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靜草功成,坊市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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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黎明的第一縷熹微晨光穿透竹林,灑在那片彌漫著寧靜異香的靜心草田時,林末已經站在了田邊,眼神凝重而專注。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感知,他清楚地知道,就在今天,這些傾注了他無數心血的靜心草,將迎來它們生命中最華彩、也是藥力最為濃鬱的一刻——花苞即將徹底綻放!這也是采收的最佳時機,早一分則靈韻未足,晚一分則精華開始流失。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開始了采收工作。
    這與采摘普通草藥截然不同。他取出的是自己那把最鋒利、並用清水和自己的靈力反複清洗、消毒過的小巧柴刀他還沒有奢侈到能夠擁有玉質或法器級別的采藥工具)。他深吸一口氣,將心神與神秘玉簡緊密聯係,仔細感應著麵前一株靜心草的“生機脈絡”。
    他需要采摘的是飽含“靜心靈韻”的花薹部分,即包含著花苞和下方一小段最精華的嫩莖。下刀的位置、角度、速度都極其講究,既要保證切口平滑、不傷及植株其他部分,又要盡可能快地將采下的部分轉移,以減少靈氣逸散。
    林末的動作輕柔而穩定,每一刀下去,都蘊含著他練氣二層對力道和靈力的精準控製。一縷微弱的青色靈力覆蓋在刀刃上,使得切割更加順暢,同時也形成了一層極薄的能量膜,在切斷的瞬間封鎖住大部分即將逸散的靈韻。
    采下的花薹,他沒有隨意丟放,而是立刻將其輕輕放入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內壁鋪滿了清潔苔蘚的竹籃之中。
    十八株靜心草,他足足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全部采收完畢。每采下一株,他都會立刻調動一絲靈力,通過玉簡反哺給剩下的根莖部分,雖然主要的精華已被采走,但他希望這些根莖還能保持一線生機,或許明年還能重新萌發,或者能從中提取一些次一等的藥用部分。
    看著竹籃中那些飽滿欲滴、淡紫色花苞含苞待放、散發出濃鬱寧神香氣的靜心草花薹,林末的心中充滿了豐收的喜悅。憑借神秘玉簡的感知,他可以確定,這批靜心草的品質,絕對遠超坊市上流通的大路貨色!
    但他並沒有時間沉浸在喜悅中。他知道,新鮮采摘的靜心草花薹極其嬌嫩,靈韻極易流失,必須立刻進行初步的炮製處理,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其價值。
    他匆匆回到木屋,立刻將采下的花薹小心取出,攤放在他自製的竹製晾曬架上。然後,他運用《藥徒百問》中記載的一種專門用於處理嬌嫩花類藥材的“陰風鎖靈法”——這需要在絕對避光的環境下,利用特殊的通風技巧,並輔以極其微弱、性質溫和的靈力緩慢拂過,以達到迅速脫去水分、同時將靈韻“鎖”在花苞之中的目的。
    林末將木屋的門窗緊閉,隻留下幾個特意開設的、可以控製氣流方向的小通風口。他將晾曬架放在屋內最陰涼通風的角落,然後盤膝坐下,再次調動本就不充裕的靈力,將其化作幾乎看不見的柔和氣流,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屋內的空氣流動,並且將一絲極其微弱的、帶有“封印”、“凝固”意念的生機能量,輕輕拂過那些花薹。
    這又是一個極其考驗控製力和耐心的過程。林末全神貫注,額頭再次滲出汗珠。他必須確保溫度不高、濕度適中、氣流均勻,稍有差池,這些價值不菲的花薹就可能變質或靈韻大失。
    足足忙碌了兩個多時辰,直到感覺那些花薹中的水分已經脫去七八成,表麵略微收縮,但內部的靈韻卻更加凝聚、香氣也變得更加內斂深邃時,林末才停止了施法。
    他將這些經過初步炮製的靜心草花薹,小心翼翼地用特殊的、能夠隔絕靈氣逸散的玉蘭樹葉層層包裹,然後裝入了三個幹淨的竹筒之中,用蜂蠟仔細封口。做成三筒,每筒約六株的量。
    做完這一切,已經接近中午。林末感到一陣身心俱疲,但看著那三個裝滿了希望的竹筒,他的眼中充滿了光芒。
    他沒有休息,立刻將之前準備好的其他貨物——那包精心研磨的青靈草粉末、用水靈苔嚐試製作的保濕膏、以及幾捆品相最好的青木草莖稈,一並打包好。
    這一次,他的貨物種類更多,核心商品的價值也遠超以往。他估計,僅僅僅是這些炮製好的上品靜心草花薹,每一筒都至少值十塊靈石,或許更高!若是三筒都能順利出手,他將一下子擁有數十塊靈石的“巨款”!
    這巨大的潛在收益,讓他心中火熱,但也讓他此次前往坊市的風險陡然增加!
    財帛動人心。一個練氣二層的散修,帶著如此價值的貨物出現在坊市,無異於稚童抱金過市,極易引來覬覦。
    林末深知這一點。他將那僅剩的半塊靈石和出售雜物換來的零散銀錢貼身藏好,又將那把柴刀仔細擦拭一遍,別在腰間最順手的位置。他甚至還準備了一小包刺激性極強的辣椒粉末,藏在袖中,作為最後關頭或許能起到奇效的防身之物。
    臨行前,他再次仔細檢查了木屋周圍他布置的那些簡易警戒措施,又默默感應了一下那封存著腐生陰菇樣本的陶罐和深埋著黑色細針的地方,確認沒有異常後,才背起那個裝滿了各色貨物的、看起來沉甸甸的大背簍,鎖好木門,踏上了前往青石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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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上,林末的警惕性提升到了極點。他的靈識幾乎是毫無保留地輻射開來,仔細探查著周圍數十丈內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的肌肉下意識地緊繃。
    他遇到了幾個同樣前往坊市的散修,都是練氣一二層的樣子。他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同時也暗中觀察著對方,判斷是否有惡意。所幸,這些人似乎都隻是普通的趕集者,對他這個背著大背簍的少年並沒有過多關注。
    即便如此,林末也絲毫不敢放鬆。他知道,真正的危險,往往發生在最不經意的時候。
    終於,青石鎮那熟悉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之中。坊市特有的喧囂聲也隱約傳來。
    林末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略顯緊張的情緒壓了下去,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了那個人聲鼎沸、魚龍混雜之地。
    他再次來到了地攤區域。有了上次的經驗,他輕車熟路,卻比上次更加謹慎地選擇著位置。太偏僻容易被人盯上下黑手,太顯眼又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最終,他選擇了一個靠近幾個看起來頗有實力的老牌攤位、能夠借助他人氣場、相對不那麽引人注目的空地。
    他將背簍放下,先是將那幾捆青木草莖稈、一罐水靈苔膏、一包青靈草粉末擺了出來,作為“門麵”。然後,他才從背簍深處,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封存著炮製後靜心草花薹的竹筒,打開封口,立刻,一股濃鬱純淨、沁人心脾的寧靜香氣便彌漫開來!
    這股異香,遠比尋常靜心草要純粹濃鬱得多,立刻就吸引了周圍不少修士的注意!
    “咦?這是什麽香氣?好像是靜心草,但……怎麽會如此濃鬱純淨?”
    “快看!那少年攤位上的,莫非是極品的靜心草花薹?看那品相,紫光內蘊,靈韻逼人!”
    “真是好東西!看樣子還是經過特殊手法炮製過的,靈氣絲毫沒有外泄!”
    一時間,林末的小小攤位前,竟然圍攏了不少人。有好奇觀望的,有低聲議論的,更有幾個看起來就是衝著靜心草來的修士,眼中露出了火熱的光芒。
    林末心中一凜,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上品靜心草花薹,經獨特手法炮製,靈韻完整。共有三筒,每筒約六株份量。價高者得!”
    他沒有直接報價,而是選擇了這種類似拍賣的方式。一方麵可以最大化利益,另一方麵也可以通過競價,篩選出真正有實力、也真心想要的買家。
    果然,他話音剛落,人群中便有人開口了。
    “這筒靜心草,我出十塊下品靈石!”一個麵容精明的中年修士搶先道。
    十塊靈石!這個價格已經超過了普通靜心草的市價不少,引得周圍一陣小小的騷動。
    林末不動聲色,目光掃過人群。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十塊就想買這等極品?我出十二塊!”另一個身穿藥鋪服飾的老者沉聲道,眼中勢在必得。這正是百草堂的王掌櫃。
    “嗬嗬,王掌櫃好大的手筆。不過這等好東西,我李家也有興趣。十三塊!”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竟然是青石鎮本地修仙家族李家的人!他身邊還跟著兩個氣息不弱的護衛。
    場麵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起來。百草堂的王掌櫃,和本地的李家公子,顯然都對這極品靜心草誌在必得!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沙啞、帶著幾分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十五塊下品靈石。這東西,老夫要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袍、麵容枯槁、眼窩深陷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人群外圍,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林末攤位上的靜心草竹筒,隱隱透出幾分貪婪和勢在必得的意味。他的修為不顯,但給人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李家公子看到這老者,眉頭微皺,似乎有些忌憚,但還是冷哼一聲:“哪來的藏頭露尾之輩?這靜心草,我李家出十六塊!”他似乎有意要壓過這黑袍老者。
    王掌櫃看了看李家公子,又看了看那神秘的黑袍老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但還是跟著叫價:“老朽出十七塊!” 作為藥鋪掌櫃,他更加明白這上品靜心草的價值,尤其是經過精心炮製、靈韻完整的。
    黑袍老者聽到他們的報價,發出一聲類似夜梟般的難聽笑聲:“嘿嘿……區區十七塊?老夫出……二十塊下品靈石!每筒二十塊!老夫三筒全要了!”
    二十塊!還是每筒!三筒就是六十塊下品靈石!
    這個報價一出,全場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黑袍老者身上,包括那位李家公子和王掌櫃,也都露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六十塊下品靈石,對於青石鎮這樣的地方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了!即便是李家,恐怕也不會輕易拿出這麽多現金來購買這些隻是對練氣期有用的靜心草。
    李家公子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再加價,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陰沉著臉,冷冷地盯著黑袍老者和林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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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掌櫃則是徹底放棄了,苦笑著搖了搖頭,退到了一邊。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算。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末身上。他成了這場風暴的中心。
    林末的心也在狂跳!六十塊下品靈石!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他最大膽的預期!這筆錢,足以讓他購買一部相當不錯的煉丹入門功法,甚至還能買一個最低階的煉丹爐,並且有大量的剩餘!
    但與此同時,強烈的危機感也將他籠罩。麵前這個黑袍老者,給人的感覺太過陰冷邪異,一出手就是如此巨款,其來曆和目的都令人生疑。更重要的是,他從這老者身上,隱約感覺到了一絲……與那黑色細針類似的、陰冷死寂的氣息!雖然極其隱晦,但絕對沒錯!
    難道……那根針就是他放的?!
    這個猜測讓林末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如果真是他,他此刻高價購買自己的靜心草,又是什麽意圖?是真的需要?還是想要麻痹自己,然後在交易後……
    林末不敢再想下去。
    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腦子飛速運轉。
    賣,還是不賣?
    賣給他,能夠獲得巨額利潤,解決眼前的資源困境,但後續風險極大,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不賣給他?先不說會得罪這個神秘強大的老者,錯過了這個價格,再想賣出六十靈石的高價幾乎不可能。李家和王掌櫃最多也就出到十七八塊一筒。
    這是一個極其困難的抉擇!
    林末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周圍。人群雖多,但大多是看熱鬧的低階修士。李家公子雖然帶著護衛,但顯然對黑袍老者有所忌憚。王掌櫃已經退縮。指望他人庇護是不現實的。
    唯有自救!
    瞬間,林末心中有了決斷!
    他抬起頭,迎著黑袍老者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渾濁目光,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前輩好大的手筆!晚輩佩服!不過……”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也讓那黑袍老者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林末繼續道:“不過,晚輩培育這靜心草實屬不易,此番帶來坊市,本意也是想結個善緣,換取些修煉資源。前輩既然如此有誠意,晚輩也不能不識抬舉。”
    他話鋒一轉:“隻是,六十塊靈石數目實在巨大,晚輩修為低微,恐怕無福消受。這樣吧,三筒靜心草,晚輩隻能出售……兩筒給前輩!每筒依然是二十塊靈石!剩下的一筒,晚輩想留作自用,還望前輩海涵!”
    說完,他不等黑袍老者反應,立刻將其中兩個竹筒推了出去,目光坦然地看著對方。
    這是林末經過迅速權衡後做出的決定!
    首先,他接受了對方的高價,但隻賣兩筒。四十塊靈石,已經是一筆能夠徹底改變他現狀的巨款,足以支撐他接下來的計劃。
    其次,他表麵上給足了對方麵子,但又有所保留,並給出“自用”的理由,顯得既識趣又不是完全被利益衝昏頭腦。這樣或許能降低對方的戒心。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將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留下一筒最好的靜心草,既是給自己留下一份或許能在關鍵時刻用上的資源,也是向其他人釋放一個信號——他並非與這黑袍老者完全綁定。
    這個決定,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迅速的判斷力。
    一時間,場麵再次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末和黑袍老者之間轉移。
    黑袍老者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末,沒有立刻說話,周身那陰冷的氣息似乎更加濃鬱了一些。
    林末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手心已經出汗,但他依然強撐著,表麵上保持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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