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丫丫好學,初識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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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最小的兒子豆子,在算學上那石破天驚般的天賦,給這個正努力向上攀爬的家庭,又平添了一份厚重無比的驚喜和希望。
每一個孩子,似乎都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回應著父親張大山的期望和這個家庭的變遷。
而在張大山那雙充滿了欣慰與期盼的目光中,另一個孩子也正悄然地,循著自己獨特的生命軌跡,展現出令人動容的、執著的成長——那便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病之後,對那些曾經挽救了她性命的草藥,產生了近乎本能般熱愛與好奇的七女兒,張丫丫。
那場突如其來的高燒、咳喘、以及在死亡邊緣掙紮的恐懼,如同夢魘一般,早已深深烙印在丫丫的記憶深處。
但與恐懼一同被銘記的,還有父親那雙在深夜的山林中為她奔波、布滿血絲卻異常堅定的眼睛。
還有那碗由父親親手采回、親口喂下的、苦澀卻又帶著神奇力量的草藥湯。
正是那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醜陋的草根樹皮花葉,將她從死神的鐮刀下奪了回來。
這份刻骨銘心的經曆,讓她對這些能救死扶傷的“神仙草”,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感激,以及……一種想要去了解、去親近的強烈渴望。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隻是一個跟在哥哥姐姐身後、天真爛漫、偶爾還會撒嬌哭鼻子的小丫頭了。
她的眼神裏,少了幾分孩童的懵懂,多了幾分同齡人所不具備的沉靜、專注和……一種對生命的特殊感悟。
她的話依舊不多,但每一次開口,似乎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思索。
她最喜歡待的地方,不再是院子裏可以追逐打鬧的空地,也不是姐姐花兒那台能織出漂亮布匹的織機旁。
而是新房院子角落裏,那個專門用來晾曬、儲存和初步加工藥材的、搭建得日益像模像樣的棚架區。
那裏,整齊地碼放著各種各樣、經過二哥石頭和父親精心處理的藥材。
金黃油潤的黃芪片,散發著淡淡的豆腥氣。
黑褐規整的柴胡段,帶著特有的微香。
油潤沉實的三七塊,彌漫著隻有她才能品出的、曾經救過她命的“安心”味道。
還有那些她暫時叫不出名字,卻形態各異、氣味獨特的根、莖、葉、花、果實……
它們在丫丫的眼中,不再是枯燥的植物標本。
而是充滿了神秘力量的、能夠戰勝病魔的“戰士”。
她常常會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蹲在那些晾曬的藥材旁邊。
伸出細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著它們粗糙或光滑的表皮。
用小巧的鼻子,努力地分辨著它們散發出的或清香、或濃烈、或苦澀、或甘甜的複雜氣味。
她會學著二哥石頭的樣子,將那些散落的藥材按照形狀、顏色或者氣味,嚐試著進行分類。
雖然常常會弄錯,或者將不同的藥材混在一起。
但她那份專注和認真,卻讓每一個看到的家人都感到動容。
她開始主動地、有些怯生生地,向家裏最懂藥材的兩個人——父親張大山和二哥石頭請教。
“爹,這個圓溜溜、黑乎乎的小果子,聞起來酸酸的,也是藥嗎?”她指著幾顆曬幹的山茱萸,小聲問道。
“嗯,這個叫山茱萸,能補肝腎,澀精氣,是味好藥。”張大山放下手中的活計,耐心地解釋道。
“那……那它長在什麽地方啊?也像黃芪一樣長在山坡上嗎?”
“不,它喜歡長在山穀的溪水邊,或者林子底下比較陰涼的地方。”
“二哥,二哥,你快看,這個葉子上有好多小刺刺,摸著好紮手,它是不是有毒啊?”她又拉著石頭的衣角,指著一株剛剛采回來的、尚未處理的某種薊類植物。
石頭如今在藥材辨識上已經頗有心得,儼然是家裏的“小藥通”了。
他看了一眼,便有些得意地說道:“這個叫大薊,雖然有刺,但不是毒藥,它的根和葉子都能涼血止血呢。上次鐵牛哥腳崴了,爹就用了它搗爛了敷上。”
“哦……”丫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拿起另一株不認識的草藥,繼續追問。
她的問題,如同初春解凍的小溪般,源源不斷。
從藥材的名稱、形狀、氣味,到它們的生長環境、采挖時節、功效主治,甚至是如何區分相似的、容易混淆的品種……
她都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張大山對於女兒這份突如其來的、對草藥的濃厚興趣,自然是又驚又喜,也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知道,那場大病,在女兒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或許,正是這份對生命的敬畏和對草藥神奇功效的親身體驗,才點燃了她學習的火花。
他沒有因為丫丫年紀小、又是女孩子,就敷衍了事,或者打消她的念頭。
反而,他開始有意識地,更加係統地,向她傳授一些基礎的、安全的藥材辨識和處理知識。
他會在每日處理藥材時,特意將丫丫叫到身邊,讓她親手觸摸、辨認、甚至參與一些簡單的、力所能及的分揀、清洗、晾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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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你看這蒲公英,葉子邊緣是羽狀分裂的,像不像小獅子的牙齒?所以也叫‘獅子草’。它能清熱解毒,夏天被蚊蟲叮咬了,或者身上起了小瘡癤,用它搗爛了敷上就很好。”
“還有這個車前草,你記住它葉子上這幾條明顯的平行脈,還有它那長長的、像鞭子一樣的花穗。這個煮水喝,能利尿,去濕氣。”
他手把手地教,不厭其煩地講,盡量用最生動、最形象的比喻,來幫助女兒記憶。
他還特意在自家新房院子角落那片專門開辟出來的小藥圃裏,那裏種著一些從山上移栽回來的、常見的、藥性也相對溫和的草藥,如薄荷、紫蘇、金銀花藤、板藍根等,給丫丫留出了一小塊“責任田”。
讓丫丫自己學習如何給這些草藥鬆土、澆水、除草,觀察它們的生長習性,感受它們在不同季節的變化。
丫丫對這份“殊榮”自然是珍愛無比。
她每天都會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照料著藥圃裏的那些花花草草。
看著它們在自己的手中發芽、長葉、開花,她的心裏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成就感。
石頭也漸漸習慣了身邊多一個“小跟屁蟲”兼“小徒弟”。
他雖然有時候會因為妹妹那沒完沒了的問題而感到不耐煩,或者會因為妹妹偶爾的“笨手笨腳”而忍不住數落幾句。
但在父親的“嚴令”和妹妹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的“懇求”下,他也還是會耐著性子,將自己學到的那些辨藥識草的本事,一點點地傳授給這個求知若渴的小妹妹。
兄妹倆,常常會一起蹲在藥圃前,或者圍著晾曬的藥材,指指點點,討論著各種草藥的細微差別和奇特功效。
有時候,丫丫會因為發現一種新的、她不認識的草藥而興奮不已。
有時候,石頭也會因為妹妹能準確說出某種藥材的名稱和用途而暗暗得意。
這種在學習中共同進步、在探討中增進感情的氛圍,也成了這個家一道獨特的、溫馨的風景。
讓張大山感到更加驚喜的是,丫丫在這方麵,似乎真的展現出了不同於常人的天賦和……一種與生俱來的靈性。
她的記憶力極好,對於那些形狀複雜、氣味各異的草藥,往往看一遍、聞一遍就能記住個大概,甚至比當初石頭學得還要快上幾分。
她還特別細心和有耐心。
在處理那些需要精細分揀或者清洗的藥材時,比如挑揀黃芪片中的雜質,或者清洗三七根上的泥土,她總能做得比毛手毛腳的柱子,甚至比有時候會粗心大意的石頭,更加幹淨利落,一絲不苟。
她對各種植物的氣味也異常敏感。
有時候,一塊混雜在其他藥材裏的、不起眼的根莖,或者一片顏色相近的葉子,她用小巧的鼻子湊近了聞一聞,就能大致判斷出它是什麽,甚至能說出它與另一種相似藥材在氣味上的細微差別。
這份天賦,讓張大山都暗暗稱奇。
更難得的是,丫丫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對生命的敬畏和對病痛的悲憫之心。
她不像石頭那樣,更多地關注藥材能換多少錢,能帶來多少經濟上的利益。
她更關心的,是這些藥材能治什麽病,能幫助什麽人擺脫痛苦。
她會認真地聽父親和二哥講述各種草藥的功效主治。
聽到某種藥材能救治危重病人時,她的眼睛裏會閃爍著崇敬和向往的光芒。
聽到某種植物有劇毒、誤食會傷人性命時,她又會露出後怕和警惕的表情,並會反複向父親和二哥確認其辨識特征,生怕自己將來會弄錯。
她甚至開始有意識地,將一些自己認識的、具有簡單療效的草藥,比如止血的、消腫的、治拉肚子的,分門別類地收集起來,用小布袋裝好,掛在自己的床頭。
儼然一副“小藥箱”的模樣。
有一次,鄰居張河家的小孫子因為貪玩,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磕破了膝蓋,血流不止,哭鬧不休。
丫丫知道後,立刻就從自己的“小藥箱”裏,找出了她認識的、具有止血作用的“白及”一種蘭科植物的幹燥塊莖),學著父親教的方法,將其搗爛,然後小心翼翼地敷在小孫子流血的傷口上。
還用她那特有的、溫柔而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輕聲細語地安慰著他,告訴他敷上這個很快就不疼了,也不會再流血了。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舉動,雖然那點草藥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但她那份鎮定、專注和充滿關愛的樣子,卻讓在場的張河一家和周圍的鄰居們,都感到無比的驚訝和……讚歎。
這個曾經在病魔麵前奄奄一息的小丫頭,如今,竟然也開始用自己學到的那點微末的草藥知識,去嚐試著幫助別人了。
她就像一株在雨後重新煥發生機的小草,雖然還很稚嫩,卻已經開始努力地汲取著陽光雨露,展現出自己獨特的芬芳和價值。
張大山看著女兒那專注而認真的側臉,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擺弄著那些草藥時眼中閃爍的光芒。
他的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欣慰和……一個更加清晰、也更加堅定的念頭。
或許,將來,這個家,真的能出一個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女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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