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星落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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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衝刷著小竹臉上的血跡,她蜷縮在觀星台殘破的穹頂下。晨光刺破烏雲時,手背的北鬥紋路已蔓延至手腕,天璣星的位置正隨著心跳明滅。消防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卻裹挾著更詭異的震動——整座觀星台的地基正在下沉。
"他們來了。"林青陽的聲音從陰影裏浮起,燒傷的臉在晨光中如同惡鬼,"青銅棺裏的東西,比你想象中更渴望新生。"
小竹攥緊青銅鑰匙,齒痕硌得掌心生疼。鑰匙背麵"天璣"的銘文泛著青芒,與她手背的紋路共鳴出潮汐般的震顫。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觀星台的漢白玉地磚突然浮現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圖,天璿與天璣之間裂開暗紅縫隙。
"退後!"林青陽揮劍斬斷襲來的地刺,劍鋒卻突然轉向,將小竹推向星圖中央,"仔細看那些血線!"
小竹在碎石飛濺中翻滾,落地時發現星圖縫隙正滲出銀白色液體。那些液體在晨光中迅速凝結,竟勾勒出母親分娩時的場景。產床旁舉著火把的林青陽突然轉頭,燒傷的麵容下赫然是父親的麵容。
"時空錯位!"小竹的鑰匙突然脫手飛出,天璣星紋路順著血管爬上脖頸。青銅鑰匙在空中分裂成七枚碎片,每片都映出不同時空的碎片:1999年暴雨夜的古宅、2023年地底祭壇、此刻正在坍塌的觀星台...
消防員破開圍欄的瞬間,整座觀星台突然拔地而起。小竹抓住斷裂的欄杆,看見地底湧出的黑水在地麵匯成巨大的天璣星圖。林青陽的狂笑從頭頂傳來:"你以為毀掉鑰匙就能終止輪回?看看你手背上流動的星河!"
小竹低頭時渾身血液凝固——北鬥紋路正在脫離皮膚,化作液態滲入星圖。當第七顆星辰歸位時,觀星台頂端裂開直徑十米的缺口,九尊青銅鼎從地脈中升起,鼎耳懸掛的青銅鈴突然齊聲嘶鳴。
"閉眼!"熟悉的暴喝聲讓小竹本能捂住雙耳。林曉月殘破的白大褂從風裏掠過,她脖頸的饕餮紋竟與鼎身紋路相連。當青銅鈴的聲波震碎玻璃時,小竹在劇痛中看見自己的骨骼正在玉化。
墜落感持續了整整十三秒。當小竹在腐臭的黑水中睜眼,發現青銅棺的蓋板正卡在岩縫間。她遊向最近的縫隙時,看見1999年的自己躺在產床,母親的手正將星屑蠱埋入嬰兒鎖骨。
"時空閉環開始了。"林曉月的聲音從鼎中傳來,她的身體正在融化,"你救不了任何人,這是雙生祭品注定的..."
小竹的指尖觸到青銅棺的饕餮鎖扣。當胎記與鎖孔重合時,整條手臂突然玉石化,冰涼的觸感中混入青銅的灼熱。棺蓋移開的刹那,她看見二十五年前的自己躺在其中:那個穿陰丹士林旗袍的少女鎖骨下,正跳動著與她此刻相同的星形烙印。
黑水突然沸騰,無數蒼白手臂從棺內伸出。小竹在掙紮中扯斷脖頸鎖鏈,墜著的鳳凰木簪突然迸發青光。當簪尖刺入手背玉化的皮膚,北鬥紋路突然逆向流轉,將襲來的手臂盡數絞碎。
"你終於觸發了星軌共鳴!"林青陽破水而入,手中長劍已變成青銅秤杆,"但你不該喚醒真正的守星人!"
小竹在氣浪中撞向棺槨,看見1999年的場景正在扭曲。產床旁舉著火把的林青陽突然轉身,燒傷的麵容下露出父親驚恐的臉。當秤杆刺穿少女心髒時,小竹聽見兩個時空同時響起啼哭。
黑水倒灌進地脈的瞬間,小竹抓住了漂浮的鳳凰木簪。簪尾浮現出母親最後的血書:璿璣逆位,破繭重生。當她將簪子刺入玉化的手腕,北鬥紋路突然脫離皮膚,在空中組成完整的星圖。
觀星台廢墟傳來地動山搖的巨響。小竹在墜入裂縫前最後看到的,是林青陽被青銅鈴貫穿眉心的畫麵,以及他手中秤杆墜地的清脆聲響——秤盤裏盛著的,正是二十五年來所有被獻祭的星屑。
當小竹在防空洞醒來時,手心的北鬥紋路已變成半透明。手機屏幕顯示著2023年4月16日630,新聞推送裏滾動著觀星台塌陷的新聞。她顫抖著點開現場直播,鏡頭掃過廢墟時,某塊碎石的紋路突然與青銅鑰匙完全吻合。
"找到你了。"沙啞的男聲從背後傳來。小竹抓起防身的消防斧轉身,看見林青陽完好無損地站在通風口,燒傷的半邊臉變成了青銅麵具,"你以為逆轉時空就能改變因果?青銅棺裏的..."
爆炸的氣浪將小竹掀飛出去。當她在硝煙中爬起時,整座防空洞正在坍塌,林青陽的身影消失在扭曲的時空裂隙中。而在那道裂縫深處,隱約可見九尊青銅鼎正在重組,鼎身上的饕餮紋組成全新的星座圖案。
小竹握緊仍在嗡鳴的鳳凰木簪,發現簪頭浮現出新的銘文:天權啟明,貪狼現世。當她的血滴在銘文上時,防空洞牆壁突然滲出銀白色液體,那些液體在地麵匯聚成箭頭,直指城郊新建成的天文館。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時,小竹在積水中看見倒影——她鎖骨下的星形烙印,正在緩慢移動到心口位置。而當第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她終於看清那個星座的真實形態:北鬥七星的鬥柄處,連接著九顆從未見過的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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