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將軍將裴長安說退以後，一雙豹子眼又看向裴長斛，“你要說什麽？”
    裴長斛上前一步，雖拱手行禮，但昂著頭，明顯是不服。
    “回老將軍，我與二位兄長從未不孝，我不知老將軍是從哪道聽途說來的子虛烏有的事，就要胡亂扣在我兄弟三人頭上，然後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我們不敢不服老將軍，但是我們沒有做過的事，我們也不能任由老將軍在此詆毀。”
    “你是說，老夫冤枉了你們？”
    裴長斛站直了身體，大聲道，“不敢說老將軍冤枉我們，但是我們確實沒有不孝。”
    梁老將軍冷冷的道，“難道前日衛國公府的老夫人沒有暈倒？”
    裴長斛也沒藏著掖著，反正人不是他們氣的，他也不怕如實說，
    “家母是因身體不適，暈倒過，但不是我們兄弟三人氣暈的。”
    梁老將軍見裴長斛說得理直氣壯，也有點猶疑，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們，他語氣漸緩，說道，
    “可老夫聽說，就是你們三人進去後沒多久，老夫人就氣暈了。”
    對於這個，裴長斛也承認，但他自認衛國公老夫人暈倒的原因是裴南鳶，所以該由裴南鳶承擔這個不孝的罪名。
    “家母雖被氣暈，但並不是我們兄弟三人氣暈的。家母暈倒，是因家姐而起。”
    “難道你說的家姐是裴貴人？”梁老將軍問道。
    “正是。”
    梁老將軍聽此事涉及到了裴貴人，一下子也來了興致，他又問道，“裴貴人人在宮中，怎會氣到老夫人？”
    “我們兄弟三人本該有更好的前程，家姐卻不該把我們兄弟三人送到虎賁軍來。”
    裴長斛的話讓人覺得裴南鳶將他們送到虎賁軍來，仿佛是委屈了他們。
    但這話不就等於打梁老將軍的臉嗎。
    梁老將軍本來就黑的臉，聽完裴長斛的話後，變得更黑了。
    “怎麽？到我這虎賁軍來真是委屈了衛國公，和兩位少爺了。”
    裴長安和裴長行一開始見裴長斛自己要作死，他們見攔不住，就先選擇了明哲保身，可是隨著裴長斛越說越不對勁，他們再想去阻止，也已然來不及了。
    這時他們聽見梁老將軍語氣幽冷，心道不好，裴長安馬上拱手請罪，
    “老將軍，家弟剛剛口無遮攔，胡言亂語，是我這個當兄長的沒管束好他，我們衛國公府一直都是尊敬老將軍的，而虎賁軍也是朝廷的精銳，絕沒有委屈我們一說，還請老將軍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這庶子一般計較。”
    梁老將軍這時眼底幽深，裴長安看著倒比他瞪著眼睛的時候更滲人。
    梁老將軍道，“衛國公剛剛說的話，有一句話老夫覺得說的很對，你家這個庶子如此猖狂的在老夫麵前口無遮攔，的確是你這個當兄長的沒管束好。
    衛國公，老國公爺因何身死，你這個做兒子的應當清楚，可是看你衛國公府倒是一點都沒吸取教訓。”
    梁老將軍停頓了一下，又道，“今日先不管老夫是否在老夫人一事上冤枉了你們，但就從你們沒吸取老國公爺的教訓一事上，也是一種不孝。所以本將軍還是要罰你們。”
    本來梁老將軍原是想打二十軍棍的，但因裴長斛的話，梁老將軍又加了十軍棍。
    正常來說，三十軍棍在軍中不算多重的處罰，而且梁老將軍雖耿直，但是也不傻，他知道裴長安到底有衛國公的爵位，如果第一天到他這裏上任，就打出個好歹，也沒法跟皇上交代嚴厲，所以私下暗示了執行的兵士手下留情了。
    可是裴長安三兄弟雖也常練武，但畢竟生長在富貴之家，平時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受過的最大處罰，也不過是跪跪祠堂，麵壁思過而已。
    這三十軍棍打下去，也是把他們打得皮開肉綻，雖軍醫及時上藥治療，但也是疼了整整一天，沒有起來。
    這才第一天，裴長安就覺得他有點頂不住了。
    可是這才是一個開始，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有兵士將他們從睡夢中拉了起來，進行操練。
    裴長安以為他們昨日剛剛受過軍棍，梁老將軍就算不會看在他們是皇親國戚的份上，多加照顧，也多少看在他們的勳貴身份上，會讓他們養兩日。
    可是誰知梁老將軍這點子情麵都不肯給。
    裴長安呲著牙走出營帳，回頭看了看裴長行和裴長斛，這兩人也是痛的直呲牙。
    裴長安想了想，還是來到梁老將軍帳前，低三下四的求起情來。
    “老將軍，昨日軍棍打的傷還未好，身上實在疼的厲害，還請老將軍抬抬手，容我們兄弟三人養兩日，再和弟兄們一起操練，如何？”
    梁老將軍眼皮都未抬，就拒絕了裴長安。
    “衛國公真能說笑，如果你上了戰場，還能跟敵人說，你身上的傷未好，讓你養好傷再開戰嗎？”
    梁老將軍說這話時故意提高了聲音，周圍來往的兵士都忍不住偷笑，讓裴長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也不知梁老將軍是不是故意嘲諷，他稱呼裴長安從沒叫官職，而是一口一個衛國公，聽得裴長安十分刺耳。
    裴長安求情未果，隻得垂頭喪氣的帶著裴長行、裴長斛忍著疼痛去演練場操練。
    當一天的操練任務完成後，裴長安三人以為終於可以歇歇時，又被告知，因早上裴長安的無理要求，梁老將軍讓他們再加練兩個時辰。
    兄弟三人聽到這個消息時，差點兩眼一抹黑栽倒在地，可是他們現在也不敢再去找梁老將軍辯駁，怕就算不挨軍棍，也會有其他方式折磨他們。
    裴長安三人加練完，天已經大黑了，而且還過了飯點，他們在這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根本就沒人給他們留飯。
    他們隻得餓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又得忍著一身的疼痛和疲累，餓著肚子參加這一日的操勞。
    好在這一日，裴長安三人都學乖了，老老實實的操勞，對梁老將軍的訓斥也都不敢辯駁半句。
    這樣過了半月有餘，裴長安三人不僅皮膚變更黝黑粗糙，人也都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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