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哲的解剖刀劃過牛屍青灰色的胃壁時，刀刃突然迸出詭異的藍綠色火花。腐臭味混著刺鼻的福爾馬林氣息在鐵皮棚裏炸開，陳北河隔著防毒麵具都能感受到粘稠的液體正從胃袋切口滲出——那不是消化液，而是半凝固的暗紅色菌絲，像無數條血管般在解剖台上蠕動。
    "這不是反芻胃，"蘇明哲的機械眼彈出顯微鏡頭，"是生物培養艙。"
    他的鑷子從菌絲網中扯出團膠狀物，展開後竟是張泛黃的實驗日誌殘頁。昭和二十年的日期旁，潦草的日文記載著關東軍第731部隊撤離前的密令：【a型脳控製菌株を牛胚胎遺伝子鎖に封入せよ——活性化コード：昭和百年】。
    陳北河的軍用強光手電掃過紙背，紫外線模式下浮現出更駭人的信息：
    胚胎植入坐標：北緯45°8"，東經126°8"哈爾濱平房區舊址）
    激活程序：當檢測到"昭和100年"2025年）電磁脈衝信號，菌株將釋放神經寄生孢子
    共生宿主：人類第17號染色體攜帶者陳氏家族基因標記）
    "看這個！"蘇明哲突然切開牛屍的顱骨，腐肉中赫然埋著半融合的人造神經節。隨著機械鑷的觸碰，神經節突然噴射出黑色孢子粉，在空中組成1945年的滿洲地圖——哈爾濱、長春、沈陽三個紅點正與牧場坐標構成等邊三角形。
    牧場地窖的鐵門被液壓鉗撕開時，陳北河的呼吸在防毒麵具裏凝成冰霜。三百個圓柱形培養罐整齊排列，罐體內漂浮的牛胎兒正發生恐怖變異：
    顱骨裂變成章魚觸手狀吸盤，吸盤表麵布滿複眼
    脊椎延伸出蜈蚣般的金屬節肢，關節處刻著"三菱重工1943"
    心髒外露搏動，每次收縮都釋放加密的摩爾斯電碼
    蘇明哲的機械手貼上3號培養罐，全息屏彈出基因測序圖："菌株修改了端粒酶編碼，這些怪物能活兩百年以上。"
    陳北河突然踉蹌後退——他在23號罐體底部看到了熟悉的編號：ct7。那是祖父1942年參與"馬疫研究"時的實驗體代號，此刻正烙在變異牛胎的蹄甲上。
    地窖深處傳來機械運轉聲。兩人循聲找到台鏽蝕的九八式無線電發報機，發報鍵已被菌絲包裹成生物鍵盤。蘇明哲扯開控製麵板，露出下麵的真空管——玻璃內壁上凝結著1945年的血跡，指紋比對顯示屬於731部隊軍醫石井四郎。
    "代碼要生效了…"蘇明哲的機械瞳孔突然收縮。發報機屏幕亮起倒計時：【距昭和100年脈衝發射 000217】。陳北河的手表開始瘋狂震動，他這才發現所有變異胎兒的摩爾斯電碼，正在拚出同一句話：【人類牧場化計畫 最終段階】。
    "用這個！"蘇明哲拋來春花的聲帶晶格。當紫色晶體插入發報機時，所有培養罐突然爆裂。陳北河在菌絲暴雨中看見恐怖景象——那些變異胎兒正以違背生物規律的速度生長，吸盤觸手卷住蘇明哲的機械臂，複眼裏閃爍著與黑海艦隊相同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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