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林夏的指尖剛觸碰到陳鋒左眼的黑霧，整座時之巔突然陷入絕對寂靜。連飄落的雪花都凝固在空中，三人腳下的廢墟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青銅祭壇。
    "別碰他！"修真林夏的警告與黑霧爆發的尖嘯同時響起。陳鋒左眼裂開十字形血口，噴湧的混沌之氣在空中凝結成鏡麵，映出的卻不是三人身影——鏡中倒懸著九重天闕，每座宮殿頂端都禁錮著與陳鋒容貌相似的身影。
    黑袍殘影從鏡中跌落，金瞳燃起血色火焰："果然在這裏！"他枯槁的手指穿透青銅林夏的胸口，抓出的卻不是血肉，而是三粒跳動的時空之沙："感謝你們替我收集最後的三枚鑰匙。"
    誅邪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黑紋化作鎖鏈纏住陳鋒脖頸。鏡中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九道虛影同時睜眼，他們左眼都流淌著金色光芒，右眼卻與陳鋒一樣漆黑如墨。
    "哥..."最年幼的鏡中人伸手觸碰陳鋒臉頰，指尖卻化作流沙消散，"三百次輪回，你還是不願看清真相？"
    時空在這一刻發生折疊。修真林夏看到自己掌心的玄女之淚正在結晶化，淚珠內部封存著被斬斷的記憶殘片——三百年前那個雪夜，她親手將混沌之種刺入陳鋒眉心時，曾有九道黑影從他瞳孔中逃逸。
    "原來我們才是入侵者。"青銅林夏突然狂笑，肩頭傷口滲出銀白血液，在地麵蝕刻出與祭壇相同的紋路，"每次輪回重置，都是你們這些鏡中囚徒在篡改曆史！"
    鏡麵轟然炸裂，九道身影化作黑金色洪流湧入陳鋒體內。誅邪劍掙脫束縛，劍柄處浮現出與祭壇相同的青銅紋章，此刻正瘋狂吞噬三人靈氣。修真林夏驚覺自己的靈力正通過劍身，源源不斷注入鏡中世界。
    "停下！"她咬破舌尖將血抹在劍身，玄女之淚突然逆流，"陳鋒！看著我的眼睛！"
    混沌之種在陳鋒顱內發出尖嘯，左眼金芒卻突然凝實成鎖鏈形狀。在意識即將被吞噬的刹那，他看到了真相——所謂鏡中囚徒，不過是曆代輪回中被他斬殺的"舊日自我"。
    誅邪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胸膛，噴湧的金色血液在虛空繪製出封印陣圖。九道黑影發出淒厲哀嚎，化作光點沒入陳鋒左眼。鏡麵祭壇開始坍塌，青銅林夏拽著兩人躍向時空裂縫的瞬間，聽到鏡中傳來最後的呢喃：
    "下次輪回，我會成為你..."
    時空亂流撕扯著三人身體，修真林夏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陳鋒左眼恢複澄澈，而誅邪劍柄的青銅紋章正與她懷中的玄女之淚產生共鳴。墜落時她突然意識到，每次輪回重置的節點，竟都對應著陳鋒的生辰八字。
    當青銅林夏在雪山之巔睜開眼時，懷中的玄女之淚已變成暗紅色。她望著腳下被冰封的祭壇廢墟，遠處傳來伐木聲——本該荒無人煙的北境，竟有樵夫正在砍伐一棵掛著青銅鈴鐺的古樹。
    "這次，我們換個方式。"她捏碎染血的時空之沙，沙粒在空中組成與陳鋒左眼相同的十字紋路，"既然輪回無法終止..."
    冰層突然炸裂，沉睡在祭壇下的九具青銅棺同時開啟。修真林夏看到每具棺槨表麵都刻著陳鋒的名字，而最中央那具空棺的蓋板內側，赫然用血寫著她自己的生辰八字。
    風雪驟然靜止，青銅林夏聽見了三百年來最清晰的碎裂聲——來自自己心口，那枚自出生就嵌在胸骨裏的青銅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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