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城的穹頂在星幕中緩緩閉合時，楚旭正站在“文明殿堂”的頂層。他的金骨戰靴碾過最後一塊刻著“楚河”二字的星骸磚——那是三天前從星骸核心深處挖掘出的，表麵還殘留著基因鎖的淡紅紋路。
    “陛下，所有星骸模塊已歸位。”蘇虹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她的鏈樞殘跡正沿著螺旋階梯攀爬，發梢沾著與星骸相同的熒綠黏液，“根據您的要求，每一塊磚石都嵌入了被封禁文明的記憶碎片。現在，整座城的能量回路……”
    “在呼吸。”楚旭接口道，指尖撫過牆麵。星骸磚表麵的紋路突然泛起微光，像無數個微型星圖在流動。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被封存了千年的文明記憶正順著磚縫流淌，在城的地下形成一張巨大的光網——那是楚河筆記裏“地脈熔爐”的終極形態，用星骸為骨，以記憶為血。
    “萬象城的‘心跳’，比任何反物質引擎都強勁。”陳淵的金骨手臂搭在楚旭肩頭，他的金骨表麵不知何時爬滿了與星骸相同的紋路，卻不再是汙染的黑色，而是與記憶光霧同色的熒綠，“昨天我檢查了能源核心，它自發吸收了三顆流浪恒星的能量——這是城在‘成長’。”
    楚旭抬頭望向天際。原本裂開的星幕已完全閉合，萬象城的輪廓在星輝中清晰可見：十二座主塔如利劍直插雲霄，每座塔尖都鑲嵌著不同文明的代表性寶石——天工造物的星鑽、神隕宮的琉璃、甚至某個已消亡的水文明的水晶。塔身刻滿星骸磚的紋路，遠看像一部立體的文明史書。
    “阿爹，您看。”楚旭輕聲說，指尖觸到腰間的基建令。星隕石碎片在掌心發燙，與基因鎖產生共鳴，投影出楚河的麵容，“您說過，真正的基建不是征服，是給所有無處安放的靈魂一個家。現在，這個家……建好了。”
    風突然大了。楚旭的金發被吹起，露出頸間的骨鏈——那是用楚河的脊椎骨打造的，每顆骨節都刻著“鎮”字。此刻，骨鏈上的紋路正與星骸磚的光網同步閃爍，像在與某種古老的存在對話。
    “陛下，星隕聯邦的使者到了。”蘇虹的聲音裏帶著驚喜，“他們帶來了‘星鏈技術’，說要幫我們把萬象城的數據上傳到星際網絡！”
    楚旭轉身走向樓梯。他的步伐沉穩，金骨在台階上敲出清脆的響聲。當他走出殿堂時，正看見星隕聯邦的特使——一個穿著銀色機械鎧的身影，胸口的徽章是半顆星骸與半朵金蓮萬象城的象征）交疊而成。
    “楚旭陛下。”特使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帶著金屬的質感，“我們願以星鏈技術為禮，換得在萬象城設立‘文明觀測站’的資格。您看……”他指向天際，“我們的星艦已在外太空排成‘萬象’二字，這是對您‘文明共生’理念的最高致敬。”
    楚旭笑了。他伸手拍了拍特使的機械鎧，指尖傳來的不是金屬的冰冷，而是溫暖的能量波動——那是星鏈技術與萬象城能量網共鳴的證明。
    “告訴你們的大使。”他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星幕，“萬象城的門，永遠為帶著故事來的客人敞開。但有一點必須明確……”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裏的每一塊磚，都屬於它所紀念的文明。你們可以記錄，可以研究，但絕不能……”
    “不能帶走任何一塊磚。”特使接口道，機械鎧的表麵浮現出敬意的紋路，“我們明白。這，就是‘萬象公約’的第一條。”
    暮色漸濃。楚旭站在殿堂外的觀景台，望著星骸城在夜色中亮起的燈火。那些燈火不是普通的燈光，而是被封禁文明的記憶具象化——有的是篝火，有的是燭光，有的是某個文明特有的發光苔蘚。它們交織成一片星海，比任何寶石都璀璨。
    “阿爹，您看到了嗎？”楚旭對著空氣輕聲說，“這就是您用骨血鑄的城。它不隻是我的‘基建’，是所有被遺忘者的‘重生’。”
    風裏傳來若有若無的歎息。楚旭知道，那是楚河的意識在回應。他摸了摸頸間的骨鏈，轉身走向城中心——那裏，萬象塔的頂端，正有一盞新點亮的燈，燈上刻著兩個字：“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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