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好辦事，轉過天聯盛物業就把21號22號和23號別墅這一片區域用黑色金屬欄杆隔出一個獨立的區域，並在小區東南角22號門前給這片區域單獨開了一個大門向禦河道。開發商為了交謝星辰這個朋友，連門前的路都給鋪好了，不但辦好了所有手續，還送來一車水泥一車沙子和一些電纜。
    而此刻，在22號別墅的地下室泛著冷光，謝星辰此刻盤腿坐在蒲團上，麵前紫銅藥鼎咕嘟作響。
    阿滿蜷在折疊椅上，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代碼，忽然抬頭：“這藥味怎麽像燒電線？”他三天前鎖了手機店，此刻t恤皺得能擰出油，胡茬冒得老長，卻把鼎外電爐溫度調得精準，每隔一刻鍾就往鼎裏添半勺無根水。
    藥鼎是廢品站淘的，內壁鑄著模糊雲紋，謝星辰第一次看見時，指腹擦過紋路忽然抖得厲害——這分明是《太清丹經》裏記載的“鎮邪爐”，底部三足刻著小篆“斬陰”。此刻當歸與川芎在鼎中翻湧，他咬破指尖滴入精血，喉間泛起鐵鏽味。記憶碎片裏的丹方在眼前晃成重影，上回煉錯一味藥，掌心至今留著焦黑疤痕。
    “阿滿，遞陳皮。”他聲音沙啞如砂紙，目光緊盯著鼎中氣泡。阿滿手忙腳亂翻找紙包，忽然碰到羅盤，八卦方位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陰影。謝星辰心中一凜，瞥見藥汁顏色驟變，連忙抓起硫磺撒入，紫煙騰起時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若再煉廢這爐，怕是真要油盡燈枯。
    阿滿盯著手機忽然開口：“哥，你說的‘九轉回春丹’，成分配比和煉製過程怎麽像區塊鏈算法？”他無意識摩挲著鍵盤，指尖在屏幕劃出道道藍光，“當歸主鏈、川芎節點，陳皮做哈希值...要不我寫個程序跑模擬？”謝星辰愣了愣，血符在腕間發燙：“試試。”
    代碼在手機屏幕流淌，阿滿的黑眼圈深得能養魚，卻越敲越興奮。藥鼎第三次沸騰時，他忽然喊：“停火！該加朱砂了，比例是π小數點後第3位！”謝星辰手一抖，朱砂粉撒成弧線落入鼎中，刹那間紫煙轉青，藥香竟穿透地下室黴味。他盯著鼎中凝結的藥丸，喉間湧上熱意——成了。
    阿滿癱在椅上笑出淚：“原來我敲代碼這麽厲害？早知道不擺攤修手機了。”謝星辰捏著泛青的丹藥，指腹感受著表麵紋路，忽然想起暗影盟派人衝擊公司的場景。藥鼎餘溫透過掌心，他望向地下室堆滿的玉石，好像並不是自己料想的那樣隻是一堆普通料子。整個城市也不是玉石產地，那附近也沒有玉石交易加工市場，現在丹藥成了，指尖終於有了暖意。有時間可以慢慢研究這些玉石了。
    “喝嗎？”阿滿遞來溫水，目光落在他掌心疤痕上。謝星辰仰頭咽下丹藥，苦味在舌尖炸開，卻覺丹田有熱流遊走。手機忽然震動，胖爺發來消息：“古玉湊齊，帶血沁的漢代玉璧要不要？”他摸向腰間血符袋，觸到阿滿偷偷塞進去的暖手寶，忽然笑了——這混沌世道裏，他竟不是孤狼。
    藥鼎漸漸冷卻，青石板上倒映著兩人歪扭的影子。阿滿已經睡著，手指還搭在手機屏幕上，未關的程序仍在計算下一味藥引。謝星辰摸出羅盤擺成聚靈陣，目光掃過地下室角落剩下的金磚——下一場局，他終於有了底氣。窗外月光漫進來，照在藥鼎雲紋上，像極了記憶裏道觀簷角的月光。
    冷光漫過謝星辰蒼白的臉，他指尖掐訣懸在藥鼎上方，紫銅爐裏的川芎突然爆出火星。阿滿抱著保溫杯從折疊椅上彈起來，劉海被熱氣烘得翹成呆毛：“哥你歇會兒！這爐藥熬了七個時辰了……”話音未落，鼎中突然騰起墨色煙霧，謝星辰手腕翻轉甩出三道符紙，青煙裏隱約透出龍形虛影。
    “把冰魄草絞成汁。”他喉結滾動，冷汗順著下頜砸在襯衫衣領上。阿滿慌忙翻找冰魄草，卻碰到了牆角的材料桶——三天前他被謝星辰拖著進來時，這地下室還堆著一些建築材料。“我說哥，你這別墅貸款我現在幫不上忙，裝修我給你湊點兒！”小夥子從褲兜掏出一張中行銀行卡，“我手機店盤出去了，正好十萬，先拿去付裝修費！”
    謝星辰指尖一顫，冰魄草汁滴入藥鼎時泛起細碎金光。他望著阿滿發梢沾著的水泥灰，忽然想起這孩子蹲在城中村修手機的模樣——永遠叼著根棒棒糖，眼鏡片後是狡黠的笑。“裝修的事……”他欲言又止，卻見阿滿已經掏出平板電腦，屏幕上跳出歪歪扭扭的3d模型：“看！我設計了智能家居係統，牆體用隔音材料，煉藥室要裝防爆玻璃……專業施工隊我都問過價了，咱們自己清包工能省一半！”
    藥鼎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謝星辰猛地掀開爐蓋，九顆泛著熒光的丹藥在鼎中懸浮。阿滿湊過去聞了聞，突然皺起鼻子：“這次沒燒電線味了，倒像冰鎮酸梅湯？”話音未落，謝星辰已經抓起他後領往後退，丹砂色的藥液在鼎中凝成旋渦，牆麵上突然浮現出《太清丹經》的殘頁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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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謝星辰甩甩發麻的手腕，從儲物箱裏拋出金磚——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的金屬塊閃閃發亮，“差不多二百三十萬，簡單裝修三棟別墅，能住就行，剩的錢給你開個科技公司。”阿滿的眼睛瞪得比丹藥還圓，銀行卡從指縫滑落：“哥你哪來這麽多金磚？該不會是……”“廢品站撿的。”謝星辰打斷他，指尖撫過鎮邪爐的雲紋，“別問太多，下月初一要去趟鬼市。”
    阿滿仿佛看見三天前夜裏謝星辰口吐鮮血的樣子，電話裏急迫地叫他趕緊去找中藥。生死時刻能聯係的，都是值得一生相守的朋友。阿滿蹲在地上給爐腳除鏽，忽然發現三足內側刻著“斬陰”二字，後頸瞬間起了雞皮疙瘩。此刻他摸著金磚上模糊的饕餮紋，忽然咧嘴笑了：“裝修款算我入股！等我寫出煉丹ai程序，咱們開個‘賽博道觀’！”
    謝星辰將丹藥收入青瓷瓶，忽然瞥見阿滿後頸的紅痕——那是昨日替他擋炸爐時留下的灼傷。他從袖口摸出一枚刻字玉簡，遞到阿滿掌心：“《遁甲天書》入門篇，先學怎麽布置聚靈陣。這東西給別人也沒人會信。以後你就去後麵23號住，地下挖一個直通22號這個地下室的通道。”阿滿指尖觸到玉簡上的冰紋，自己也覺得詫異，在這現代都市裏，誰會想到有兩個坐在地下室的小夥子能煉出丹來，有點匪夷所思。
    “哥，這別墅真不是貸款？”阿滿抱著金磚往樓梯走，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裏回蕩。謝星辰望著牆上新浮現的星圖，指尖凝出一道精血符：“全款買的。”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門口搖曳的樓梯欄杆斜影，“而且……不止這一棟。”這時阿滿才反應過來為啥讓自己住23號，23號也是買下來的，剛才謝星辰說裝修三樓，是說裝修三棟樓，不是22號這個三層樓！
    這時藥鼎再次發出輕鳴，這次飄出的是雪後鬆針的清苦——下一爐要煉的，該是替阿滿調理靈脈的“洗髓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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