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進行時五）
    運動會圓滿結束，中間出現的一場短暫大雨給這場高中僅有一次的運動會帶來了一絲色彩，那雨後天邊好像有道彩虹。
    “各位記錄的運動會照片視頻之類的，願意的話可以發給我，我做個運動會合集。”台上一位得到老宋首肯的同學在舉辦著運動會最後的落幕。
    “你錄我了？”早在我跑完四百當天下午手機便收到了自己的視頻。
    “昂。”林七月手上動作沒停，“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問題。”再看過她錄的視頻後，我想確實該鍛煉一下了，李陽跑起來全是肌肉，充滿美感，我完全是反例，以至於我產生了那麽一瞬間的羨慕。
    “你說我是不是該減個肥？”我低頭捏了捏肚子，語氣遲疑道。
    林七月停下寫作業的筆，側頭看我，“我覺得不用。”
    “為啥？”
    “這樣挺好的，看不出來多胖。”她解釋說。
    “是嗎？”
    林七月頷首，繼續說：“合適的，你多重？”
    我頓了頓，眼神飄忽回憶著，“嗯......一百五快一百六了吧？”
    過年殺豬的時候，我用稱豬的電子秤稱了一下，七十五公斤，過個年肯定不可能維持不變。
    “那多高？”林七月不給我反應機會，緊跟著問。
    我接著停頓，怎麽這兩個問題感覺有點犀利呢？
    “裸身高一米七八吧……”去年去醫院體檢，脫鞋用儀器測的結果，又過一年，漲個兩厘米沒問題吧？但我的謙虛沒讓我把話說太滿。
    “挺好的，不用減。”林七月看著我如是說道，“真的。”眼神誠懇。
    我對上她視線兩秒後又趕緊挪開，“有道理。”
    身材嘛，不胖不瘦就行了，減肥什麽的以後再說吧。
    林七月打量著我，讓我感覺有點不自在，“怎麽了嗎？”
    “沒什麽，就看看。”她搖搖頭，隨後又瞥過頭去寫她的作業。
    同學剪視頻的速度堪稱迅疾如風，平時寫個作業怎麽沒見有那速度。
    頭天結束的運動會，第二天下午視頻就完成了。
    “這麽快？”
    上學指定是沒法剪視頻的，我很好奇一個晚上和一個中午的時間她是怎麽弄完的。
    哪知道她很自然地說：“熬一下夜不就行了嗎？”
    我愣了愣，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
    老宋特批今兒的晚自習給我們播那位同學熬通宵的勞動成果，還是那句話，不上課，幹什麽都好。
    拉上窗簾，教室暗下，白板上發出的光芒映照在每個期待的人的臉上。
    “你拍的發給她了嗎？”我問向身邊的人。
    “發了。”她淡定地回答。
    “我的也發了？”我再次確認。
    林七月點頭，“發了。”她眼中透出一絲詢問，“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對於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這件事兒，我的選擇是能逃避就逃避，可惜木已成舟，隻希望那位剪輯同學能少給我點戲份。
    六分鍾的視頻窗口顯示在白板上，眾人放下手上的事情，紛紛期待地盯著前方。
    開頭是幾位“自願出鏡”的同學在講對運動會開始的看法和期待，看著看著就莫名地笑了。
    隨後眾人的比賽畫麵開始播放，李陽跑四百的姿態，足足拉了第二十幾米，雖不如在場親見，但眼見總比聽的效果強。
    項目剪輯沒有順序，李陽的片段結束，跳轉到劉洋三級跳，不出意外地出現了李陽的身影，畫麵中的驚呼和現在的驚呼相呼應，兩幅畫麵在此刻重疊。
    林七月靠在椅子後背上，愜意地看著剪輯的視頻，我一手撐著下巴，看了看身旁的她，為了裝作自然的樣子，又看向了遮住窗外的深藍色窗簾。
    視頻來到我這兒，林七月視頻裏沒有別的同學為我加油的聲音，但這個視頻有。
    “可惜了可惜了。”片段最後轉折停在我被反超那兒，有位熟悉的聲音在歎氣，我掩麵，剪的時候為啥不把這段剪掉？
    好在我就出鏡這一段。
    陳新跑一千米表情痛苦的畫麵也被當作素材放了上去，所有人看到陳新五官扭曲時都毫不留情地笑出了聲，哄堂大笑弄得他臉紅，把臉掩在手腕裏。
    馮溪悅跳高的項目的片段一出場，她立即興奮起來，嘹亮的嗓音在教室響起，“到我了！到我了！”
    到她出醜的時候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的高光時刻，跳高仿佛成了一個搞笑項目，每個參賽的人都是去搞笑的，原本臉紅的陳新現在笑得肚子痛。
    果然快樂一般建立在別人的出醜之上。
    就連一直沒怎麽笑的楊樹也沒忍住笑意，嘴角壓不住，嘿嘿地笑。
    林七月更是瞥過頭去，身體都在輕微顫抖。
    “你還好吧？”我不確定地問，生怕她笑岔氣了。
    她朝我擺擺手，“我緩緩…”
    一直等到跳高的片段過去後，她才緩過來。
    後麵的內容依舊充滿笑聲，以幾人對運動會感悟的采訪為完滿收尾，結局的最後那位負責視頻剪輯的同學附上了全班的合照，陽光下每個人個不盡相同。
    “沒了？”
    “沒了。”
    窗口關閉，窗簾重新拉開，一直站在門邊融入我們的老宋，走到講台上，沉聲道：“運動會已經結束了，玩咱也玩好了，咱又拿了一節晚自習的時間來看這個紀錄片，現在也結束了，後麵請大家好好認真學習，馬上要月考了。”
    老宋最後說的消息，戳破了我們還沒有破裂的美夢。
    “啊.......”哀怨聲在極短的時間代替了剛才的歡樂，痛苦和快樂轉換無疑是極快的。
    老宋嗬了一聲，“哎呀啥子？好生學習了。”
    說罷，他讓紀律委員管著紀律，自己則不知去幹啥了。
    林七月揉了揉眼，戴上眼鏡繼續寫題。
    “唉...”
    “咋了？”我低聲悄悄問。
    “又要考試了。”林七月對考試有種莫名的厭煩，不過高中生很少有對考試不厭煩的吧？學霸和學渣除外。
    “是啊，又要考試了。”我重複道，“又可以玩了。”
    “啊？”
    “大考大耍，小考小耍，高考瘋耍。”我說出了我們常玩的梗。
    “......”林七月對我回答無奈，“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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