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文明交融處,自有星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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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圖圓桌上,慕洛筠翻開《樓蘭風物誌》,指向其中一頁——
上麵繪製著一幅奇怪的圖案:一團火焰被鎖鏈束縛,火焰中心隱約可見文字。
"樓蘭人將他們的文明精華稱為"胡楊火",藏在王城地下的"三界交匯處"。"慕洛筠伸出三根手指,"據記載,最後一任樓蘭王在亡國前,將火種分成了三份——一份給了漢使,一份給了波斯商隊,還有一份......"
"還有一份怎麽了?"武伯騁好奇問道。
慕洛筠深吸一口氣:"還有一份被七殺星汙染了,至今仍在吞噬其他兩份的力量。我們必須先找到被汙染的那份,才能收集完整的火種。"
雲夢澤走到窗前,望向星槎停泊的方向:"所以第一站是樓蘭,目標是找到三份"胡楊火",淨化被汙染的那份。"
"不止如此。"慕洛筠從袖中取出一片枯黃的胡楊葉,葉脈呈現出詭異的黑色,"根據我的研究,樓蘭的覆滅並非單純因為水源枯竭。七殺星先扭曲了他們的星象曆法,導致水利工程全部錯位,這才......"
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阿蕤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手裏舉著一塊發光的星鐵碎片:"社長!無忌和涵宇去星槎玩密室遊戲,在一個底層艙室發現了這個!"
碎片上刻著一段文字,用的是最古老的怯盧文和漢文對照:
"三火歸位日,瀛洲複蘇時。文明交融處,自有星槎知。"
雲夢澤接過碎片,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看來星槎早就知道我們的使命。"
他轉向眾人,"準備啟程吧,第一站——樓蘭古國。"
玉曉熙看著阿蕤,突然想起什麽:"那些新弟子怎麽安排?"
"帶上他們。"雲夢澤不假思索,"這次航行本身就是最好的傳承。"
慕洛筠悄悄拉過阿蕤:"前日給你的那本《樓蘭語基礎》,看完了嗎?"
阿蕤眨眨眼,張口流利地說出一串古怪的音節,然後得意地笑了:"怎麽樣?我可是連《樓蘭藥草誌》都背下來了!"
陌長安豎起大拇指,手動點讚:“不愧是‘萬木真言’!”
眾人相視一笑,緊張沉滯的氣氛稍稍緩解。
窗外的天色漸暗,星槎上的燈光一盞接一盞亮起,如同蘇醒的星辰。
童芷語最後檢查了一遍星圖:"三日後是千年一遇的"星門開啟"日,最適合穿越時空節點。"
"足夠了。"雲夢澤收起青銅鑰匙,"讓大家做好準備,我們即將開啟的不僅是一次航行,更是一場文明的救贖。"
夜幕降臨,海棠別院燈火通明。
海棠社成員和弟子們在星槎和別院之間來回奔走,準備著遠行所需的物品。阿蕤帶淇文和無憂在核對物品及藥材清單;涵宇、無忌和漪漪在檢查設備和武器;譯萱、霏霏和雨珊則忙著整理各種典籍。慧恩本來是分配在阿蕤組的,但她不知何時跑去武器庫湊熱鬧了。
而在書房裏,慕洛筠、陌長安和雲夢澤正對著樓蘭地圖研究最後的細節。
燭光下,地圖上的羅布泊如同一隻流淚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千年後的訪客。
陌長安翻看著慕洛筠帶來的那一大摞竹簡,甩了甩發酸的手腕,忍不住吐槽:“不是號稱星紋綃是‘絲綢硬盤’嗎?你不能讓曉熙幫忙,把這堆老物件輕裝一下?”
慕洛筠攤攤手:“沒辦法!我要得急,小妤那邊發來的影像資料,小昱這邊隻能3d實物複刻。抱這麽一大坨,我也很累的好吧!”
陌長安撲哧一聲笑出來:“你看你身邊人和物的名字,冰玉,小昱,小妤,念起來就會讓我想起那隻學繞口令的鸚鵡,哈哈哈,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
慕洛筠氣得抄起一卷竹簡砸過去,忿忿的說:“你禮貌嗎?”扭過頭,又衝雲夢澤撒氣:“都怪你!沒事教鸚鵡學什麽繞口令?隻聽過‘雞’娃的,沒聽說要‘雞’鳥‘雞’寵物的!”
雲夢澤無辜被連坐,摸摸鼻子提議:“你可以用樓蘭公主回敬他嗎!”
“我雖然愛八卦,但還算有品!喜歡開玩笑,但不會冒犯他人!”正道的光,照在了某人義正辭嚴的臉上。
陌長安連連拱手:“是下官冒昧了,多有得罪!還請女相恕罪!”
那邊雲夢澤敲敲桌子,言歸正傳:“樓蘭古城遺址位於新疆巴音郭楞州若羌縣北部,地處塔克拉瑪幹沙漠東緣,毗鄰孔雀河古道。考古測定範圍為東起陽關、西至尼雅古城、南至阿爾金山、北達哈密,為古絲綢之路南北兩道交匯咽喉。”
慕洛筠也點頭補充史料:“樓蘭古城的曆史浮沉分為三個階段:一是匈奴統治期,公元前176年已見文獻記載,受匈奴控製擄掠漢使。二是漢匈博弈期,漢武帝遣傅介子刺殺樓蘭王改國名為鄯善,並入西域都護府。三是消亡沉寂期,5世紀法顯途經時已‘崎嶇薄瘠’,7世紀唐玄奘記錄為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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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澤輕撫著3d複刻的出土文物——佉盧文木牘拓片,輕歎道:"‘水源已斷’四字真是觸目驚心啊!你們看這份尼雅遺址的撤離令,墨跡倉促到滲入木紋——這分明是生態崩潰時的最後呐喊。北魏《水經注》裏‘城郭巋然,人煙斷絕’的記載,與中科院發現的塔裏木河南移200公裏岩芯數據完全吻合。”他指向水文地圖:“當羅布泊從5350平方公裏萎縮成鹽殼時,綠洲城邦的命脈就被掐斷了。”
陌長安敲擊著烽燧遺址的碳化梁木,沉吟道:“但單純歸咎自然太簡單了!這些漢代屯田簡牘記載著士兵與當地人爭水的訴訟,西安交大的研究顯示他們過量引水導致土壤鹽堿化。”他舉起一塊螻蛄化石,“看這個壓垮農業的‘最後一根稻草’——蟲害在幹旱期爆發,讓本已脆弱的灌溉農業徹底崩潰。更諷刺的是...”他又展開敦煌文書s.367,“當北魏讓草原絲路興起後,樓蘭的過境商隊竟減少了75!”
慕洛筠指尖掠過樓蘭遺址壁畫上的犍陀羅紋樣拓片,歎息一聲:“或許消亡本就是宿命。dna顯示 ‘樓蘭美女’幹屍的祖先來自阿富汗,這個混血族群像他們的毛織物一樣,注定要在文明夾縫中漂泊。”她突然轉身,從一堆3d複刻品中翻出五銖錢與希臘織物:“但最震撼的是考古現場——未完成的佛塔裏灶台還留著粟粒,居民卻像《漢書》記載的那樣有序遷往鄯善。這不是毀滅...而是文明在生態極限下的優雅退場。”
陌長安展開衛星影像,思考著,他忽然出聲:“等等!現代研究給出了更殘酷的答案——多重壓力疊加的係統性崩潰。漢匈拉鋸戰消耗30人口,質子製度榨幹資源,當4世紀東亞幹旱頻率增加130時...”他閉目喟歎,影像上羅布泊幹涸的裂痕宛如刀疤:“這個依賴商業稅收的城邦,就像被砍伐殆盡的胡楊林,再也擋不住沙漠了。”
三人凝視著畫麵中3800年前的幹屍,那空洞的眼窩好似在傾訴一段千年舊夢。原來消亡從不是瞬間,而是綠洲、商道、族群在歲月裏被慢慢抽空的模樣。
影像還在播放畫外音:“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有許多曾經輝煌一時的古國如流星般消逝,隻留下了些許神秘的痕跡和無盡的遐想。這些消失的古國,它們的興衰榮辱承載著人類文明發展的重要篇章……”
播音結束,這些話語帶來的悵然卻久久不散。
"我們會成功的,對嗎?"慕洛筠輕聲問。
雲夢澤沒有立即回答。他推開窗戶,讓夜風吹進來。
遠處,星槎的輪廓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
"隻要文明的火焰不熄。"最終他這樣說,"希望就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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