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安和裴長行發覺碧璽的異常之處後，心都是一驚，他們對視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產生了一種十分不安的情緒。
    “不好！”裴長行用口型對裴長安說道。
    裴長安此時也反應過來，今日之事太古怪，按理說不管衛國公老夫人是死了，還是病危，或隻是昏迷，這丫鬟都不該如此。
    可是剛剛他們兩人就像腦子不會思考了一般，想到的那些都是自己在自圓其說，如今突然清醒，發覺自己剛剛的想法極其幼稚。
    “你們愣著幹什麽呢？快進來啊。”碧璽的聲音又響起。
    雖然語氣還是不敬，但裴長安、裴長行卻沒了在蒼鶩齋和一路上那種迷糊的感覺，他們抬眼朝碧璽望去。
    發現碧璽已打起了簾子，做出請的姿態。
    裴長安、裴長行環視了一下四周，才恍然發現，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置身在鬆鶴堂的院子內。
    鬆鶴堂院中灑掃的丫鬟、婆子正拿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
    裴長安、裴長行一時間有些無措，感覺他們好像掉進了一個陷阱。
    “是國公爺和長行來了嗎？”謝妙儀款款走了出來。
    謝妙儀微微也有些驚訝，她以為找裴長安、裴長行過來要費些事。
    這個活本來是杜嬤嬤要去的，可是這個餘先生找來的碧璽自告奮勇的請纓，謝妙儀見她信心滿滿，也想試一試她的本事，便同意了。
    隻是這也太快了，謝妙儀算了一下時間，基本上就是碧璽一到蒼鶩齋，裴長安和裴長行就跟著她來了。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能讓這兩個人沒有任何疑慮的快速過來。
    但是謝妙儀現在也不方便問碧璽，她壓下了心中的好奇，對著裴長安、裴長行說道，“國公爺、二公子進來吧，母親等你們呢。”
    裴長安和裴長行又是一驚，裴長安脫口問道，“母親身體沒有不適？”
    謝妙儀搖搖頭，“母親身體好的很，誰跟國公爺說母親身體不適？碧璽，是你說的嗎？”
    碧璽道，“我沒說，我一到蒼鶩齋國公爺倒是問了我一句‘老夫人是不是身體不適’，但是我回答的是，‘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然後國公爺和二公子就跟著我來了。”
    就這？謝妙儀心裏更疑惑了。
    她看看裴長安和裴長行，見兩人也是弄不清情況的茫然狀。
    “夫人，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就問問他們兩個，我是不是這樣一說，他們就乖乖的跟著來了。”
    碧璽和餘先生找來的幾個丫鬟一樣，說話從不自稱奴婢，都是我來我去的。
    衛國公老夫人和謝妙儀知道餘先生的身份，所以對於他找來的人，她們都是禮待有加，沒有計較這些稱呼上的規矩，四位姨娘見老夫人和謝妙儀都不計較，她們自然也不好去計較糾正這些。
    謝妙儀聽見碧璽這樣說，又看向裴長安、裴長行，隻見他倆人麵色尷尬。
    “不是說母親在等著，我們還不進去！”
    裴長安覺得院中的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笑話，他一刻都不想待在院子裏了。
    雖然屋子內也不知道是什麽在等著他們，但既然躲不過去，那就索性就盡快弄個明白。
    裴長安率先抬腳進了屋子，裴長行想了想也緊跟著邁步進去了。
    鬆鶴堂正廳內，衛國公老夫人撚著佛珠端坐在正位，杜嬤嬤隨侍在側，謝妙儀進來沒著急坐下，而是站在了老夫人另一側。
    雲、清、幻、金四位姨娘，除了挺著肚子的雲姨娘坐著，其餘的人也都站著。
    讓裴長安和裴長行感到震驚的是，廳中還跪著一人，正是張蠆。
    裴長安進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下毒的事事發，他也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可是真見到張蠆的瞬間，裴長安心理的防線又塌了。
    裴長安偷眼看了看裴長行，隻見裴長行麵色蒼白，露在外麵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想來他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裴長安、裴長行硬著頭皮走上前，給衛國公老夫人行了禮，裴長安餘光瞄到，衛國公老夫人身側的案幾上正放著裝有毒藥的那個白瓷瓶。
    裴長安心中一駭，身子也控製不住的顫抖。
    衛國公老夫人微微抬眼，嫌棄的看了一下裴長安和裴長行，道，
    “看見這瓶子了？真是苦了你們的孝心了，還大費周章的不知從哪位神醫那裏求來的藥，隻是你們不該這麽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藏了什麽壞心呢。”
    衛國公老夫人話裏藏刀，讓裴長安和裴長行感到更加刺耳，可是他們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半晌，裴長安才囁嚅的回答了一句，“這，這都是兒子該做的。”
    衛國公老夫人冷笑一聲，
    “不過啊，我吃東西用東西向來都有一個規矩，就是不吃不用那些來曆不明的，你們這藥我看著怪怪的，也不敢用。
    但是我也不想拂了你們的孝心，這樣吧，這藥杜嬤嬤已經按你們說的用量，加到我日常喝的補藥裏了，既然都是補藥，誤喝個一口、兩口的，對身體也沒什麽大礙，老大、老二，你們就都為母親我嚐一嚐這藥性。
    你們嚐過後，如果沒有事，我也就把它喝了，以後咱們母子就還似往日那般母慈子孝可好？”
    說完，衛國公老夫人擺擺手，杜嬤嬤端過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湯恭敬的遞到裴長安麵前。
    “國公爺，你先嚐吧。”
    裴長安滿臉的抗拒，嘴唇也控製不住的哆嗦，“不，不，母親，你真要這樣嗎？”
    衛國公老夫人沒答話，而是閉上眼睛，攥緊了手中的佛珠。
    “看來國公爺不願意先來，那就二公子先來。”
    杜嬤嬤又把藥碗畢恭畢敬的端到裴長行跟前。
    裴長行看著近在咫尺的催命藥，知道這藥喝上一口，可能就會沒命，嚇得他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連忙磕頭，
    “母親，是兒子錯了，你饒了兒子這一回吧，兒子保證以後不敢了。”
    衛國公老夫人睜開眼睛，雖像是笑著看著裴長安和裴長行，但眼中卻沒有一絲溫情，有的都是冰冷。
    “你們這都是說的什麽話？你們送來的不是對我身子有益的補藥嗎？怎麽看你們的反應，像是這碗中是要人命的毒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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