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淵底寒·血契顫
    葬神穀的夜比往常更冷。蕭承煜跪在阿九墜落的深淵前，星紋簪在掌心灼得發燙——那是他與阿九立血契時留下的印記。淵底傳來若有若無的嗚咽，像極了阿九從前為他擋雷時的輕吟。
    “阿九……”他扯下外袍係在腰間，縱身躍入深淵。
    下墜的風灌進衣領，蕭承煜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微光——他的狼首血紋正與阿九的墮聖血印共鳴，在虛空中勾勒出混沌圖騰的輪廓。這圖騰如活物般牽引著他，避開了所有尖銳的岩石與致命的瘴氣。
    “砰！”
    他重重砸在一片冰冷的石台上。借著幽冥之力散發的幽藍熒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阿九蜷縮在石台中央，周身纏繞著黑色鎖鏈，鎖鏈另一端沒入岩壁，每根鎖鏈上都刻著“萬象閣”的符文。她的白發被血浸透，額間的墮聖血印正緩緩蠕動，像一條試圖吞噬她神智的毒蛇。
    “主上……”阿九的聲音細若蚊蠅，“別過來……這鎖鏈……是幽冥之力的枷鎖……”
    蕭承煜伸手觸碰她的臉頰，指尖剛貼上皮膚，兩人腕間的血紋突然暴漲！混沌圖騰從皮膚下破體而出，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光牆，竟將纏繞阿九的鎖鏈震得寸寸斷裂！
    “你醒了？”蕭承煜驚喜地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不會被這鬼東西困住！”
    阿九的瞳孔閃過一絲清明，卻在看清他掌心狼首血紋時猛地縮回手：“您……您怎麽來了？快走！這淵底有……”
    “有什麽？”蕭承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石台下方的陰影裏，蟄伏著九團蠕動的黑影——每團黑影都長著三隻眼睛，額間刻著與萬象閣老樓主相同的符文！
    “是萬象閣的‘三目鬼差’！”陳淵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順著繩索滑下，手中握著半塊染血的玉玨，“老樓主死後，他的怨氣凝成了這些鬼差，專司追捕背叛者。阿九墮聖的消息，早被他們傳遍了萬象閣！”
    二、鬼差現·血刃鳴
    三目鬼差的第一聲嘶吼震得石屑紛飛。它們的三隻眼睛同時亮起紅光，鎖鏈從岩壁中暴射而出，直取阿九咽喉！
    “小心！”蕭承煜將阿九護在身後，星紋簪化作赤龍，龍焰焚盡了最鋒利的幾根鎖鏈。陳淵則甩出九枚青銅問命鈴，鈴音交織成網，暫時困住了另外三隻鬼差。
    “沒用的！”為首的鬼差嘶啞著笑，“這丫頭的墮聖血印，早把她的生魂標記成了‘萬象祭品’。就算你們現在殺了我，還會有更多鬼差從地脈裏鑽出來！”
    阿九突然推開蕭承煜，白發無風自動：“你們退開……這是我欠萬象閣的債。”她的指尖凝聚起幽藍光芒，那是墮聖血印的力量，“當年老樓主用我的血脈養魂，今日……我便用這力量，斬斷他與萬象閣的最後聯係！”
    “阿九！”蕭承煜想去拉她，卻被陳淵死死拽住：“她這是要燃燒神魂！你攔不住的！”
    鬼差的鎖鏈再次襲來。阿九沒有躲閃，反而張開雙臂，任由鎖鏈穿透她的胸膛。幽藍光芒從傷口噴湧而出，竟將鎖鏈腐蝕成齏粉！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像要融化在空氣中：“主上……記住……真正的萬象之道……是……”
    “是救贖！”蕭承煜突然吼道。他將星紋簪刺入自己心口，鮮血濺在阿九額間的墮聖血印上，“我蕭承煜以山河血脈起誓——今日我救你，不是為了萬象至尊，是因為你是阿九！”
    血珠滲入血印的刹那，異變陡生！
    阿九體內的幽冥之力突然逆轉，原本吞噬她神智的黑霧竟化作清流，衝刷著她體內的鬼差印記。她的身體重新凝實，白發褪成墨色，額間的墮聖血印化作一枚金色符文——“淨魂”二字在符文中流轉。
    “這不可能……”為首的鬼差驚恐後退，“生魂被標記後，怎麽可能……”
    “因為她的淨魂，比你們的怨氣更幹淨。”陳淵握緊問命鈴，“老樓主算漏了一件事——阿九的骨血裏，流著玄霄皇室的星紋，那是‘至善之血’。”
    三、劫雲聚·血誓成
    鬼差們發出垂死的哀鳴，被淨魂之力絞成星屑。淵底的幽冥之力突然暴動，整座山穀劇烈搖晃，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即將蘇醒。
    “不好！”蕭承煜抬頭，隻見夜空中的劫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雲團裏翻湧著萬象閣的鎮閣玉殘光，“老樓主的怨氣……要借這劫雲重生！”
    阿九的淨魂符文突然亮起，她指向劫雲：“主上，那是萬象閣的‘滅頂劫’。當年老樓主用萬人血祭，就是為了用這劫雲複活自己。如今他的怨氣附在劫雲上，若讓它落回地麵……”
    “整個玄霄城都會變成血池！”陳淵接口道，“必須毀了這劫雲！”
    蕭承煜握緊星紋簪，簪尖與阿九的淨魂符文共鳴，在虛空中畫出混沌圖騰：“阿九，你用淨魂之力穩住地脈；我用山河血脈引動天雷。這劫雲，我們一起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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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阿九點頭，雙手結印，淨魂之力如光網般鋪展，將地脈中的幽冥之力鎖成細流。蕭承煜則登上石台，星紋簪直指蒼穹：“萬象歸宗——開！”
    天雷如萬馬奔騰，從劫雲中劈落！
    第一聲雷響，劫雲被撕開一道裂縫；第二聲雷響，裂縫擴大成鴻溝；第三聲雷響，整片劫雲竟被雷火焚盡！
    “不可能……”鬼差們的殘魂在雷火中消散前，發出最後的嘶吼，“老樓主說了……這劫雲……是天命……”
    四、淵底明·孤王誓
    劫雲散盡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蕭承煜跪在石台上，將阿九抱在懷裏。她的淨魂符文仍在流轉，但比之前暗淡了許多——燃燒神魂的代價，正在顯現。
    “阿九，你怎麽樣？”他顫抖著摸她的臉。
    阿九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困。”她的手指撫過他眉間的狼首血紋，“主上，您的血契……還在嗎？”
    蕭承煜攤開手掌，混沌圖騰在兩人交握的手間若隱若現：“在。而且更清晰了。”他望著天際的晨光，“阿九，我有個決定。”
    “什麽決定？”
    “我要去萬象閣的老巢，徹底毀了他們的‘不死魂’。”蕭承煜的聲音堅定如鐵，“從今日起，萬象閣再不是什麽秘宗，而是……”他頓了頓，“是我們要守護的，最後一道防線。”
    阿九望著他，眼中的星光重新亮起：“我陪你。”
    陳淵從上方爬下，將半塊玉玨遞給蕭承煜：“這是我在鬼差身上搜到的，老樓主的殘魂可能藏在玉玨裏。”他指了指玉玨內側的刻痕，“上麵寫著‘葬神穀底，血祭成繭’。”
    蕭承煜握緊玉玨，望向穀底的方向。那裏的岩石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微微震動——像是某種沉睡了千年的巨獸，即將蘇醒。
    “走。”他將阿九打橫抱起，星紋簪在晨光中泛著清輝，“去會會這位‘老朋友’。”
    阿九靠在他肩頭，輕聲道：“主上，我好像……聽見了。”
    “聽見什麽？”
    “聽見……希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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