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梓臉上如今毫無血色。
    跌跌撞撞到了長寧跟前，死死瞪著眼前的瓷碗。
    怎麽可能融合不起來？
    她明明就是皇甫家的女兒。
    長寧撇撇嘴“我說過了，我不是皇甫家的人。”
    除了娘親，都是一群壞東西。
    她才不想要那種血。
    “你之前明明說過——”
    而且，皇甫璃到冰棺也被她給帶走，她怎麽可能不是皇甫家的人？
    可這個滴血驗親…是軒轅翰手下的人親自準備，不可能動其它的手腳。
    就算是動手腳，也隻會保證那瓷碗裏的血液絕對會相融。
    那就隻剩下了一種可能。
    一定是長寧做了什麽，這才讓原本能夠相融的血液突然不想融。
    皇甫尊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般，抬起頭，雙眼猩紅地走到長寧麵前。
    “這是為什麽？”
    “再也麽說，你身上也有皇甫家的血脈，現在這樣做，難道真的沒有一絲後悔嗎？”
    小姑娘聽到這話，抬頭看過去“為什麽後悔？”
    “我不是你們養大，我娘親也不是你們養大的。”
    “我娘親出生的時候可是被你們放棄了的，與你們皇甫家隻有那麽丁點兒的生恩。”
    “而且，那生恩，我已經幫我娘親還了。”
    皇甫梓看著她“胡說八道，你什麽時候還了？”
    “我救了你的兒子，兩條命換一條命，是你賺了。”
    小姑娘冷哼一聲，要不是怕還不夠，她才不會便宜他呢。
    “你什麽時候救了我兒子？”
    皇甫承好好地待在那裏，哪裏由得到她來救？
    長寧沒理會他“救了就是救了，皇甫家跟我已經沒關係了。”
    “你——”
    見皇甫梓還要說什麽，皇甫承大步上前“父親，郡主說的都是真的！”
    “要是沒有郡主，我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不僅僅是他，還有皇甫徵。
    “你身子好好的，怎麽會死？”
    聽到他這話，皇甫梓冷聲開口。
    “這不過是她哄騙你的說辭！”
    “不是，是她救了我跟大哥！”
    “什麽大哥？”
    皇甫梓聽到這話，眉頭就一直擰著。
    “父親，我從來沒告訴過你，在我的身體中，還有一個靈魂，他一直跟我用著同一個身體。”
    “還有一個靈魂？阿承，你在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父親，當初母親孕育的是雙生子，隻不過，大哥剛出生就沒了氣息，難道不是嗎？”
    “但大哥並沒有死，隻是他跟我共用一個身體……”
    皇甫梓呼吸一滯“閉嘴！”
    “你沒有大哥！皇甫家這一代隻有你一個兒子！”
    長寧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現在，也確定了一件事。
    皇甫家，怕是早就知道了皇甫承身上還有另外一個靈魂。
    皇甫承見他反應這麽激烈，心裏頭也隱隱有了猜測。
    “父親，您…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大哥…”
    皇甫承冷著臉“我不知道。”
    “倒是你兄長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夭折了，這話，可不能亂說。”
    皇甫承心裏確定了。
    長寧撇嘴。
    原來，這皇甫家，從根上就已經爛了。
    皇甫尊看著長寧“你真的不準備回皇甫家？”
    “嘿，你這人怎麽回事兒？小祖宗都說了多少遍了，不回去！”
    還心心念念著想把小祖宗拐回去，真以為他們是吃素的？
    如今皇甫家內裏大亂，又被皇帝嫌棄。
    軒轅月也已經癡傻，此次過後，怕是不可能再能受到軒轅翰的寵愛。
    這失了盛寵的人，不管是後妃還是大臣，又或者是公主皇子，在這吃人的皇宮裏，要麽躲起來，要麽被害死。
    再獲盛寵的可能，微乎其微。
    更別說軒轅月一個傻子，這次的奉朝節被她破壞，軒轅翰心裏，怕是隻會更厭惡她……
    長寧抬頭，目光落在皇甫承身上“你現在還有選擇。”
    皇甫家到敗落，是已經注定的。
    但皇甫承，除了留在皇甫家，還有其它的選擇。
    最終，還是要看他自己。
    皇甫承垂著眸，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西陵王宮外，原本等著神光賜福的百姓，看著天邊變來變去的，神光卻一直都沒有落下，不由麵麵相覷。
    “看時辰，奉朝節早就該開始了，神女的賜福，為什麽還沒降下？”
    “可能…還得再等等？”
    人群中悉悉索索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娘，娘！您怎麽了？”
    靠近城牆的位置，一個老婦人昏倒在地。
    她右手邊的年輕男子一臉著急。
    “您明明戴著神女賜福的香囊，病災全消的，怎麽會這樣？”
    “爹，您怎麽了？”
    陸陸續續的有人接二連三的口吐白沫，暈倒過去。
    突然，不知道誰開口。
    “都別等了，軒轅月根本就不是神女！她就是個假貨！”
    “她不是神女，而是神女的仆人，想要我們的信仰之力，取代神女！”
    “什麽？”
    “她不是神女？而是神女的奴仆？這怎麽可能？”
    一人話剛落下，就見不遠處一群人癱倒下去。
    ‘啊——’
    “我的手——”
    “我的頭發——”
    那些人的手，瞬間變得蒼老，原本烏黑的頭發，也瞬間被銀光所取代。
    臉，肉眼可見地變得蒼老。
    “怎麽會這樣？”
    一些人身側戴著的香袋，突然沒由來地散發出一股腥臭味。
    接著，掉在地上，變得漆黑。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好臭——”
    “賜福香袋竟然變成了這樣！”
    “我們明明得了賜福！她真的不是神女！”
    “這怎麽可以？我不想變成這個樣子！我還要活著！”
    接受不了的人，麵紅耳赤地朝著前麵吆喝。
    “對！我要見神女！把我變回來！”
    一時間，西陵王宮外，亂成一團。
    原本接受了軒轅月賜福的百姓，麵色驟變，朝著王宮大門的位置一擁而上。
    城門口的守衛用力抵擋。
    “都站住！王宮重地，一群賤民也敢輕易往前闖？”
    侍衛見他們的動作越發激烈，抽出長刀抵擋他們。
    冷聲道“再敢往前，殺無赦！”
    百姓見長刀出鞘，嚇得往後退縮著。
    雖然他們想衝進去，但也惜命。
    不久，從裏麵出來幾人，對著百姓揚聲道。
    “陛下有令，今日奉朝節暫停，若有鬧事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