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開，陸瑤遮住眸中黯然，把手中的平板遞給他。
    按老板吩咐，陸瑤一直都有在暗中看沈昭昭生活狀況。
    “咳咳——”慕炤年如玉剔透的指節握緊了平板，視線緊緊盯著屏幕，咳嗽一時半會止不住，喉中湧上一股腥甜，他扣著平板的手用了幾分力，骨節緊繃，把腥甜咽了下去，拖著步子坐在了辦公椅上。
    “老板，水。”陸瑤心裏焦急，快速給他倒了一杯水。
    病色蒼白的男人因為咳嗽，如玉清潤的臉龐染了層殷紅。
    就好像一尊白玉般清潤幹淨的瓷器沾上了血色，生生破壞了白瓷的完美無瑕。
    看得人心疼。
    若可以——陸瑤希望他真的是天上的神明，她想不通為何這般好的人，卻病痛纏身。
    “你下去吧。”
    慕炤年沒喝水，目光落在了被暫停的屏幕上。
    一眼就看見了正中間，嬌嬌小小，端正坐著的人身上。
    陸瑤看他一顆心都落在手機屏幕上，再關注不到外界其他，眸光劃過失落，卻還是退了出去，把辦公室門輕輕帶上。
    慕炤年目光眷戀的用手撫摸著屏幕上的人。
    蒼白到幾近透明的手指描摹著明媚的眉眼。
    看著澄明又清亮的眼睛，笑容明媚自信。
    看來他沒在，他家小姑娘也有好好照顧自己。
    病弱蒼白的臉嘴角漾了絲笑，他靠在椅背上，劇烈的咳嗽慢慢緩解，他低眸用手指撫著手機上屏幕中小小的人，雙眸剔透如同浸在白雪中的琉璃，流露出一絲想念。
    糖糖……看來你在s市過得很好。
    他們……也有好好照顧你。
    這樣師父也放心了。
    悲憫而溫柔的眼底蔓延著無盡的哀傷，扯得人心口發麻，發疼……
    慕炤年閉了閉眼，壓下心底彌漫的痛……若可以，他又何嚐想把她交給他們照顧。
    他不能陪她一輩子，糖糖得學會把依賴他的注意力一點一點轉移，得有新的事物，新的人進入她心底……這樣最後才不會難受。
    這段視頻，一晚上被人重複又重複的看著，緩解著心頭濃鬱的思念。
    再等等……糖糖，再等等，等師父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幹淨了，再來接糖糖。
    把幹幹淨淨的所有都交給糖糖。
    ……
    不知為何，沈昭昭莫名心口一窒，她腳步一頓。
    “怎麽了，昭昭？”
    季淑婷看她。
    “沒事，我們走吧。”
    沈昭昭用手揉了揉胸口，剛剛突然感覺有些難受，聽著季淑婷擔心的聲音，她搖搖頭。
    “表哥！這，我們在這！”季淑婷看見前方走過來的人，舉起手揮著。
    沈昭昭也抬頭望去。
    青年眉目暈染的笑意，瀲灩深情的眸子看著她們，手上還是拿著兩串。
    沈昭昭眼睛落在上，好漂亮。
    “我們昭昭這麽漂亮呀，果然手機拍不出我們昭昭萬分之一美。”
    裴臨宴看著前方的人，處在遊樂園投射出斑斕的燈光下，隨著走動，發間珠釵擺著小晃動，一身彩色襦裙，明媚又活潑，遠遠站在那，手上還拎著一盞漂亮的花燈，像一個精致的小手辦。
    恨不得將人捧在手心好好嗬護珍惜。
    慵懶隨性的誇讚，聽得沈昭昭耳根發燙。
    哪怕經常聽他這樣說話，可看多了，還是會覺得耳根子熱熱的。
    “花言巧語。”沈昭昭仰頭看著他。
    “你還是我表哥嗎？你莫不是被什麽附身了吧？”
    季淑婷聽他的話，眼睛瞪大了。
    這花言巧語，誇人的是她表哥？
    雖然知道表哥麵對昭昭是溫柔的，但是，沒見過這跟花孔雀開屏，使勁搖晃尾巴的模樣了。
    知道他偏心乖寶，但他眼珠子都快盯著人家不挪眼了，要不是昭昭沒成年，她都要懷疑表哥有什麽不軌心思了。
    “我可以把腦科醫生推給你，檢查費我出。”
    裴臨宴分開一絲目光挪給她。
    “不用了……”ok，確定了，這語氣是她表哥沒有錯了，這語氣才對嘛，剛剛笑得跟花孔雀一樣。
    她都不敢相信那花言巧語是能從他嘴裏出來的，平常就沒見過他誇女生，不把想貼上他的人說哭都是好的。
    “給。”裴臨宴將手中的一個遞給沈昭昭，一個遞給季淑婷。
    “你不是不讓我吃太多糖嗎？”
    看著手中輕盈又漂亮的，沈昭昭疑惑看他。
    “獎勵我們今天開心的昭昭。”
    裴臨宴眉眼染笑。
    沈昭昭抬頭看他，眼珠子轉了兩圈，“我開心你獎勵我吃糖？我天天都開心，你能不管我禁糖嗎？”
    沈昭昭沒想到自己開心了還能有獎勵，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感覺像塞了顆糖，又像咬了口，有絲絲甜意。
    自從離開師父以後，很少有人無論她做什麽，都會誇誇她了。
    沈家曾經生活兩個月，他們無一不厭惡她的目光，要說沒對她造成影響，是假的。
    “……不能，今天是例外，明天你不能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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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她開心，高興，結果這姑娘竟然想鑽空子，裴臨宴覺得好笑。
    “……”今天的糖是明天的換的，沈昭昭沉默了。
    真不愧是奸詐的商人。
    ……
    三人都回了程家。
    “外公。”三人一口一個，喊得程外公眉開眼笑的。
    上了年紀，就喜歡家裏熱熱鬧鬧，子孫承歡膝下。
    “好好，吃飯沒有？”
    程老爺子看見他們歡喜的很，又是問他們吃晚飯沒有，又是讓管家趕快收拾他們房間，忙上忙下的。
    程外公妻子二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家裏往常就隻有他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平常季淑婷常在這邊住。
    裴臨宴有時間也會來陪陪老爺子。
    程玥夫妻倆隻生了季淑婷一個，夫妻倆都忙，程玥是著名畫家，平常經常全世界跑采風，季淮安會陪她一起，夫妻倆結婚幾十年了感情還是濃烈如初，兩人結婚後，就少有分開的。
    “下午隨便吃了點，但是想外公你這菜了，所以還要吃一頓。”
    季淑婷挽住外公的肩，笑嘻嘻說著。
    “好好好。”程外公在見到他們幾個笑容就沒下來過。
    也正是因為夫妻倆恩愛，才能養出季淑婷這般有愛的性子。
    程家不如林家人丁興旺，不過現在程家又有了沈昭昭，爺孫幾個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程玥夫妻倆是今晚的飛機，現在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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