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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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珞剛下朝,正在批閱奏折。
最近京城下起了雪,有些北方小城已隱隱有雪災之象。
所以他最近忙了些。
江總管泡了壺熱茶,放在季珞手邊。
季珞低頭喝茶時,霧氣熏蒸在他的眼睫,他眨了眨眼。
“顧才人最近如何?”
季珞已許久沒去看她,之前都是半夜才去探望。
那時萬籟俱寂,他也能明目張膽地跑去千回的宮中。
隻是最近忙起來,好久不曾過去,倒也想念。
江總管:“回皇上,顧才人最近身體比之前好多了。今個兒一大早,還隨月貴妃去梅園賞梅去了呢。”
季珞微微皺眉:“天這麽冷,她還去賞梅?”
她那身子骨,風一吹就倒。
連束梅花都比不過。
“是月貴妃怕顧才人在自己宮裏待得悶,特意邀請了才人。”
季珞眉間的折痕更深:“她若是自己不想去便不去。”
江總管噤了聲,他覺得皇上隱隱不是很高興,甚至是微微慍怒。
季珞將手上的奏折往案桌上隨意一丟,揉了揉眉心便起身了。
“去梅園。”
季珞遠遠便看見雪地裏跪著一人,甚至被幾個人押著肩。
而其餘人都擠在亭子裏。
獨獨她跪在亭外。
雪落在她的發上,染白了頭。
季珞聽見珍昭儀的笑聲。
“莫不是又在懲處她的婢女?”季珞不耐地問。
不如不來,這群女人,一個比一個煩,尤其是以珍昭儀為最。
季珞並不關心珍昭儀是否折磨婢女,隻是對她非要蒙上一副單純嬌憨的皮感到不屑。
他本該離去的。
但季珞已許久沒見過千回睜著眼睛看他的樣子。
千回的眼睛很漂亮,眸中的光時常明明滅滅。
她常常昏睡,而季珞也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對她的特別。
他的身邊太危險。
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
季珞莫名覺得心頭煩躁,一時感覺頭隱隱跳痛。
他下意識加快了步子。
原來跪在外麵的不是一人,是兩人。
一個是翠衣。
還有一個剛剛倒在了雪地裏。
珍昭儀看到季珞來了,立刻上前拉著他的衣袖搖動:“皇上,您也來啦,快來嚐嚐臣妾家鄉的奶酥。”
她嬌俏地如同春日裏的鳥兒。
季珞一時怔怔,竟未躲開她的觸碰。
他隻是下意識上前一步蹲下,伸手撩開了倒下之人的發。
麵容比之前更為蒼白,似是化在了雪中。
“顧容?”季珞的手突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翠衣被人捂住了嘴,一時之間隻能劇烈地掙紮,伴隨著嗚咽。
季珞麵沉如水,立刻將身上的大氅攏在千回的身上,將她打橫抱起。
珍昭儀委屈道:“皇上~是這個賤人先冒犯臣妾,想搶臣妾的糕點——”
季珞頓住了步,死死盯著她,聲音冰冷:“是你幹的?”
珍昭儀下意識眼神躲閃。
下一刻,季珞就毫不猶豫地抬起了腿,狠狠踢在了她的身上。
珍昭儀直直飛出數米,生生嘔出了血,嗆在喉中:“咳咳,咳咳……”
季珞覺得胸口悶悶陣痛,他冷聲吩咐:“殺。”
身邊的侍衛立刻抽出長劍,將按著翠衣的婢女捅了個對穿。
血灑在地上,比梅花豔麗許多。
一群宮妃奔逃尖叫:“啊——!”
“珍昭儀留著,拖去慎刑司。”
江總管垂首應聲。
季珞垂眸,千回的臉頰正靠在他的胸口。
她似是迷蒙地睜開了眼,卻又再次閉上,氣息都微弱近乎於無。
季珞眼中酸澀,用力將她抱在懷裏:“宣太醫去朕寢宮。”
他直接催動內力,運用輕功飛速前往龍朝殿。
季珞知道他的蠱毒又發作了。
嗜血的欲望纏繞著他。
季珞卻無暇顧及。
即使運用內力會加重他的毒發,他也無所謂。
季珞心中暗嘲,他和千回簡直就是兩個沒用的病秧子。
囑宮女迅速給千回換了一身衣服後,季珞就坐在了床邊。
他伸手碰了碰千回的臉。
似冰一般冷。
是他此時最貪戀的溫度,卻折磨著千回。
太醫匆匆趕來,落了一身雪,連官帽都歪了。
他迅速上前把了脈,下意識歎息。
瞬間就被一道目光洞穿。
是季珞。
“她怎麽樣?說實話。”
太醫顫巍巍跪了下來:“皇上恕罪,才人本就寒邪深痼不化,此時更是脈沉若無,怕是——”
季珞抽出了一把劍,銀光閃過,劍已架在了太醫的脖子邊。
“你的話,朕不愛聽。”
他的腦子在嗡鳴,眼前的一切仿若旋轉。
季珞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想砍了麵前之人的腦袋。
他想看血噴薄而出的模樣,該是多麽絢爛而美麗。
“陛下……?”
是誰在叫他?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之時,眼前的血色已退去。
太醫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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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珞隨手丟了劍。
劍“哐當”一聲落地,太醫也回了神:“臣這就去開藥。”
季珞隨意擺了擺手,太醫便逃也似的跑了。
他靠近千回,看到她睜開了眼睛。
千回仍舊冷得顫抖。
季珞毫不猶豫地脫了外衣,也鑽進了被子裏,把千回撈進了自己的懷裏。
一如當初山崖之下。
可她卻比當初更加冰冷。
千回一回生兩回熟,倒也不怎麽害怕。
她隻是迷茫地眨了眨眼。
“別動,癢。”
她的睫毛撓在他的脖子上,如同石子投入湖中。
“我還以為你又要死了。”季珞悶悶出聲。
千回閉上眼:“還能再掙紮一下。”
她的聲音輕輕的,似有若無。
“以及醫鬧可不倡導。”
季珞疑惑:“醫鬧?”
“就是類似於威脅太醫。”
季珞沉默一會道:“我盡量控製。”
千回微微笑了聲:“嗯。”真乖。
“那我能睡一會嗎?我真的很困……很困。”
季珞抬手摸了摸她的發,艱澀地從喉中擠出一個字:“嗯。”
她不再出聲。
隻有呼吸撒在季珞的脖子上,證明她還活著。
季珞覺得有什麽類似於針的東西,紮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心上。
密密麻麻。
是他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恐懼。
果然,人一旦有了珍視的東西,恐懼也就如影隨形。
季珞切切實實地意識到,他珍重懷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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