠運氣,不是靠偷搶,是靠俺們一家人,沒日沒夜地幹出來的。”
    “是俺領著兒子們,冒著危險進山采藥,是俺婆娘和閨女,熬瞎了眼睛紡線織布,才一點點攢下來的。”
    “這裏麵,沒有半分是偷來的搶來的,更沒有半分是虧欠你們老宅的。”
    “第二,分家是你們當初逼俺們的,文書是您親手畫押的。”
    “既然分了家,就是兩家人。俺的首要責任,是養活俺自己的妻兒,讓他們吃飽穿暖,不再受苦。”
    “至於老宅那邊……”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您不是還有能幹的二兒子?怎麽也輪不到俺這個被趕出來的‘不孝子’來操心吧?”
    “第三,孝道不是愚孝。”
    “俺可以對您保持作為兒子的基本尊重。”
    “但若是您想利用這份‘尊重’,來綁架俺,繼續壓榨俺們一家,為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填窟窿。”
    “恕難從命。”
    “俺張大山的原則就是: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誰想害我們一家,我便豁出命去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這個原則,對誰都一樣。包括您二老。”
    他這番話,說得極其直白,也極其絕情。
    徹底撕碎了張老漢試圖用親情和孝道編織的虛偽麵紗。
    張老漢聽完,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他指著張大山,嘴唇哆嗦著,“你……你……你這個逆子……你……”你了半天,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所有的“苦口婆心”,所有的“情感攻勢”,在這個已經徹底硬起心腸的大兒子麵前,都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可笑至極。
    他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
    這個兒子,是真的不打算再認他們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一絲絲的悔意,掠過他的心頭。
    但他嘴上,依舊不肯服輸。
    “好……好你個張大山。”
    “你給俺等著。”
    “俺……俺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他扔下這句狠話,猛地一頓手中的拐杖,轉身,用一種比來時快了許多的、近乎踉蹌的腳步,倉惶地離開了。
    看著父親那落寞而又帶著怨毒的背影。
    張大山的心裏,沒有半分的快意,隻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和……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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