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幹旱來臨,河水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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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腳步方才踏穩,一場突如其來的、曠日持久的酷熱便席卷了整個青石村及其周邊的廣袤土地。
天空,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燒紅的烙鐵覆蓋著,一連十幾日,都見不到一絲雲彩,更不用說期盼已久的雨水了。
火辣辣的太陽,從清晨到日暮,都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將最後一絲水汽都蒸騰得無影無蹤。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燥熱和嗆人的塵土味。
風,也似乎被這酷熱嚇跑了,田野間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卷起的旋風,將幹枯的草葉和沙礫吹得漫天飛舞。
村裏的老人們,活了大半輩子,都說從未見過如此反常的、來得如此早、也如此凶猛的旱情。
最初,村民們還隻是像往常一樣,抱怨幾句天氣的炎熱,盼著老天爺能早日降下甘霖。
他們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照料著田地裏那些承載著一年希望的禾苗。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份最初的淡定,漸漸被越來越濃的焦慮所取代。
十天。
二十天。
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天空依舊是那副鐵青的、不肯落下一滴雨水的模樣。
土地,徹底幹裂了。
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如同猛獸爪牙般的裂痕,遍布在田間地頭,最寬的地方甚至能伸進一個成年人的拳頭。
那些剛剛拔節、本該是翠綠欲滴的禾苗,在無情的炙烤和幹渴的折磨下,葉片早已卷曲、枯黃,如同被霜打了一般,蔫頭耷腦地垂著,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村裏那幾口公用的淺水井,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最初還能打上來一些渾濁的泥漿水。
到後來,打上來的,就隻剩下半桶帶著腥臭味的黑泥了。
再後來,就連黑泥也見不到了,井底徹底幹涸,露出了龜裂的井壁。
村民們開始真正地恐慌起來。
“老天爺啊。這是要絕咱們的活路啊。”
“再不下雨,地裏的莊稼就全完了,咱們下半年吃啥喲。”
“別說莊稼了,再這麽下去,怕是連人都沒水喝了。”
絕望的哀歎和哭喊聲,開始在村子的各個角落裏響起。
張大山的心情,也隨著這日益加劇的旱情,變得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家那五畝原本的劣田,雖然因為有龍骨水車的灌溉,情況比村裏其他旱地要好上許多。
但水車的運轉,完全依賴於清河的水量。
而此刻的清河,也早已不複往日的模樣。
那條曾經滋養了青石村世世代代的母親河,如今變成了一條孱弱的、幾乎快要斷流的小溪。
河道大幅變窄,露出了大片大片幹涸的河床和被烈日曬得滾燙的卵石。
水流變得異常平緩、渾濁,甚至在一些水淺的地方,已經可以看到水底那些掙紮著向上吐著氣泡的魚蝦。
張大山家的龍骨水車,雖然依舊在鐵牛和石頭的輪流驅動下,嘎吱嘎吱地緩慢轉動著。
但它下端的刮板,已經很難再從那淺淺的河道裏舀起足夠的水量了。
引到田裏的水流,也從最初的嘩嘩作響,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涓涓細流。
僅僅能勉強維持著水稻田不至於徹底幹涸,以及給其他幾畝地的粟米、麥子、豆子,在最關鍵的時候,補充一點點“吊命水”。
即便如此,水車的運轉也變得越來越艱難。
驅動所需的力氣越來越大,而提上來的水量卻越來越少。
張大山知道,照這樣下去,水車徹底停擺,隻是時間問題。
而他們家新購置的那三畝水澆地,情況則更加不容樂觀。
雖然地契上寫明了是“水澆地”,緊鄰清河支流。
但那條所謂的支流,如今早已徹底斷流,變成了一條布滿幹裂泥塊的河溝。
張大山隻能依靠家裏那口新挖的深水井。
他和兒子們輪流搖動著轆轤,一桶桶地將清冽的井水打上來。
再一擔擔地挑到那三畝地裏,優先保證那些剛種下不久的、需要大量水分的秧苗。
但這終究是杯水車薪,對於三畝地的廣闊麵積來說,這點人力挑來的水,僅僅能濕潤一小片地皮,根本無法滿足作物生長的需求。
幹旱,如同一個無形的、巨大的魔爪,緊緊扼住了整個青石村的咽喉。
村裏那幾口公用淺井徹底幹涸之後,村民們唯一的指望,就隻剩下清河裏那些殘存的、渾濁不堪的深潭積水了。
每天天不亮,村裏就會有無數的人影,挑著水桶,或者端著瓦盆,湧向河邊那些僅存的水源地。
為了爭搶那一點點救命的水,鄰裏之間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村長張有德急得焦頭爛額。
他帶著幾個族老,在祠堂裏擺上香案,領著全村老少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向老天爺祈求降雨。
甚至還請來了附近鎮上據說很有“法力”的神婆,跳大神,做法事。
然而,老天爺似乎真的睡著了,對這些虔誠的祈禱和隆重的儀式,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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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依舊毒辣,天空依舊無雲。
地主劉員外家,倒是顯得頗為“淡定”。
他家院子裏有兩口世代傳下來的深水井,出水穩定,足夠他一家老小和牲畜飲用。
他還趁著糧價飛漲,將自家糧倉裏那些陳年的、甚至有些發黴的糧食,都高價賣給了外來的糧販,著實發了一筆昧心財。
看著村民們在幹旱和饑餓中苦苦掙紮,他不僅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尤其是對張大山家。
他巴不得這場大旱能徹底將張大山那片“寶地”毀掉,讓那架神奇的水車變成一堆廢木頭。
讓他張大山再次嚐嚐走投無路的滋味。
到時候,他就不信,這張大山還能那麽硬氣。
清河的水位,終於降到了曆史的最低點。
曾經還能勉強流淌的河道,如今徹底變成了一條布滿裂紋的、幹涸的泥溝。
隻有在一些最深的河灣處,還殘留著幾汪如同死水般的、散發著腥臭味的渾濁積水。
張大山家的龍骨水車,在艱難地轉動了最後幾圈,舀上來幾捧帶著泥沙的渾水之後。
也終於徹底地、無奈地,停止了運轉。
它像一個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的巨人,靜靜地矗立在幹涸的河岸上,無聲地宣告著這場與幹旱的搏鬥,暫時的失敗。
這一天,張大山站在那紋絲不動的水車旁,看著腳下那已經徹底幹涸、龜裂的河床。
又抬頭望了望那如同火爐般炙烤著大地的毒辣太陽。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卻燃燒著一股比這烈日還要灼人的火焰。
他知道,一場真正的、波及全村的、決定生死的巨大危機,已經無可避免地來臨了。
而他們家,雖然有那口深水井作為最後的保障。
但想要在這場天災中獨善其身,幾乎是不可能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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