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盲驗(紅顏失足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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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餘蹲下身,雙手摸索著,終於觸碰到那冰冷的屍體,從屍體的觸感來看,屍體冰冷,皮膚滑膩,已經死了有段時間了。
    顧長柏從指縫間睜開眼,語氣關切道:“小餘兒,你還是別碰那個屍體了,那屍體死狀可怖,還渾身都長滿了蟲,應該死了很久。”
    她不明白,綁架他們的人為何要將他們同這屍體困在一起?
    “沒事。”祝餘是仵作,根本不畏懼這些,畢竟腐敗成什麽樣的屍體她沒有見到過。
    可惜的是眼下祝餘看不清東西,隻能靠著雙手盲驗,這於她而言又是個新的挑戰。
    祝餘一摸,雙手沾著血汙,順著骨骼的方向。
    她一下就察覺到屍體的不對勁,隨後站起身道:“這具屍體腦顱小,鼻骨長,牙根粗大,肋骨與四肢骨都粗短。我想,這不是人的屍體……”
    “不是人的?”顧長柏一聽更是閉著眼長歎一聲,“難道,難道是什麽怪物的?”
    “是豬的。”祝餘淡淡的語氣道。
    豬?
    “你說的是那種牲畜的豬?”顧長柏聞言,眼中恐懼消失,瞪圓了眼淡出眨了兩下。
    祝餘聽到這問題,有些無語道:“沒錯,是那種豬,隻是體型與人的類似。”
    顧長柏納悶,放下了戒備,起身跑到牆角仔細查看了那具屍體。此前一直因為恐懼沒敢看,如今細瞧果真是頭死豬。
    “你在這裏四天,都沒有察覺到這是具豬的屍體嗎?”祝餘不解問。
    顧長柏尷尬笑著解釋道:“我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屍臭味,嚇壞了。還有看見披在它身上的衣服,下意識認為是個死人,根本不敢去看了,再後來味道就越來越重了。”
    一頭死豬方才險些把顧長柏逼瘋了,看來抓他們來的人,是想要以此引出他們內心的恐慌。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等等,小餘兒,這頭豬的臉好像有點奇怪。”顧長柏蹲下身靠著微弱的光線辨認。
    祝餘迫切問道:“是什麽樣的?”
    “嗯……好像是被人砸爛了,血肉模糊惡心的很。”顧長柏五官嫌棄地皺在一塊。
    祝餘再次用手觸摸,方才盲驗還不精確,眼下再摸一次,果真那豬臉上的骨頭好多都是斷裂的,這是鈍器傷,而且是多次,分明是有人刻意為之。
    囚禁他們的這個人為何要刻意製造一具被砸爛臉的屍體?
    等等!被砸爛臉的屍體?
    祝餘靈光一閃道:“顧長柏,你再看看,蓋在豬身上的衣服可是女人的衣物?”
    顧長柏拿起那衣服,詫異看向她:“你是怎麽知道的?”
    祝餘長舒一口氣,眼下總算知道那人為什麽偏偏綁了顧長柏和她。
    “小餘兒,你是不是猜到什麽了?快告訴我!”顧長柏趴在洞前問道。
    她眼中露出遺憾,沉聲道:“你可還記得四年前轟動清河的紅顏案?”
    三字一出,顧長柏方才恢複的臉色頓時比之前還要難看,就是因這件事他與祝盛決裂。
    顧長柏頓了頓,隨後支支吾吾:“這,這為何又提起此案?”
    “當年的受害者屍體,是我與師父一同驗的,這些女子都有著共同的特點。她們身前被囚禁侵犯,而死後凶手用錘頭砸爛了她們的臉。”祝餘不忍說道,“就好像眼下放在這地牢的死豬一樣。”
    顧長柏聞言,也瞬間意識到了此事不對勁。
    “所以你是說,抓我們來的人,可能是當年紅顏案中受害者的家人?”顧長柏雙手緊緊握著,嘴角不自然地一笑道,“那他應該去抓凶手,抓我們幹嘛?”
    顧長柏這是明知故問。
    祝餘沉聲道:“當年師父曾在死者的衣物上發現一枚血扳指印記,那是凶手留下的關鍵線索。你不會不知道,那個線索指向的是誰?”
    顧長柏心虛,不自若的笑聲發顫:“小餘兒,當年之事是我看守不力,但那血扳指印我也不知是如何消失的。你到現在還不能原諒我?”
    “我?”祝餘冷笑一聲搖頭,“顧長柏,你要求諒解的對象不是我。”
    “啊?”顧長柏不解。
    她厲聲道:“你仔細想想,抓我們來的人,定然認準了我倆是當年見過屍體的人。對於他們而言,他們的家人因驗屍的誤斷而含冤至今,你覺得,他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顧長柏的餘光瞥過牆角的死豬,若真按祝餘所說,這個人是為當年之事而來,那他真的危險了。
    此時四周漆黑無比,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尤為清晰,他們聽見那沉重的腳步聲正在一點一點靠近。
    顧長柏的身子縮在一角,他分明在畏懼,畏懼那個人的出現。
    與顧長柏說的一樣,在這看似密閉的地牢裏有一個送食物小門。
    那扇小門打開,從外頭照進來一束刺眼的光,讓祝餘的眼前終於有了一點模糊的顏色。
    她聽見腳步聲沒有走遠,緩緩靠近那扇門,蹲下身發現瓷碗裏放著一個雪白的饅頭,還冒著熱氣。
    一個想要報仇的人,難道還會給他們熱飯菜嗎?
    祝餘朝著那扇小門喊道:“等等,別走!”
    顧長柏本是躲在一側,聽她如此說,著急小聲道:“小餘兒,你瘋了,他要是進來,是會殺了我們的!”
    腳步聲仍舊沒有因此停歇,那人送完菜什麽話也不說,繼續往前走去。
    不能再繼續不明不白待在這裏了,這個人就是故意讓他們慌張最後崩潰發瘋。
    祝餘狠下心喊道:“若你真是為了四年前的紅顏連環殺人案而來,那就坦誠相見,我們好好聊聊!”
    腳步聲果然停下了,顧長柏屏息,招惹了他怎麽會有好果子吃。
    那扇小門露出一雙鞋,這是一雙磨損著帶著血漬的破鞋,祝餘一下注意到了。
    那人的聲音嘶啞說起話還有些結巴:“你,你再說一遍。”
    顧長柏此刻也提起神來,這還是這麽多天以來他第一次聽到這個人說話,聽上去像是一個中年男人。
    而此刻祝餘心中有了猜測,試探道:“你,可是莫寒燕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