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霞染紅第一縷雲絮，九源問道的第九日來臨。
    水鏡中傳來九源丈人的聲音：“恭喜諸位完成九源問道！‘九源修心’最終試煉：以本命法器承載學派精粹。”
    晨霧繚繞，西南坤宮的山林間，茶香氤氳。慕洛筠指尖輕點冰玉手環，碧心鑒懸於茶案之上，映照出茶湯的澄澈。阿蕤跪坐於蒲團，指尖輕撥茶筅，茶沫如雪，浮於盞中。
    "茶道，亦是道。"慕洛筠輕聲道，"以心觀茶，茶即是道。"
    阿蕤閉目，神鹿虛影自她身後浮現，鹿角上纏繞著詞話靈光："師父，茶湯裏……"
    慕洛筠微笑："那是你的詞心。"
    茶湯漣漪間，浮現出《道德經》的殘篇——"道法自然"。
    青圭琴橫放於案，文幀秋指尖輕撥，琴音如泉，流淌在兌宮的竹林間。譯萱手持仙鶴書簽，閉目聆聽，文心隨琴韻流轉。
    "琴者，禁也。"文幀秋道，"正心修身，方能琴音通神。"
    譯萱睜眼，仙鶴虛影振翅而起："師父，琴弦上有字。"
    琴弦微顫，浮現《論語》之言——"克己複禮"。
    中宮，蒼璧星盤懸浮於空，童芷語指尖劃過星軌，夜郎竹畫筆在虛空中勾勒星圖。淇文手持蜂針，閉目感應星辰之力。
    "星辰有軌，命運可測。"童芷語低語，"但人心，才是最大的變數。"
    青龍與白澤的虛影環繞星盤，星圖上突然浮現一行字——"陰陽相濟"。
    東北艮宮，陰虎符懸浮於空，檮杌長矛立於陣前，西樓執筆，在沙盤上推演兵勢。無忌與無憂分立兩側，搗藥兔伏於肩頭。
    "法者，國之權衡。"西樓冷聲道，"兵者，詭道也。"
    沙盤上的兵俑突然自行移動，排列成《韓非子》的殘句——"法不阿貴"。
    正北坎宮，黃琮扳指閃爍，破軍箭搭於銀梭之上，風旌揚拉弓，箭矢破空，直指天際。漪漪指尖翻飛，織機上的絲線化作流光。
    "農者，天下之本。"風旌揚道，"織者，經緯天地。"
    三足烏振翅，箭矢落處，浮現《呂氏春秋》之言——"順天應時"。
    西北乾宮，玄璜算盤珠珠碰撞，窮奇弓懸於身後，寧滄瀾指尖飛速撥動算珠，霏霏閉目，珠心算術推演天機。
    "名實相副，方能算盡天下。"寧滄瀾沉聲道。
    窮奇虛影低吼，算盤上浮現《公孫龍子》殘句——"白馬非馬"。
    正南離宮，陽虎符熾熱，饕餮金輪旋轉，武伯騁操控機關傀儡，化作微型城池。慧恩雙劍出鞘，劍心澄明。
    "非攻，守禦。"武伯騁低喝，"以技衛道！"
    白虎阿琥咆哮，傀儡上浮現《墨子》之言——"兼愛非攻"。
    東南巽宮，赤璋刀佩映照海圖，混沌天目洞悉未來，南流景折扇輕搖，昳含指尖劃過商路。
    "縱橫之道，以利導勢。"南流景笑道。
    朱雀與混沌交織，商路上浮現《鬼穀子》之言——"因勢利導"。
    正東震宮，黑曜手串化作星圖，玉玦映照本心，陌長安執棋落子，雨珊將手中代表九源學派要義的九彩絲絛，編成一個寓意兼容並濟的中國結。
    "心外無物，萬物歸心。"陌長安微笑。
    九尾狐虛影踏月而來，棋盤上浮現《淮南子》之言——"和而不同"。
    九道光柱衝天而起，九宮飛星陣徹底激活。九源丈人虛影浮現，朗聲道："九源證心，河洛歸位！"
    正午的日光被九道光柱分割成斑斕的碎片。西南坤宮的茶盞中，《道德經》文字化作金線升空；正西兌宮的琴弦上，《論語》箴言凝成青鸞振翅……
    九道學派真言在水鏡上空交織，竟凝成一座橫貫天地的河圖洛書大陣。
    "成了！"雨珊的水晶手串叮咚作響，棋盤上的"和而不同"四字正與其餘八宮真言共振。九尾狐的尾巴掃過星圖，忽然渾身毛發倒豎，口吐人言："不對！陣法在反向抽取我們的靈力！"
    仿佛印證它的預警，懸浮在陣法中央的璿璣玉衡突然劇烈震顫。這件用來穩定九宮陣眼的先天靈寶，此刻竟像被無形之手操控般急速旋轉，玉衡表麵的星圖接連爆裂。
    "小心！"童芷語的蒼璧星盤率先炸開一道裂痕，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有人在篡改......啊！"話未說完，一道黑影從玉衡核心竄出，凝成琅琊閣主的身形。他指尖纏繞著十二根透明絲線——每根都連接著一座方壺峰！
    "多謝諸位激活封印。"黑影輕笑，絲線驟然繃緊，"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地動山搖間，方壺十二峰竟拔地而起！峰體剝落後露出內部青銅巨柱，柱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囚禁著的修士元神。西樓的陰虎符突然自發燃燒，幻化成一支南柯筆在虛空寫下血字："是曆屆問道失敗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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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所謂"問道"..."慕洛筠的冰玉手環結出霜花，"是在篩選能承受封印反噬的祭品！"
    仿佛回應她的低語，十二峰接連浮空。每座峰底都伸出青銅鎖鏈，精準纏向對應宮位的師徒——坤宮鎖鏈直取阿蕤腕間海棠印，兌宮鎖鏈竟化作《論語》竹簡捆向譯萱！
    "阿蕤，碧心鑒照妄！"慕洛筠甩出茶盞，滾燙茶湯潑在鎖鏈上竟發出腐蝕之聲。阿蕤趁機咬破手指，以血為墨在虛空寫下"道法自然"，神鹿虛影頓時凝實，鹿角抵住襲來的鎖鏈。
    正西兌宮處，文幀秋的青圭琴迅速解體，七根琴弦如蛟龍纏住竹簡鎖鏈。譯萱趁機將仙鶴書簽插入鎖鏈縫隙，書簽上的《大學》章句亮起："物有本末，事有終始！"
    最危急的當屬中宮童芷語。她為護住昏迷的淇文，竟用蒼璧星盤硬接了兩道鎖鏈。星盤裂紋中滲出銀河般的星光，白澤突然口吐人言："用蜂針點天樞穴！"青龍則一爪拍向童芷語後背，強行灌入靈力。
    ......
    當第八道鎖鏈被武伯騁的饕餮金輪咬碎時，阿蕤腕間的海棠印已紅得滴血。她突然不受控製地飄向陣眼，口中吟唱著古老歌謠。碧心鑒映照出駭人畫麵——她的身影正與歸墟深處某尊玉雕重疊！
    "是鏡花國的招魂引！"雲夢澤的聲音從璿璣玉衡中傳來，"琅琊閣主要用她喚醒沉沒的......"
    話音未落，阿蕤周身爆發刺目強光。少女在光中化作半透明狀，胸口浮現出青銅鑰匙的虛影。十二峰鎖鏈見狀瘋狂湧來，卻被突然出現的九尾狐一尾掃斷三根。
    "現在！"陌長安的黑曜珠組成箭矢搭上風旌揚的破軍弓，"射斷玉衡與方壺峰的連接！"
    纏繞著九源靈力的箭矢離弦刹那，琅琊閣主終於變色。他急忙召回五道鎖鏈阻攔，卻見南流景的赤璋刀佩突然自爆，朱雀虛影帶著熊熊烈火撞向黑影。
    "你們根本不懂！"黑影在消散前獰笑，"歸墟本就是......"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璿璣玉衡碎成三塊。最大的碎片上，赫然顯現著半幅地圖——那是由十二把鑰匙組成的璿璣鎖！
    煙塵散去時，九隊人已全部脫力倒地。
    陌長安顫抖著捧起玉衡碎片，發現背麵刻著細小的文字：
    "九源問道第九日，當以九心祭歸墟。"
    "我們都被利用了。"西樓捏緊陰虎符，"琅琊閣主真正的目的，是要用九種"心"來開啟歸墟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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