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血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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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念安走後,安梅的世界仿佛失去了一半色彩。雖然她隻有十二歲,卻已經曆了太多常人難以想象的滄桑。那晚,她獨自坐在血梅樹下,手握青銅鑰匙,感受著母親留在上麵的溫度。
    "生命不息,接生不止。"安梅低聲重複著母親的話,然後輕輕將鑰匙放入口袋。
    十年來,安梅時常夢見自己站在血梅樹下,手腕上的銀鎖若隱若現。有時,她會夢見自己變成一名接生婆,為各種奇異的生物接生;有時,她又夢見自己還是個胎兒,被一條看不見的臍帶連接到某個未知的存在。
    果園裏的遊客漸漸多了起來。安梅喜歡靜靜地坐在紀念館一角,觀察每一位訪客。她發現,來這裏的不僅僅是好奇的遊客,還有一些人帶著難以言說的痛苦和困惑。
    "媽媽,那個人好像很難過。"一天,安梅指著一位中年婦女對林小滿說。
    林小滿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啊,他好像在尋找什麽。"
    那位男子已經在紀念館徘徊了幾個小時,仔細閱讀每一件展品的信息。最後,他停在安梅麵前,猶豫地問道:"請問,你母親還在嗎?"
    安梅搖搖頭,卻意外地感到手腕一陣刺痛。
    "我是陳醫生,專門研究生育障礙。"男子遞給安梅一張名片,"我在來的路上聽說這裏有個紀念館,也許你能幫我。"
    "我母親已經去世了,但她留下了很多資料。"安梅回答,不經意間觸碰到口袋裏的青銅鑰匙。
    陳醫生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母親是槐念安?那位傳奇的助產士?"
    安梅點點頭,好奇地看著這位陌生人。
    "二十年前,我妻子難產,差點失去她和孩子。"陳醫生歎息道,"最終孩子沒能保住,但我妻子的生命也岌岌可危。從那以後,我一直在尋找能夠理解這種現象的人。"
    "你是指臍帶銀鎖嗎?"安梅試探性地問道。
    陳醫生震驚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那是我妻子的症狀,醫生說是幻覺,但我知道她看到了什麽。她曾告訴我,我們的孩子手腕上有銀鎖,而且那鎖鏈另一端連著更廣闊的世界。"
    安梅感到手腕上的銀鎖再次震動,她輕輕拿出青銅鑰匙,陳醫生看到後臉色大變。
    "這就是你母親留下的?"
    就在這時,紀念館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棵血梅樹無緣無故地劇烈搖晃,花瓣如雨般落下,卻在半空中凝滯,形成了詭異的景象。
    "不好,血梅樹有問題!"安梅顧不上回答陳醫生的問題,向門外跑去。
    林小滿已經站在血梅樹下,抬頭望著異常的樹冠。安梅跑近後,驚訝地發現樹幹上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正痛苦地扭曲著。
    "是臍帶河的怨氣。"林小滿皺眉道,"血梅樹在傳遞信息。"
    安梅走向前,將手掌貼在樹幹上。一股強大的能量流瞬間貫穿全身,她的眼前浮現出陌生的畫麵:一個現代化醫院,產房裏充滿儀器和消毒水的氣味;一名孕婦痛苦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纏著銀色的鎖鏈;醫生們忙碌著,卻沒人注意到那些從天花板垂下的透明絲線,正連接著孕婦和某個模糊的存在。
    "救救我們..."樹幹上傳來微弱的呼喚。
    安梅驚醒過來,汗水浸濕了衣衫。她轉向林小滿:"我剛才看見了...和媽媽經曆過的相似的場景,但這次是在現代醫院。"
    "臍帶銀鎖從未消失,隻是以新的形式存在。"林小滿若有所思,"《臍帶經》中提到過,每當時代變遷,束縛的形式也會變化。"
    陳醫生也跟了過來,臉上寫滿困惑和恐懼:"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梅深吸一口氣:"陳醫生,您能帶我去找那位失去孩子的醫生嗎?也許我能幫上忙。"
    醫院裏,陳醫生領著安梅和林小滿來到一間辦公室。牆上掛著許多照片,記錄著他的職業生涯。辦公桌後坐著一位頭發斑白的女醫生,見到陳醫生,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老周,你怎麽來了?"女醫生問道。
    "李醫生,我遇到了些不可思議的事。"陳醫生將事情經過簡單敘述了一遍,"這位小姑娘可能有辦法。"
    李醫生審視著安梅:"你就是槐念安的女兒?"
    安梅點點頭,注意到李醫生手腕上若隱若現的銀色痕跡。
    "我見過你母親。"李醫生突然說道,"八年前,她在一次國際醫學會議上發表演講,談到了生命連接的理論。很多人認為那是幻想,但我相信她。"
    "您也注意到臍帶銀鎖了?"安梅試探性地問道。
    李醫生歎了口氣:"不僅是我。這些年,我治療過許多有類似經曆的產婦。她們都描述了同樣的畫麵——嬰兒手腕上的銀鎖,以及那些看不見的鏈接。醫學上無法解釋,但確實存在。"
    安梅感到手腕上的銀鎖越來越熱:"它們在呼喚什麽?"
    "自由。"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一位年輕女醫生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奇怪的裝置,"我是張醫生,專門研究產前心理幹預。最近,我一直在記錄這些母親的描述,試圖找到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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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梅驚訝地看著張醫生手中的裝置:"這是..."
    "電磁場測量儀。"張醫生解釋道,"我在產房安裝了它,發現每當有產婦描述"銀鎖"時,電磁場都會出現異常波動。"
    林小滿若有所思:"所以這不是幻覺,而是某種能量場的投射?"
    張醫生點頭:"不僅如此。我收集的數據顯示,這些能量場與地下的某種結構有關。我懷疑整座城市的地下,都有類似的能量節點。"
    安梅突然明白了什麽:"血梅樹!它們是能量節點的顯現。"
    "什麽意思?"李醫生疑惑地問。
    "我家的果園裏有很多血梅樹,它們生長在特殊的地點。"安梅解釋道,"那些樹其實是能量釋放的地方,也是連接不同時空的橋梁。"
    討論間,醫院突然停電,緊急照明亮起。所有儀器同時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電磁場測量儀的指針瘋狂擺動。
    "發生了什麽?"李醫生驚慌地問。
    張醫生盯著儀器:"能量讀數飆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
    就在這時,產科病房傳來尖叫聲。安梅感到手腕上的銀鎖劇烈震動,一股強烈的牽引力將她拉向產房方向。
    "要出事了!"張醫生拿起測量儀,"跟我來!"
    產房外,一群醫護人員正焦急地等待。病床上的孕婦痛苦地尖叫著,情況顯然十分危急。
    "胎兒心率不穩,宮縮異常強烈。"護士報告道。
    安梅擠到前麵,驚訝地發現這名孕婦手腕上確實纏著一條細細的銀鏈,隻是被衣服遮住了。
    "讓我看看她。"安梅不由自主地說。
    產科主任皺眉:"你是哪位?"
    "她是我女兒。"林小滿擋在安梅前麵,"她有特殊能力,也許能幫忙。"
    就在爭論之際,孕婦的情況急劇惡化。監測儀器上的心跳幾乎變成了一條直線。
    "準備緊急剖腹產!"主任下令。
    安梅突然衝上前:"等等!我們需要時間,她在連接!"
    "什麽連接?"主任怒視著這個闖入的陌生女孩。
    安梅轉向孕婦,輕聲說道:"你看到他們了嗎?他們在等你釋放他們。"
    孕婦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然後又聚焦在安梅身上:"他們...在哭...臍帶...太緊了..."
    "她在和誰說話?"主任困惑不已。
    安梅轉向醫護人員:"請給我一把剪刀,任何鋒利的東西都可以。"
    "這太荒謬了!"主任抗議,但在場的一位老護士默默遞給安梅一把手術剪。
    安梅深吸一口氣,走到孕婦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放鬆,我不是來傷害你或寶寶的。我想幫你。"
    安梅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流動的能量。她看到孕婦體內有一條銀色的鏈子,連接著胎兒的手腕,另一端沒入孕婦的脊柱,然後延伸向遠方,連接到某個巨大的地下結構。
    "剪斷它,就像你母親那樣。"一個聲音在安梅腦海中響起。
    安梅睜開眼睛,舉起手術剪,對準那條銀色的鏈子。就在剪刀即將解除的瞬間,整個產房被一道藍光籠罩。所有人都驚恐地後退,除了安梅,她堅定地完成了剪切動作。
    一聲響亮的啼哭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嬰兒手腕上有一道微弱的紅痕,但很快消退了。更令人驚訝的是,孕婦的情況立即好轉,胎兒心率恢複正常。
    "這不可能..."主任喃喃道,檢查著儀器數據,"所有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
    安梅筋疲力盡地靠在牆上,發現手腕上的銀鎖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細小的疤痕,形狀像鑰匙。
    "你做了什麽?"李醫生難以置信地問。
    安梅搖頭:"我隻是剪斷了臍帶,和所有接生婆做的一樣。區別在於,我們還剪斷了另一條看不見的臍帶。"
    張醫生迅速記錄著發生的一切:"這太重要了!安梅,你能詳細描述你看到的嗎?"
    "我看到了連接。"安梅簡單地說,"每個新生命都通過某種方式連接到某個更大的存在。這條連接本該在出生時剪斷,但現在它變成了束縛。"
    就在這時,醫院的廣播響了:"緊急通知,所有醫護人員請注意,地下二層實驗室出現異常能量波動,請立即撤離。"
    安梅和林小滿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去看看。"
    地下二層是醫院的研究實驗室,很少有人被允許進入。當安梅和林小滿到達時,發現實驗室已經被疏散,隻有少數研究人員還在門口議論紛紛。
    "能量讀數從未這麽高過。"一位研究員說。
    "聽說有人看到光...從地下三層透上來的。"
    安梅和林小滿對視一眼,默契地向地下三層走去。電梯緩緩下降,安梅感到手腕上的疤痕開始發熱。
    "媽媽曾經告訴我,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安梅低聲說,"也許我們家族有某種特殊的感應能力。"
    "你母親給了你一個使命。"林小滿握住她的手,"就像她和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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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門打開,眼前的景象令兩人震驚。一條寬闊的地下通道延伸向遠方,牆壁上鑲嵌著無數古老的符文,散發著微弱的藍光。通道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石室,中央是一棵巨大的血梅樹,比果園裏的任何一棵都要壯觀。樹的根部纏繞著無數銀色的鏈子,每條鏈子末端都連著一個奇怪的裝置,有些像是古代的青銅剪刀,有些則像是現代的醫療設備。
    "臍帶河的源頭..."安梅喃喃道。
    她們小心翼翼地走向血梅樹。隨著靠近,安梅感到一股強大的拉力,仿佛有什麽東西想要與她連接。樹幹上浮現出一張模糊的麵孔,既有母親的影子,又有陌生人的特征。
    "歡迎回家,孩子們。"那麵孔開口說道,聲音如同回響在山穀中,"你們終於來了。"
    "你是誰?"安梅鼓起勇氣問道。
    "我是臍帶河的守護者,也是所有接生婆和產婦的集體意識。"麵孔回答,"四百年來,我們一直在等待一個能夠理解真相的靈魂。"
    "真相是什麽?"林小滿問。
    "我們並非被詛咒,而是被選中。"麵孔解釋道,"每個時代都有接生婆,她們不僅迎接新生命的到來,也守護著生命的平衡。臍帶銀鎖不是枷鎖,而是平衡的調節器。當現代醫學忘記了這一點,試圖完全控製生育過程時,平衡就被打破了。"
    安梅想起陳醫生妻子的情況:"所以那些看到銀鎖的產婦,實際上是感知到了失衡?"
    "正是如此。"麵孔點頭,"你們家族的特殊之處在於,你們能夠看見並修複這種失衡。你母親剪斷的不是臍帶,而是失衡的能量連接。"
    安梅突然明白了什麽:"果園裏的血梅樹是調節器!它們吸收了失衡的能量,保護了周圍的區域。"
    "是的,但它們的能力有限。"麵孔的表情變得憂慮,"隨著失衡加劇,更多的血梅樹正在枯萎,能量失衡正在擴散。"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震動,整條通道都在搖晃。牆壁上的符文開始熄滅,血梅樹上的銀色鏈子也在一根接一根地斷裂。
    "時間不多了。"麵孔急促地說,"臍帶河的平衡正在崩潰,如果不采取措施,所有的生命連接都將被切斷。到那時,新生命將無法誕生,舊生命也無法安息。"
    安梅感到手腕上的疤痕灼熱難忍:"我們該怎麽做?"
    "你需要完成最後的儀式。"麵孔指向血梅樹的中心,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形狀與安梅手腕上的疤痕驚人地相似。
    林小滿突然明白了:"你是說..."
    "是的。"麵孔的聲音越來越弱,"將鑰匙放入中心,然後剪斷最後的臍帶。"
    安梅和林小滿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走向血梅樹。安梅將手腕上的疤痕對準凹槽,輕輕按壓。一陣溫暖的光芒從接觸點散發出來,樹幹上的符文重新亮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圖案。
    "現在,剪斷最後的臍帶。"麵孔催促道。
    安梅抬頭看向血梅樹頂部,那裏懸浮著一條巨大的銀色鏈子,連接著地麵和天花板。她舉起青銅鑰匙,那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也是開啟最後一道封印的工具。
    "剪斷它,就像你母親那樣。"麵孔重複道。
    安梅深吸一口氣,舉起鑰匙,對準那條銀色鏈子。就在鑰匙即將接觸的瞬間,整個地下空間被耀眼的藍光照亮。安梅感到一股巨大的能量流經全身,她看到無數畫麵在眼前閃過:古代的接生婆、近代的產床、現代的手術室...每個時代的接生場景中,都有一個共同的身影——手持青銅剪刀的接生婆,剪斷的不僅是臍帶,還有連接失衡的能量鏈。
    "剪斷的不是臍帶,是失衡。"安梅喃喃自語,然後用力按下鑰匙。
    一聲巨響,銀色鏈子斷裂開來,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空中。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崩塌,血梅樹的花瓣如雨般落下,在消失前化作點點星光。
    "完成了。"麵孔的聲音逐漸消失,"你們拯救了臍帶河,恢複了生命連接的平衡。從今以後,接生婆們不再需要特殊能力,因為平衡已經重建。"
    安梅感到手腕上的疤痕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梅花印記。她知道,這是新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當她們走出醫院時,已經是清晨。陽光灑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安梅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我們回家吧。"林小滿牽起她的手,"果園需要我們,新的生命也需要我們。"
    安梅點點頭,望向遠處的城市天際線。在某個醫院的產房裏,一個新的生命正在誕生,手腕上沒有銀鎖,隻有健康的臍帶,等待著被溫柔地剪斷。
    那一刻,安梅明白,無論時代如何變遷,生命的本質從未改變。接生的儀式仍在繼續,隻是現在的接生婆們不再需要看見那些看不見的聯係,因為平衡已經恢複,生命再次回歸自然的韻律。
    血梅樹雖然凋零,但春天還會再來。新的生命,新的希望,將在廢墟上生根發芽,綻放出更加絢爛的花朵。
    "走吧,媽媽在等我們。"安梅微笑著說,拉著林小滿的手,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無數個生命在時光長河中留下的印記,閃爍著溫暖而恒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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