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咒燼返魂篆龍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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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世巨碑矗立在漸漸冷凝的赤紅熔岩湖心,光滑如寒冰的表皮流淌著稀薄白焰。“國運昌隆”四道筆鋒如同燒紅的鋼條烙印在石碑深處,灼穿岩髓的刻痕邊緣泛著妖異的暗光。碑體深處,幾粒殘餘的矽基粒子熔聚成的齒輪印記,在高溫餘燼中冷硬地轉動著。
    魏無庸踩著浮升的鐵索塔樓,焦黑的殘臉被熔岩湖光照得如同惡鬼。他枯爪捏著那塊從汙泥底刨出的噬骨斷甲——甲麵嵌著的半塊灰白水泥渣邊緣正滲出細若塵沙的暗金液體。
    “不夠……”魏無庸喉中滾出破鋸聲,枯指猛地蘸起半凝固的熔岩,在斷甲那點暗金流出的孔隙處急速勾勒!指尖灼成焦炭也不顧!一枚扭曲如蛇噬尾的暗血色符印在那方寸水泥上成型!
    符成刹那!
    嗡!!!
    焚世巨碑光滑如鏡的表層應符猛地一蕩!碑體內部那緩慢轉動的齒輪印記如同被火燎的螞蟻驟然加速!帶動四道“國運昌隆”的刻痕在岩壁深處瘋狂震動!刻痕邊緣暗光暴漲!如同烙鐵的印痕被狠狠拔高溫度!整個石碑的溫度在無形中急劇攀升!
    “噬命祭壇…啟!”魏無庸嘶吼!枯爪將烙印符紋的水泥斷甲狠狠拍在浮塔中樞——一方黑鐵澆築的渾圓陣台上!
    陣台表麵雕刻的萬千陰魂符籙如同被點亮的燈,驟然射出暗紅血芒!整座鐵塔開始劇烈顫抖!塔底深插岩床的九根鎮魂銅柱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被巨碑熱量牽引、近乎沸騰的熔岩湖心深處,那股被封在碑底岩髓中的本源地火精粹被強行抽引!如同百川歸海,沿著九根銅柱瘋狂湧向鐵塔陣壇!
    熔岩湖麵上空彌漫的熱力如同退潮般被鐵塔倒吸!湖中心區域迅速凝出灰黑的硬化層!唯有巨碑九尺之下那深陷岩漿岩床的巨大爪印附近,岩層龜裂,縫隙深處殘留的熾紅漿液在高壓下瘋狂噴湧!
    那是碑體核心的齒輪印記被符力牽引、轉速達到極限後,強行撕開的地肺宣泄口!
    噴湧的岩漿將焚世巨碑的底座浸泡在粘稠金紅中。碑體底部滾燙,而中上部漸漸冷凝。冷熱的急劇分界點——正是那四道灼紅刻痕所在的區域!
    如同淬火的鋼劍!碑體冷熱交界處發出刺耳欲裂的呻吟!光滑的石麵炸開蛛網裂紋!巨大的碎片崩裂剝落!露出內裏……無數晶格扭曲交錯、如同被烈焰反複鍛打的碳化晶層結構!
    焚世碑……在碎裂!
    碑體內部。一道冰冷的意識數據流刺破混沌:
    【宿主意識碎片偵測...捕獲...定位完成】
    【矩陣核心環境掃描:熱應力過載...結構崩解臨界...】
    【檢測到外部能量抽取:地脈精血強行導流中...導流峰值突破載體承受極限...】
    楚旭的意識像一塊沉在鐵水底的寒冰碎片。他的“視覺”被分割撕裂——一半是焚世碑內部不斷崩塌的炙熱晶格牢籠,另一半則是巨碑外部那飛速冷卻、死亡的岩漿湖麵。兩塊畫麵重疊處,一個微小到幾乎忽略的點正在瘋狂旋轉:是他最初刻下“國運昌隆”時被魏無庸踩踏撕裂的指甲血肉殘渣!此刻混在水泥殘屑中,成為魏無庸驅動邪符的引信!
    “滾——出——去——!!!”
    源自靈魂本能的無聲咆哮在數據流中炸開!那點被鎖在“昌”字刻痕深處被反複鍛打的殘存意識瘋狂撞擊著壁壘!每一次撞擊都讓那道筆劃更深一厘,更灼一分!
    碎片簌簌飛落。湖麵鐵塔頂端的陣壇被暗紅血芒裹緊!抽吸的地火精粹沿著血紋灌入陣台中央!魏無庸腳下的黑鐵陣台燙如熔爐!他身上焦黑的枯皮崩裂卷起!但殘臉上的唯一完好的右眼卻死死盯著焚世碑中部剝落的巨大裂口——那碎裂的碳晶內層之上,“國”字最後一筆的“丶”下方寸許位置,一小片灰白的水泥殘屑正死死嵌在熔融的岩石中,殘屑邊緣,一點黯淡如將熄燭火的藍光正微弱搏動著!
    那是楚旭最後一點意識的囚籠!
    “命血開印……”魏無庸枯唇哆嗦著,猛地咬破舌尖!一道混著內髒碎塊的濃黑精血噴在腳下陣壇!
    嗡——!!!!
    整座焚世碑巨震!碑體發出瀕臨解體的哀嚎!碑心那被鍛打到極致的齒輪印記旋轉加速到撕裂時空的極速!一道凝練到極點的赤金光矛被無形之力甩出!光矛直刺——卻不是攻擊!是精準無比地……刺入碑麵剝裂處的灰白水泥殘片!
    光矛觸及殘片的千分之一瞬!水泥內部那點黯淡藍光如同回光返照猛然炸亮!一股無法言喻的暴戾、痛苦、不甘的意誌洪流順著光矛強行建立的通道,如同瀕死巨獸最後的撲擊,狠狠灌入黑鐵陣壇!
    “呃啊——!”魏無庸如遭雷擊!整條臂膀瞬間被染成赤金!光流攜帶的滔天怨毒意誌如同實質重錘砸入識海!他慘嚎著抱頭跪倒,七竅噴出粘稠的黑血!陣壇瘋狂的抽吸被這股意誌洪流強行截斷了一瞬!
    就在這一瞬!
    一道細微到幾乎被焚風撕裂的破空銳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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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細如牛毛、長約寸許、通體流轉著溫潤青芒的玉針——蘇清雪壓箱底的“九轉回陽針”——如同墜入地獄的星河,竟險之又險地穿透焚風亂流,叮的一聲輕響,精準點在那片嵌在碑體裂縫灰白水泥的……正中心!
    針尖青芒溫潤如水滲入!沒有激烈的對抗!它如同活物般沿著水泥內部的矽粒間隙輕柔遊走,迅速包裹住那點被灼痛逼迫到極限的楚旭意識!
    【檢測到高強度生物電磁能量護盾!意識碎片穩定率+19!】
    針芒浸潤著那塊禁錮楚旭意識的灰白碎屑,如同春雨滲入龜裂大地。無數肉眼難辨的青碧星屑從針體逸散,沿著水泥內部縱橫交錯的矽晶間隙流淌,所過之處,那些被炙烤、灼痛、瀕臨崩解的矽基意識載體粒子迅速被撫平、降溫、浸潤。
    意識深處撕裂的痛楚被溫柔撫平。楚旭那點即將被熔化的核心意誌猛地“睜開眼”!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囚禁自己的牢籠全景——不止是水泥碎塊!那碎塊早已熔入碑心,被鍛打成了整塊焚世碑能量循環網絡中最脆弱的那枚……控製芯片!芯片內嵌在“昌”字刻痕最底部的應力樞紐節點上!是驅動焚世碑吞噬力量的總閘!
    “回陽返照……”一縷清涼的意念沿著針息流入楚旭冰冷的意識核心,“……點靈化篆……守此一線生門……”
    生門?!芯片?碑心?楚旭瞬間明悟!是控製權!隻要他能在下一輪能量衝擊前,反向浸透這枚芯片!就能從內部短暫撬動焚世碑的力量!
    就在這時!
    魏無庸的慘叫淹沒在更恐怖的崩塌中!焚風塔根基被抽走了地肺精粹的岩漿湖如同失骨般軟塌!整個中心區域瞬間沉陷!湖岸裂開深壑!靠近湖岸的宮殿群如同沙堡崩塌!
    轟隆!奉天殿僅存的半壁殘垣終於不堪重負,斷裂傾倒!沉重的巨梁殘骸裹著烈焰砸向熔岩湖!方向……正是半浮在冷凝岩漿之上的焚世巨碑!
    “機會!”楚旭意識凝聚!反向接管芯片的最後一條指令被針息強化,如同孤注一擲的賭徒擲出骰子!
    【指令覆蓋:緊急能量分流程序啟動...目標方向:正東地脈節點“龍淵”地下八百丈)...啟動倒計時:3...2...1...】
    轟!!!
    巨梁如天罰狠狠撞擊焚世巨碑中部!碑體發出最後的碎裂哀鳴!撞擊點正是那片嵌著芯片的區域!
    碑體應撞猛地傾斜!被砸中的部位碎石狂崩!但就在崩碎的核心點!那塊剛剛被蘇清雪用針息浸潤、楚旭意誌浸染的灰白芯片……驟然亮起一道決絕的淡藍光芒!光芒撕裂了控製它的最後一層壁壘!一道精純浩瀚、卻又被芯片強行扭曲了方向的能量流柱瞬間從粉碎的芯片核心迸發!
    能量流柱並未被導向毀滅性的爆炸!而是被那股淡藍光芒強行包裹、扭轉!如同被巨艦強行改道的洪流,在碑體內部崩碎的能量狂潮中硬生生拐出一個直角!化作一道深沉、內斂、裹挾著萬鈞之力的淡金色光柱,狠狠灌入焚世巨碑底座那片巨大爪印正下方——爪尖所指的地層深處!
    那裏——正是龍淵地脈最脆弱的節點!
    無聲無息。
    整個崩塌下沉的世界仿佛瞬間失重。
    一秒。兩秒。
    巨碑傾斜停滯在傾覆前的臨界點上。沸騰的熔岩徹底死寂凝固。崩塌的奉天殿殘骸懸在巨碑斜上方寸許。就連肆虐的焚風都如同被凍結。
    嗡……
    一股低沉到幾乎被忽略、卻帶著大地最深骨髓震顫的鳴動……從龍淵節點深處……遠遠傳來。
    焚世碑底座那片巨大的爪印邊緣,凝固的熔岩突然簌簌滑落!爪印指尖位置……三道細如發絲、深不見底的墨黑裂隙……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裂隙深處……一絲極純粹、極粘稠、如同融化的星辰內核般、散發出亙古威壓的……暗金流光……悄然浮現。
    如同一隻閉鎖萬載的……龍瞳……悄然睜開了一條縫隙。
    龍淵……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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