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骸祖睜目.道軌染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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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寰宇道軌貫穿無盡虛空,猩紅鋼軌與暗金符文在星穹之下勾勒出生命的粗獷脈絡,九萬九千個巨大輪轂無聲碾過星河,將沿途星辰磨碎、吸入,化作軌道延伸的能量與壘砌位麵城池的磚石。楚旭屹立於軌首,新生的血肉覆蓋著晶化褪去的暗痕,右臂輕輕舒展,整條橫亙宇宙的活體軌道隨之蜿蜒,如同他意誌的具現延伸。
    腳下,冰冷的猩紅鋼軌內隱隱傳來不甘的哀嚎,那是被鍛造成信號燈、永世指引方向的帝王虛影的殘響,每一次道軌的脈動,都加深著其永世沉淪的絕望。楚旭對此置若罔聞,他的目光穿透重重輪轂碾碎的星塵霧靄,投向那片由紫微垣遺址煉化而成的軌道樞紐——一個龐大、半熔融狀態的星辰殘骸,其核心深處,一縷沉寂億萬載的蒼茫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正被強行喚醒。
    “啟稟統帥!”又一道身影駕馭玄磁輪轂,如流光般沿軌道疾馳至楚旭身前,神色凝重無比,“樞紐核心的生命波動急劇攀升!有…有難以想象的威壓正在成型,初步判斷,遠超之前的血徽帝王!”
    話音剛落——
    “咚!”
    一聲沉悶至極的心跳,並非源於耳膜,而是直接在所有修士的神魂深處炸響!仿佛宇宙最初的開辟之鼓。
    “咚!咚!”
    心跳聲穩定下來,每一次搏動都牽引著整條寰宇道軌微微震顫。楚旭瞳孔猛然收縮,他新生的心髒竟不由自主地與那未知心跳試圖同步!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吸力,穿透虛空樞紐的重重符文壁壘,死死鎖定了他。
    紫微樞紐的核心深處,那具纏繞著古老、遍布星辰碎屑鏽跡的玄色鎖鏈的巨人屍骸,緊閉不知多少萬年的巨目,緩緩睜開了一條縫隙。並非血肉之軀的眼眸,而是兩顆凝聚了星塵漩渦、仿佛能將萬物星辰都吸附吞噬的幽暗核心。
    沒有情緒,沒有言語,隻有亙古的冰冷與一種純粹至極的吞噬本能。其幹癟胸膛內,那顆跳動的機械心髒——非金非玉,卻流轉著無數細密繁複的暗紋道痕,每一次收縮擴張,都在鯨吞著寰宇道軌汲取而來的星辰本源之力!
    “道軌…為食!”楚旭瞬間明悟,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這紫微垣的“創始人”,根本不是什麽等待複活的上古大能,其屍骸本身就是一座深埋的、以整個位麵甚至世界為食的恐怖熔爐!道軌的建立,連接了樞紐,反而為其打開了一條全新的、且無限延伸的“食道”!對方在被動地、本能地消化著道軌輸送來的給養,試圖複蘇其萬古沉寂的吞噬核心!
    更致命的是,楚旭清晰地感覺到,每一次巨人心髒的搏動,他體內剛剛逆轉晶化獲得新生的血肉,都隱隱有重新晶化、崩解、被同源吸走的趨勢!對方的心髒與他的新生之軀,通過道軌這根詭異的臍帶,形成了某種致命共鳴!
    “傳令!道軌停止延伸!所有輪轂調轉,抽離與樞紐連接的道源!”楚旭厲喝,聲音震徹寰宇。腳下道軌轟然減速,輪轂轉動方向逆轉,強行中斷對樞紐的能量供應。
    “吼——!”
    樞紐深處,巨人屍骸發出無聲的咆哮,那星辰核心般的雙眸陡然爆發出貪婪的幽光!吞噬被打斷,一股恐怖的饑餓感與暴怒意誌如同滅世海嘯,順著道軌連接的精神脈絡,瘋狂反撲回來!
    呼!呼!呼!
    刹那間,紫微樞紐周圍,因軌輪碾碎星辰而漂浮的億萬噸星骸礦渣、能量流、破碎大陸,如同受到至高召喚,瘋狂旋轉,凝聚成九條遮蔽星域的黑暗“星河”!那不是真正的河流,而是由無數星辰殘骸壓縮、扭曲成的實質化毀滅觸須!觸須之上,無數道紫黑色的寂滅雷光跳躍閃爍,散發著磨滅一切靈機、湮滅萬古道則的可怖氣息!
    更恐怖的是,這些被強行操控的星骸之中,蘊藏著無數守墓巨骸留下的碎片和殘存意誌!此刻,這些怨毒的不甘被巨人的吞噬本能點燃、扭曲,化作對摧毀它們“骸骨”築成的軌道的極致恨意!九條觸手,不僅帶著純粹的毀滅能量,更帶著針對道軌本身的、濃烈如實質的反噬詛咒!
    “九劫湮滅玄索!”有老修士通過觀測法陣看到這一幕,駭然失聲,“傳聞紫微垣隕滅時,其始祖曾引動葬滅星海的至高毀滅神通,將一切敵人連同自身文明一同拖入永恒的寂滅深淵…這就是它的殘響!”
    九條猙獰粗大的紫黑“玄索”破空襲來,其前端凝練成破界鑽,目標直指寰宇道軌的關鍵節點信號燈陣列、核心輪轂基座、甚至楚旭本體!
    帝王虛影所化的信號燈在恐怖的威壓下瘋狂閃爍,尖嘯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絕望“楚旭!這就是褻瀆古老屍骸的代價!你將與我一同沉淪,成為始祖腹中殘渣!”
    楚旭眼神冰冷如鐵,仿佛要將腳下鋼軌凍結。停下的道軌如同一條被扼住喉嚨的巨龍。
    “抽離道源?停下軌道?”巨人屍骸蘇醒帶來的饑餓意誌如同跗骨之蛆,通過道軌與新生血肉的共鳴侵蝕著他的神誌,“停下,便是坐以待斃,任其吸幹道軌根基,重新凝聚晶化!前進?卻是直接投喂這頭混沌凶物,助其徹底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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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帥!九劫玄索突破第一重星骸屏障!仙武晶炮陣列過載失效!”
    “左翼第七區輪轂群感應到強力汙穢詛咒!運轉速度下降五成!”
    “樞紐連接處道軌基樁出現裂痕!道源正被瘋狂抽取!”
    一道道緊急神念撕裂虛空傳入楚旭識海。
    “反噬…汙染…”楚旭右手重重按在滾燙的猩紅鋼軌上,堅毅的麵容下,道基被撼動的悶痛感陣陣傳來。九條挾裹著星骸怨毒與寂滅之力的紫黑巨索已刺破重重能量盾牆,如同滅世毒龍,張牙舞爪地撲向信號燈與核心輪轂基座!帝王虛影在信號燈中的絕望嘶吼,甚至帶上了一絲扭曲的快意。
    避無可避!
    就在這時,楚旭目光猛然投向鋼軌本身——那鋼軌之上流淌的液態星光,由三大仙域聯軍血肉神經網絡熔鑄而成;那些承重的輪轂深處,凝固著無數守墓巨骸被道軌吞噬的力量;鋼軌表麵,更覆蓋著一層冰冷蠕動的人麵浮雕!
    “反噬?汙染?”楚旭眼底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本帥的道軌,能吞得下星海帝王,豈容爾等殘魂碎骨作亂!”
    “寰宇道軌!聽吾號令!”他踏前一步,腳下鋼軌陡然發出驚天龍吟般的嗡鳴,直透神魂“所有汙染源,皆為資糧!所有反噬之力,盡數同化!”
    嗡——!
    命令下達的瞬間,整條百萬裏活體道軌如同擁有了自己的意識,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吞噬之力!這吞噬之力不再是汲取星辰宇宙的外力,而是對著自身內部猛烈爆發!
    道軌·天噬軌!
    猩紅鋼軌表麵,那層由十萬馴服人麵浮雕構成的活體“瀝青”,猛地劇烈蠕動起來!每一張冰冷的麵孔都扭曲著張開巨口,發出無聲的尖嘯。目標正是那九條纏繞著強烈反噬詛咒與守墓殘魂的紫黑玄索!
    噗嗤!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淬入冰水!
    九條巨大的玄索前端,剛一接觸到覆蓋軌道的活體人麵浮雕,就像是遇見了天生的克星!那足以湮滅仙法的寂滅雷光轟擊在浮雕表麵,竟被浮雕硬生生“吞”了進去,在內部引發一陣陣沉悶的爆炸!附著在玄索之上的守墓巨骸殘存怨念、血徽帝王的詛咒之力、甚至紫微始祖屍骸逸散的遠古吞噬意誌,都被無數張冰冷的浮雕麵孔瘋狂吮吸、拉扯!無數張麻木的麵孔在吸食這些怨毒力量後,眼中竟亮起一種詭異的、滿足的血紅光芒!整條鋼軌在這股內噬之力下,發出了饑渴與痛苦的混合嘶鳴,表麵的猩紅變得更加粘稠近黑。
    道軌·淵鎮轂!
    同時,九萬九千個巨大輪轂驟然反向轉動!每一個輪轂中央的承重核心,正是那些被煉化吞噬的守墓巨骸的力量源泉!此刻,核心深處亮起一道道暗沉的玄奧符文,那是道軌本身的核心法則。那些試圖汙染輪轂運轉的詛咒之力,如同泥牛入海,一碰到這些核心符文,瞬間就被鎮壓、分解、融入其中。並非驅散,而是被道軌強行“消化”,使得輪轂運轉的轟鳴聲陡然變得更加沉重、幽深,仿佛承載著億萬凶魂的重量前行!龐大的能量衝擊讓空間蕩起層層肉眼可見的褶皺。
    “混賬!你敢…你敢吞我的本源詛咒?!”信號燈內,帝王虛影的聲音瞬間從狂喜的詛咒變成了驚恐到極點的尖叫。它發現禁錮自己的信號燈結構驟然變得堅不可摧,並且它的殘識竟在不由自主地被那鋼軌上的血色符文瘋狂吸收、熔煉!它成為了這道軌維持內部吞噬平衡的燃料之一!
    “不!瘋子!徹底毀掉樞紐!否則我們都會被…”帝王虛影的哀嚎戛然而止,它的殘識被洶湧的鋼軌反噬之力徹底撕碎、消化!
    楚旭臉色驟然一白,身軀劇震,嘴角沁出一縷暗金色的道源之血!他以自身道基為樞紐,強行催動道軌內噬,同化反噬,承受的壓力如山崩海嘯!他的道基正在承受所有被吞入道軌內部的反噬與汙染的衝擊!
    然而,效果是顯著的!
    九條紫黑玄索前端劇烈蠕動掙紮,卻如同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活體沼澤,被猩紅鋼軌和輪轂的力量死死“咬住”、不斷分解、吞噬!寂滅雷光暗淡,星骸詛咒被消化,紫微屍骸那無意識的吞噬波動被暫時擾亂反衝!
    “就是現在!”楚旭眼中精光爆射,忍受著道基劇痛,染血的右臂向著那掙紮速度大減的九條玄索狠狠一揮!
    “軌道·歸墟之葬!”
    嗤!
    腳下的猩紅鋼軌突然軟化、延伸,如同九條巨蟒的血色信子,瞬間纏繞上近在咫尺的紫黑玄索!不再是硬碰硬的對撞,而是致命的纏繞與絞殺!
    猩紅鋼軌內部,剛剛被吞食的帝王詛咒之力、守墓巨骸的反噬怨念、甚至自身結構在壓力下崩解的碎片,此刻都被徹底點燃!這所有混亂、狂暴的力量被楚旭以道軌本源之力為引,壓縮到極限,沿著纏繞玄索的血鋼軌道,狠狠注入對方核心!
    轟!轟轟轟!
    接連九團足以將小型星辰從物質世界徹底抹平的毀滅性能量在九條巨索的中段炸開!那湮滅之光瞬間吞沒了紫黑的寂滅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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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
    能量風暴過後,九條紫黑玄索寸寸斷裂、分解,龐大的星骸殘軀如同宇宙崩落的黑色雪花,徹底崩散!絕大部分物質被道軌輪轂貪婪地吸入碾碎,化作延伸的燃料!小部分最汙穢的核心碎片則被猩紅鋼軌表麵的人麵浮雕死死“按住”,緩緩沉入鋼軌深處,成為道軌自我演化的、新的養料與暗刺。
    首輪交鋒,寰宇道軌以近乎自傷根基的方式,硬生生吞下了紫微始祖屍骸本能引動的第一波反噬!道軌本身顏色更加深沉,輪轂運轉帶著轟鳴的低吼,仿佛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活體巨獸!
    楚旭勉強站穩,道基深處震蕩未平,臉色蒼白卻透著一股狠戾與暢快。他看向那紫微樞紐深處,巨人屍骸幽暗的星辰眼眸依舊冰冷死寂,但其眼眶深處,仿佛有極深沉的、源自萬古的怒意在凝聚。它胸腔內那顆機械心髒跳動的頻率,似乎加快了微不可察的一絲。
    “以為本帥的道軌是爾等混沌屍骸的食盤?”楚旭染血的手掌抹過嘴角,新生的血肉在指尖下微微震顫,與巨人心髒那不祥的搏動共振著,帶來絲絲晶化的麻癢感,“錯了。爾等的屍骨,也終將為本帥的萬界城池,添磚加瓦!”
    他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億萬裏軌道,直刺星穹盡頭“寰宇道軌,目標不變——萬界邊荒!吞噬一切阻攔之物,全速築城!”
    轟隆隆!
    輪轂碾碎星辰的轟鳴再度響徹寰宇,速度甚至遠超之前!吞下了反噬,消化了汙染,這活體脈絡變得更加凶暴與饑渴!猩紅鋼軌在血色星塵中疾速延伸,貪婪地掠取著沿途的一切物質能量,化為自身養分與壘砌城牆的基石!
    而那紫微樞紐深處,被道軌纏繞巨索自爆核心餘波衝擊的巨人屍骸,胸膛鎖鏈上沉積的古老星塵簌簌掉落。其幹枯如同青銅神金鑄就的巨臂之上,那纏繞的星塵鎖鏈其中一截,被自爆的能量震開了一隙,露出了其下無比滄桑、深奧、如同深淵刻痕般的一小串暗金色符文。一股比其本身更古老、更浩渺的氣息,自那符文裂紋中,泄露出一絲。
    楚旭腳下疾馳的道軌,其核心靈核中,屬於“萬界瞬築”權能的光輝,微微閃爍了一下,竟似與那巨人手臂上的裂痕符文,產生了某種跨越時空的、極其細微的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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