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你不要過來啊——”
    傅恩祈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
    一轉頭，就見傅老夫人衝了過來。
    他擋在長寧跟前，小師父可不能受傷。
    長寧伸手扒拉了他一下。
    傅恩祈踉蹌了下，臉上閃過尷尬。
    第一次這麽真切地感受到小師父的力氣，竟然這麽大。
    長寧眯著眼，看著她麵前的一團黑氣“白天陽盛陰衰之時，你竟然還敢出來！”
    傅恩祈跟傅朝突然覺得身側一涼。
    “小，小師父，您在跟誰說話？”
    這青天白日的，小師父突然跟麵前的空氣說話，他這心裏有些發怵啊。
    長寧指了指麵前的傅老夫人。
    突然間，傅老夫人身體僵硬的動了動，一雙眼裏呆滯無光，手上，脖子上，已經長滿黑紋，看著格外瘮人。
    ‘哢嚓——’
    頭抬起來，直視他們。
    傅朝從來不信這些鬼神之事，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了這種詭異事情。
    “這是她欠我的！”
    聲音淒厲，帶著濃鬱的恨意，卻是不敢靠近小姑娘。
    “一個母親，怎麽能如此殘忍地借走還未出世的孩子的一生！”
    “明明我都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上的繁華！這不公平！”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這一世你遇到這種磨難，是你靈魂中注定的因果，因果了，你才能真正獲得新生。”
    小姑娘語氣淡淡，瞥它一眼，沒太多的情緒。
    “我不甘心！”
    “你是要插手我的事情？”
    長寧搖頭“你們的恩怨我管不著，但是，你不能擾亂這裏的秩序。”
    要是擾亂秩序，她會親自動手。
    對方的情緒似乎是平靜了些“我知道了，多謝您。”
    “臭丫頭，是不是你搞的鬼？”
    倏然，傅老夫人短暫地恢複神智，看到眼前的長寧，她顫抖著手，狠狠的指著她。
    昨天要不是被她氣暈，她怎麽可能會見到這些鬼東西？
    小姑娘睨她一眼，淡淡道“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不清楚？”
    雖然它收斂起來，但是會一直伴隨著她。
    前半生，她享受了長壽，可往後餘生，她都將在噩夢裏度過，忍受萬蟻噬心之痛。
    傅老夫人被她這話一噎，就又看到跪在地上的老嬤嬤。
    麵色瞬間一變“佘嬤嬤，你跪在地上幹什麽？”
    聽到她的聲音，佘嬤嬤身子抖了抖。
    “老，老夫人，您醒了。”
    她往後退了退。
    傅老夫人看到傅恩祈跟傅朝，他們的臉色十分難看，心裏不由咯噔一聲。
    “老大，你，你這樣看著我作甚？”
    傅恩祈黑著臉開口“當年，你背叛了我父親？”
    傅老夫人眉頭一挑，咻的一下看向一旁的佘嬤嬤。
    佘嬤嬤一臉心虛地瞥過頭。
    剛才她以為老夫人不行了，這才全都說了出來。
    怎麽…現在又恢複了神智？
    難不成是回光返照？
    “老夫人，您恢複了？可嚇死老奴了——”
    佘嬤嬤跪著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傅老夫人轉頭“老大，你們在胡說些什麽？”
    “胡說，那你說說，你自己剛才見到了什麽？”
    傅老夫人一臉心虛，嘴硬道“我，我就是做了個噩夢，你們都圍在這裏幹什麽？”
    佘嬤嬤一臉古怪。
    老夫人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了？
    傅恩祈見她想要掠過這件事兒，怎麽可能坐得住。
    其他事還好說，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忍。
    “小師父，還請您移居正殿，徒兒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長寧點點頭。
    那玩意兒不敢再出來害別人，她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大廳
    “小祖宗，您可要在家裏再多待一點兒時間啊。”
    傅玨站在左側，手裏拿著一袋油渣跟五花肉幹，香味兒從紙袋裏飄散出來。
    長寧張著嘴，接受傅玨的投喂。
    “就是啊，小祖宗，您一定要再留些時間，想玩兒什麽，盡管跟我們說，我們陪著您去做。”
    傅家長孫傅霄站在長寧右側，接著傅玨的話。
    手裏端著京城裏最近正時興的果汁，裏頭還埋著果肉，吃起來酸酸甜甜的，格外舒爽。
    旁人不知，但是他們心裏門兒清。
    小祖宗沒來之前，他們吃的飯菜都很節儉，江南那個大廚更是隻能一天做一餐。
    而且，每日戌時前都要安靜，不能嬉鬧。
    要是被祖父知道，他們這層皮都得被扒掉一層。
    但是小祖宗來了之後，這兩天的傅家，是彩旗飄遙，鑼鼓喧天的，不管怎麽鬧騰，祖父愣是不出來說一聲。
    他們更是想吃就吃，想玩就玩。
    簡直放飛自我。
    ‘好玩，好玩——’
    一隻鸚鵡跟在紅尾白羽鳥兒身後飛了進來，落在一旁的桌子上。
    “這不是老夫人那邊的鸚鵡嗎？怎麽會在這裏？”
    ‘擺脫老妖婆的魔爪啦，鳥棄暗投明了！小祖宗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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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霄“……”
    傅玨“……”
    這年頭，連鳥都這麽…狗腿嗎？
    棄暗投明？老妖婆？
    原來，這鸚鵡這麽能說嗎？
    長寧點點頭“你們這麽舍不得我？”
    傅霄跟傅玨忙不迭的點頭，點到一半，就看到門口站著自家父親。
    死亡視線落過來，兩人身子頓時僵住。
    “爹…爹？您什麽時候來的？”
    傅朝咬牙切齒“剛來不久。”
    他費勁巴拉，想法設法地想讓這位小祖宗趕緊回家，這兩個臭小子倒好，竟然想方設法地想將人留下來…
    傅玨輕舒一口氣，試探性開口“那，您沒聽到什麽吧？”
    傅朝咧嘴一笑“我全都聽到了。”
    “啊——”
    傅玨扔下手裏的東西拔腿就往外跑，傅朝緊跟其後。
    “小師祖，我先處理一下家事……”
    長寧擺擺手“去吧，去吧。”
    ‘啊——’
    遠處，傳來傅玨的嚎叫聲。
    長寧歎了口氣，小朝怎麽能用棍棒教育呢？
    改天得好好說說他。
    ‘阿嚏——’
    正在教育傅玨的傅朝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瞪著眼前的兒子。
    “你個臭小子，給我站住——”
    隔天，傅朝不敢再背著長寧去上早朝，耿直如傅尚書，也怕被朝中那些想吃了他的目光給包圍。
    他不怕舌戰群儒，也不怕上奏折，但那群人幽怨地看著他，真的像是在看渣男啊…他受不了。
    至於長寧，吃了睡，睡了吃的，過得格外滋潤。
    下午的時候，傅玨下學，丟下書箱，匆匆地就往長寧住的院子跑去。
    “小祖宗！”
    “黑閻軍已經抵達京城外，再過不久就要回來了——”
    長寧睜開眼，微微放光“爹爹回來了？”
    穿上鞋子，拔腿就往外麵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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