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像顆燒紅的子彈釘在頭頂。陳北河攥著劉大夫的淚腺提取器——那是個改裝過的注射器，玻璃管裏懸浮的溶菌酶泛著珍珠母光澤，在陽光下折射出七種色彩。病床上的春花呼吸越來越弱，新生的星雲胎記正滲出藍色膿血，將床單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還剩6小時13分..."陳北河盯著衛生所牆上的掛鍾，秒針每走一格，春花的睫毛就結出一層冰霜。劉大夫的屍體橫在牆角，他的機械心髒最終停跳在【000000】，胸口的透明麵板下，兩枚心髒同時爆裂——血肉之心化為灰燼，機械核心則分解成無數納米蟲，在地麵組成父親臨終前的手寫醫囑：
    "溶菌酶需與輻射井脈衝同步注射"
    提取器的針尖紮進春花鎖骨胎記時，整個衛生所的玻璃器皿同時共振。陳北河的異能清晰"看"到：
    溶菌酶分子呈現標準的二十麵體結構
    春花血液中的藍血細胞正在吞噬青黴素
    輻射井脈衝的波形圖與劉大夫機械心跳完全一致
    更可怕的是顯微鏡下的發現：當溶菌酶接觸藍血細胞時，竟在培養皿裏長出了微型麥穗！這些麥穗的基因序列與夜半窯洞培養艙裏的克隆體100匹配。
    "這不是治療...是基因重組..."陳北河的手開始顫抖。注射器突然被無形力量推動，自行將半管溶菌酶注入春花頸動脈。她的瞳孔瞬間變成純金色，嘴裏吐出標準的日語："実験段階終了實驗階段結束）"
    公社喇叭突然播放哀樂。聲波震碎衛生所窗戶的瞬間，陳北河明白了同步的真諦——他必須帶著剩下的半管溶菌酶，在每次脈衝波峰時注射0.1毫升！
    第一次脈衝：春花右手指甲變形成手術刀，在牆上刻出輻射井分布圖
    第二次脈衝：她的左眼虹膜裂開，露出裏麵的生物芯片接口
    第三次脈衝：整張病床浮空，床底現出與劉大夫同款的機械紋身
    當時鍾指向1407分第七次脈衝來臨前），春花突然坐起，機械般精準地抓住陳北河手腕："哥，最後0.7毫升要注入我的淚腺。"她的聲音帶著三重電子混響，"那是...真正的記憶容器..."
    針尖刺入淚腺的刹那，陳北河被拉入集體意識流：
    1943年：劉大夫用冷凍淚腺保存了初代春花的記憶
    1983年：七口輻射井實為巨型淚腺培養裝置
    2023年：垂死的自己將全部記憶編碼進溶菌酶晶體
    最震撼的畫麵出現在最後——所有時空的春花克隆體同時轉頭，她們的眼眶裏沒有眼球，隻有搖曳的麥穗。穗粒爆開時，陳北河聽見震耳欲聾的宣言：
    "我們是活體培養基"
    現實中的衛生所開始坍塌。春花拔出針管，將最後三滴溶菌酶滴在陳北河眉心。他的星雲胎記瞬間覺醒，皮膚下浮現出完整的黑龍解剖圖——七處龍鱗弱點正好對應輻射井位置！
    "快去牛棚..."春花的聲音突然虛弱，"病牛的奶...是解毒劑..."她的金色瞳孔開始出血，每一滴落在地麵都長出微型機械麥穗。
    陳北河抱起她衝向牛棚時，身後傳來培養艙破冰的脆響。七個春花克隆體同步睜眼，她們鎖骨處的編號連起來正是：
    8415
    ——明天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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