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河踏入法庭時，空氣突然變得像液態玻璃般粘稠。這不是普通法院——被告席懸浮在克萊因瓶的閉合曲麵裏，陪審團席位分布在十二個平行時空的接縫處，而原告席上...坐著三百個散發著淡藍熒光的胚胎。
    量子法庭的誕生
    "開庭！"
    法官的聲音來自四維空間，陳北河看見自己的後腦勺在頭頂的莫比烏斯環裏重複這聲宣判。書記員的機械觸手在虛空中刻下《跨時空繼承法》第7.2條："任何時間線汙染導致的生存權損害，最高可追溯至熱寂紀元前10100年。"
    蘇明哲的機械眼彈出辯護詞全息稿："注意原告形態——他們是從未被汙染的嬰兒宇宙投影。"
    陳北河眯起眼，那些胚胎確實與眾不同：有的通體透明如水晶，有的長著三對羽翼，還有的瞳孔裏旋轉著未被金融病毒感染的銀河。
    第一個證人席亮起時，陳北河差點窒息——那是他從未出生的女兒。
    "編號Ω7宇宙代表，"胚胎發出空靈的量子震顫，"因2077年的器官期貨協議，我的肝髒在受精後0.03秒被典當。"
    全息屏顯示證據：陳北河在73章黑海艦隊簽署的《跨時空抵押協議》副本，條款小字裏果然藏著"直係後代器官優先清償"。
    第二個胚胎飄到證人席，它的大腦皮層浮現出未被汙染的北極光："在α9宇宙，南極冰蓋債務導致我提前衰老..."
    隨著陳述，法庭穹頂降下時間雪——每一片雪花都是個夭折的宇宙，融化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量子雜音。
    反轉的救贖者
    當第十三個胚胎開始控訴時，原告席突然迸發強光。穿複古中山裝的老人從光柱中走出，胸前的懷表鏈由無數個陳北河的瞬間組成。
    "我是γ3宇宙的陳北河，原告律師。"老人摘下眼鏡，左眼是機械義眼，右眼是春花的聲帶晶格，"在座的三百個我從未出生的孩子，將證明你如何抵押了所有可能的未來。"
    陳北河的手指深深掐入被告席扶手。那個老人確實是自己——眼角有2077年納米手術的疤痕，脖頸處是黑海艦隊植入的量子接口，就連握筆時小拇指的顫抖頻率都完全一致。
    老人按下懷表按鈕，法庭中央浮現出全息沙盤：
    1997年分支：因陳北河在76章觸碰南極協議墨水，香港回歸紀念表利率異常，導致該宇宙在2008年金融海嘯中坍縮
    2077年分支：黑海艦隊債務引發超新星爆發，尚未受精的嬰兒宇宙被恒星風暴吞噬
    Ω0主宇宙：正是此刻的審判現場，所有時間線的汙染源在此交匯
    "你每簽署一份協議，"老人將聲帶晶格插入證據台，"就有九個平行宇宙的兒童失去啼哭的權利。"
    晶格突然播放起從未聽過的兒歌——那是三百個宇宙本應有的童謠，如今隻剩量子靜默。
    蘇明哲的機械心髒突然過載："反對！被告不應為量子分支的假設後果負責！"
    老人冷笑一聲，扯開自己的中山裝——胸腔裏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個微型南極冰蓋模型，每個冰晶都映著夭折宇宙的殘影。
    "看看這個！"老人啟動懷表裏的熱寂倒計時，"當主宇宙的債務黑洞吞噬所有可能性時，連反物質都無力償還！"
    陳北河突然看清老人手腕的烙印：那是在第78章量子子宮裏，自己親手給胚胎打上的償債編碼。
    "我有解決方案，"老人突然切換成2077年的機械嗓音，"用你的心髒重啟Ω0宇宙的原始協議..."
    陳北河摸向胸口的機械心髒，那裏正與南極冰蓋模型共振。法庭的時空結構開始扭曲，三百個胚胎突然齊聲啼哭——那是未被汙染的時間線在發出最後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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