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蘇總指揮？”
    前排的一名戰士驚訝地望著從車上下來的蘇尋。
    對方認識自己，蘇尋並不奇怪，生存手冊上有他的照片，這也是一種增強凝聚力的方法，未來或許還會有將其稱呼為先知的人出現，但東方人對這一套說辭還是不怎麽買賬，他們寧願相信蘇尋是重生來的。
    都30年了，先知這一套確實是不怎麽吃香了。
    蘇尋上下打量了對麵的年輕人一眼，問道：“你突破二階了？”
    得到肯定的回複之後，蘇尋拍了拍這年輕人的肩膀，他本以為要自己進去之後才能將這些人接出來，卻沒想到他們還是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出了認知迷障。
    時間才過去多久？進階對於異能者來說確實簡單，但也隻是相對的，所有超凡者都需要有強大的意誌力才能完成這一步，意誌是進階的基石，接近真理的道路是曲折坎坷的，他們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這或許也是一個充滿艱辛的故事，但蘇尋沒有多問，隻是對這年輕人道：“出去之後可能會有些不適應，你應該得難受一陣子，好好修養，裏麵情況怎麽樣？”
    年輕人聽到這話，沉默下來。
    “我們……犧牲了很多戰友，有不少民眾受傷。”
    “你們遇到了異種？”
    作為秘境中最直接的危險，那裏麵的怪物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稱謂，諸如扭曲異種之類的，大家一般將其簡稱為異種，西方人可能更習慣稱之為魔物，這些東西沒什麽固定的形貌，幾乎每一個個體都有不同的特征和能力。
    與喪屍那種完全沒有理智的東西不同，它們隻是不太聰明，但還有諸如疼痛、恐懼、憤怒之類的本能。
    不過喪屍進化到高階時是有可能誕生理智的，異種卻一直都隻有這點本能，這或許與它們誕生在秘境之中有關。
    那年輕人聽到蘇尋的問題，點了點頭：“剛開始我們遇到了一些體型較小的異種，但解決起來都還算順利。”
    說到這裏，年輕人露出心有餘悸的眼神：“後來，有一隻長得像鱷魚的東西襲擊了我們，我們把它殺了，但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它體型多大？”
    “沒有仔細量過，但可能……有十多米長。”
    在大部分情況下，異種的實力和體型基本成正比，蘇尋若有所思，十多米長，大略是三階的水平，雖說確實是在淺層會出現的東西，但相對來說不是很常見。
    是他們運氣不好？
    亦或者那是被更大的東西趕出來的？
    蘇尋若有所思，而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聚攏了多少民眾？裏麵還有沒找到的人嗎？”
    “從估算的數量上來看，我們隻找到了七成民眾，應該還有很多人滯留在裏麵，但那些人……”
    年輕人沒說完，蘇尋其實比他還要清楚，秘境裏大部分地區都是荒蕪空曠的，直到現在還找不到，這些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們會多留意一下，你們先走吧，順著車隊的方向前進，外麵會有人接應你們。”
    見蘇尋要向秘境中去，那年輕人踟躇了一陣：“總指揮，裏麵危險！”
    “當然，我們就是為此而來。”
    “那……那我能和你們一起嗎？我熟悉裏麵的情況！”
    蘇尋訝異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看年紀這孩子可能才剛剛成年，末世前或許隻是個高中生。
    “把這些人帶出去，然後好好休息，就是你接下來的任務。”
    蘇尋衝他笑了笑：“能完成嗎？”
    年輕人怔了怔，而後用力點了點頭。
    蘇尋的笑意更深了些：“都當兵的人了，看你這樣子，立正敬禮！”
    “是！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
    年輕人一路小跑回到人群之中，他忽然感覺前方的道路似乎都更清晰了些，遙遙的，他已經能看到濃霧之後的街道和高樓。
    長長的車隊沿著人群逆流而上，向著認知之外的地方進發，紅旗在戰車上飄揚，隻看著那旗麵上的五角星，年輕人的眼眶中忽然落下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為什麽會落淚？
    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或許是因為身處秘境找不到路的委屈？或許是戰友逝去的哀傷？或許是即將回到現實世界的激動？亦或者是別的什麽？
    隻道是五味雜陳，都融在了淚裏。
    車隊向前，人群向後，蘇尋示意幾輛車分出車隊，幫助這些人維持秩序，提供援助，他自己輕輕撥動了一下方向盤，與這些人來的方向錯開。
    他們已經找到了出去的路，不必再需要自己一直看護，蘇尋要去的地方與他們的來處並不一致。
    濃霧漸淡時，薑怡好像聽見了浪濤聲，四周出現了一片荒蕪的大地。
    在這裏，她很明顯的感受到一股神奇的力量誕生在自己的體內，連日辛勞帶來的疲憊好像瞬間就消失了。
    這就是他們一直所說的靈力嗎？
    薑怡扭頭看了一眼蘇尋，卻發現他神情平靜，沒有一絲變化。
    也對，這些對他來說，應當都是習以為常的東西了吧。
    回過神，薑怡打開無線電，發現原本還能頂著雜聲勉強用用的隊內通信已經完全消失。
    “沒事，在這裏可以不用這個。”
    蘇尋降下車窗，似乎是自言自語：“各單位注意，打開保險，子彈上膛，接下來看到任何會動的東西都可以直接開火。”
    薑怡睜大眼睛，扭過頭去向後方的車隊望去，卻發現後麵戰車上的戰士們紛紛開始調試車頂的重機槍。
    “這是……”
    “一種風係術法的簡單運用，這也是我需要召集這麽多風係異能者的原因，如果他們能掌握這種技巧，至少有這些人存在的隊伍，就可以基本解決短距離通信的問題。”
    薑怡懵懂點頭，這些東西她還沒有辦法理解，但她想起另一個問題：“你說碰到會動的東西直接開火，這裏不會有幸存者嗎？”
    “不會，這裏接近秘境的邊界……或者說底層，我們來的地方與那些幸存者去的地方不太一樣。”
    說話間，蘇尋抵達了目的地，薑怡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景色。
    一片荒蕪之地的盡頭，薄霧下籠罩著的是一片泛著腥紅的大海。
    蘇尋漠然注視著海水。
    這裏是被稱之為浮天之海的地方，就像秘境中的霧未必是霧，這裏的水也未必是水，至少在這個地方，水是深度的體現。
    看到這片海域的第一眼，蘇尋就已經能確定，他之前的推測無誤，一個至少五階，至多六階的存在正在上浮，這裏正在與更深層的界域接通，否則這裏的水顏色不至於這般深邃，在秘境的淺層，它們應當是淡紅色的。
    “它還要走一會兒……大概十天左右，借用這段時間，我們給它好好準備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