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腳踏打穀,脫粒神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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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村的這個秋天,是幾十年來最讓人揚眉吐氣的一個秋天。
    家家戶戶的糧倉都堆得冒了尖,那金燦燦、沉甸甸的糧食,不僅僅填飽了村民們的肚子,更填滿了他們對未來的無限期盼。
    張大山家那二十八畝地,更是打下了讓全村人都眼紅咂舌的糧食。
    光是那二十畝新得的學田,因為地力足,水肥跟得上,再加上用了新犁新種和那神乎其神的耬車。
    頭一年開荒,那收成竟然就比村裏那些侍弄了多少年的上等老田還要高出一大截。
    一時間,張家大院門口,前來道賀、取經、或者單純想來沾沾喜氣的村民,又是絡繹不絕。
    張大山對此,倒也並不藏私。
    隻要是真心想學好、肯下力氣幹的,他都會耐心地指點幾句。
    他知道,這青石村要想真正富裕起來,光靠他一家是不成的,得讓大家都掌握了這科學種田的法子,才能從根子上拔掉窮根。
    然而,豐收的喜悅還沒等完全散去,新的難題,又擺在了青石村村民的麵前——打穀脫粒。
    這可是個比收割還要熬人、還要費工夫的力氣活。
    往年裏,村裏收成少,各家各戶的糧食也就那麽百十來擔,多的也不過二三百擔。
    打穀的法子,也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那幾樣。
    要麽,就是在場院裏鋪開一大片曬幹的穀稈,趕著牛驢在上麵來回踩踏。
    這法子省點人力,可費牲口,而且踩得不幹淨,穀殼裏頭還夾雜著不少牛馬糞便,既不衛生,也糟蹋糧食,穀粒的損耗也大,不少都被踩碎了,或者深陷在泥土裏,撿都撿不回來。
    要麽,就是純靠人力,用那笨重的連枷,“劈裏啪啦”地使勁摔打。
    這法子倒是能把穀粒打得幹淨些,可那活兒,實在是太熬人了。
    一個壯勞力,掄圓了胳膊,從天亮幹到天黑,腰彎得像煮熟的蝦米,也就能打出那麽百十來斤穀子。
    而且,那連枷掄起來,塵土飛揚,麥糠穀殼嗆得人眼淚鼻涕直流,一天下來,腰酸背痛腿抽筋,渾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似的,骨頭縫裏都往外冒著酸水。
    今年這光景可不一樣了。
    家家戶戶的糧食都比往年多了好幾倍,張大山家那二十八畝地的收成,更是堆得跟小山似的,場院裏都快放不下了。
    要是還用那老法子打穀脫粒,怕是等到過年,這糧食也拾掇不完。
    而且,這秋後的天氣,也是一天一個臉,說變就變。
    萬一趕上個連陰雨,那辛辛苦苦打下來的糧食,要是沒能及時脫粒晾曬幹淨,就得活活爛在地裏,或者在倉裏頭發黴生蟲。
    那可真是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水災前了。
    “爹,這打穀的活兒,可真是愁死人了。”
    這天,鐵牛和石頭兩兄弟,從場院裏回來,一個個都累得跟那從水裏撈出來的似的,渾身上下都是汗水和穀糠,臉上也帶著幾分愁苦和無奈。
    “俺們兄弟倆,帶著村裏十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從雞叫頭遍就下場,一直忙活到日頭落山,中間除了啃幾口幹糧,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多喝,一天下來,也才勉強拾掇出不到兩千斤穀子。”鐵牛甕聲甕氣地說道,聲音裏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疲憊。
    “照這個速度下去,光是咱們家的糧食,怕是就得打上個把月,還不算幫著村裏其他人家。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石頭也唉聲歎氣,他平日裏雖然不怎麽下地幹這種純力氣活,可這幾天也跟著忙前忙後,著實是體會到了這其中的艱辛:“是啊,爹。這連枷打穀,實在是太費勁了,還糟蹋糧食。俺瞅著,那打下來的穀粒,十顆裏頭倒有那麽一兩顆,不是被那連枷給打碎了,就是直接崩飛到場院外頭去了,撿都撿不回來,看著就讓人心疼死。”
    張大山聽著兒子們的抱怨,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他這幾天也一直在場院裏盯著,自然也看出了這其中的問題。
    這打穀脫粒的效率,確實已經成了眼下製約青石村進一步發展的又一個大瓶頸。
    若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之前的那些豐收喜悅,怕是也得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因為來不及處理而造成巨大的浪費。
    “看來,這農具的革新,還真是永無止境,也迫在眉睫啊。”他心裏頭暗暗尋思。
    他腦子裏那本《天工開物》,又開始不安分地“嘩啦啦”翻動起來,如同一個盡職的謀士,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總能適時地提供一些關鍵的線索。
    這一次,他將目光,仔仔細細地,鎖定在了《粹精》篇裏頭,那些關於穀物加工器具的圖譜和記載之上。
    《粹精》篇,顧名思義,講的就是如何將收獲的穀物,進行精細加工,去蕪存菁,使其成為可供食用的精良米麥的學問。
    其中,關於各種舂米、磨麵、篩選、風揚的器具,都有著詳盡的描述和精巧的圖樣。
    張大山之前也曾多次翻閱,對其中一些器具的原理和構造,也算是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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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一次,他的目光,卻被其中一幅不起眼的、描繪一種利用旋轉力量進行初步脫粒的“滾耙”或“連齒滾”的簡圖,以及另一幅描繪“腳踏風車”利用人力產生持續動力的示意圖,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滾耙,結構倒也簡單,就是一個布滿了硬木齒或竹釘的圓柱形滾筒,通過人力或畜力使其旋轉,利用滾筒上的齒釘與穀穗的摩擦和撞擊,來達到脫粒的目的。
    而那腳踏風車,則是通過一套巧妙的杠杆和齒輪機構,將人踩踏的力量,轉化為風扇的持續旋轉,主要用於風選。
    張大山看著這兩幅圖,腦海中靈光一閃。
    他想起了前世在一些農業博物館裏見過的、那種老式的腳踏打穀機的模型。
    那不就是將這兩種原理巧妙地結合起來的產物嗎?
    要是要是能把這腳踏產生旋轉動力的法子,嫁接到那個利用旋轉滾筒打擊穀物的原理之上。
    再配上一個能夠持續喂入穀稈的裝置,以及一個能夠有效分離穀粒和草稈的結構。
    那豈不是就能造出一台比連枷省力百倍、比牛驢踩踏幹淨高效千倍的“自動打穀脫粒神機”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張大山的心,就跟那被點著了的爆竹似的,“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激動得他差點沒當場跳起來。
    他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可行,越想越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衝動。
    他當即就找來了平日裏用來畫圖的木炭條和幾張幹淨的草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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