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昭見林宛晴的時間定在了周六。
    她當晚回家就與裴臨宴說了。
    沈衛東一直沒找到，雖然裴臨宴嘴上沒說什麽，但是淩衫他們一直是寸步不離跟在她身邊的。
    沈衛東一天不揪出來，就是個隱藏風險。
    見林宛晴，是裴臨宴陪慕昭昭去的。
    …………
    “裴少，慕小姐。”
    兩人去到監獄，就有專人來接他們，一路引領著他們到了看管室外。
    “林宛晴就在裏麵。”工作人員開口。
    慕昭昭站住腳，“哥哥，我自己進去吧，你在外麵等我。”
    林宛晴要求隻見她。
    裴臨宴蹙眉，不放心她單獨和林宛待同一片空間。
    “放心吧，她現在沒什麽危險性了，不會傷害到我的。”慕昭昭彎彎眸，扯扯他袖子晃晃。
    “我就在外麵，有事立馬叫我。”裴臨宴被她晃得心塌軟一片。
    她是知道怎麽拿捏他的，不需要多話，隻要扯著他袖子輕輕晃一下，恨不得什麽都給她了。
    “好。”慕昭昭把手裏圍巾交給他。
    裴臨宴小臂挽著米白色圍巾，注視著她進去，透過門上玻璃口看著裏麵。
    慕昭昭進了門，一眼就注意到了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林宛晴。
    一時間竟有點不敢認，林宛晴長發被剪了，剪成了齊耳短發，露出一張滄桑布著皺紋的臉。
    皮膚暗黃，唇瓣幹澀起皮，眼神空洞無神，頭微垂，雙手放在桌上，腕間戴著手銬，身上穿著統一的監獄服裝，脊背躬著。
    人一下子就好像喪失了所有精氣神。
    聽見門口有了聲響，她抬起頭。
    看見穿著白色羽絨服，搭著卡其色半身裙的慕昭昭，漆黑無光的眼裏才湧起幾分色彩。
    無焦距的視線慢慢收攏，定格在了慕昭昭那張漂亮嬌媚的臉上。
    她眼裏湧過複雜的情緒。
    她的頭上戴著漂亮的水晶蝴蝶發夾，柔順長發側編垂在肩頸左側，腕上戴著水晶手鏈。
    亭亭玉立站在那，像極了她曾經懷孕，得知孩子是女孩後幻想著長大的模樣。
    她會將她養得很好很好，她一定要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著送她眼前。
    但是可惜，她們從沒有好好相處過。
    她這個做母親的沒稱職過，她被別人養得很好。
    “你來了。”她聲音嘶啞又滄桑，卻很平靜。
    是慕昭昭有史以來聽過她最平靜的話。
    “你知道沈衛東在哪？”
    慕昭昭在她對麵的椅子坐下，將身上的包取下，放置在一邊。
    林宛晴看著她隨意放置在一邊的包，是v家的私人定製款，上麵繡了一隻白色小貓，價值上百萬。
    慕昭昭眼神平靜，手指無聊都扣著刺繡小貓，似乎並不知道這包價格昂貴。
    不知道幹什麽，裴臨宴又不在，隻能扣包了。
    “你外公，身體好了嗎？”
    林宛晴看著她隨心所欲，完全不在乎包會不會被扣出劃痕，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她估計都沒放眼裏的。
    嘴角略過苦澀，她還在想什麽呢？這些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現在知道她過得好就行了。
    “嗯。”慕昭昭不鹹不淡應著。
    畢竟以兩人之前的關係，不是能心氣平和坐著一起說話的關係。
    “你的手，和腿好了嗎？”林宛晴也不在意她對自己冷冷的態度，她滄桑的眼睛探尋著她的手腕。
    聽說她施了六個小時的針，最後手一直發抖，她跪了六個小時，也不知道腿有沒有落下後遺症。
    自從進了監獄，麵臨的惡意可比她給的多多了。
    慕昭昭的冷臉，對她來說都是難得麵臨的好情緒了。
    “不勞關心。”慕昭昭沒什麽情緒。
    “你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林宛晴張口問著，眼神眷念的盯著她那跟自己隱約有幾分相似的麵龐。
    她臉瘦了，她臉沒瘦之前更像自己，瘦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像那個男人，要仔細看，才能看出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直到這一刻，林宛晴眼裏才流露了幾分母親看女兒憐愛的眼神。
    隻是晚了，她明白的太晚了。
    她不配做她母親。
    “挺好的。”慕昭昭眉眼微蹙。
    “你能與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嗎？你曾經說，你被掐斷了氣，那對你身體有沒有損傷？”林宛晴眼裏流露了擔憂。
    直到她真正冷靜下來，想想她身上發生的事，林宛晴擔憂她的身體。
    她小時候那麽小就被人差點掐死，小嬰兒最是脆弱的時候，任何一點點風險都可能要命，她被人千辛萬苦救回來，她的身體不可能沒一點損傷的。
    “不能。”慕昭昭看著她那雙流露擔憂的眼睛，神色未有半分波動，冷漠拒絕。
    之前不是恨不得她死嗎？現在怎麽還打聽起這些來了。
    林宛晴好不容易煥發了光彩的眼睛重新落寞下來。
    “你……”林宛晴視線定格在她右半張臉，她想問，還疼嗎？
    林宛晴的精神狀態早就出了問題，情緒極其容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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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慕昭昭之後，後知後覺的鈍痛才在心尖蔓延。
    對這個新找回來的女兒，林宛晴到現在也沒摸清是什麽感受。
    對她的情緒太複雜了。
    有過恨，有過怨，也有過責怪，心裏仔細感受一下，也是想過這女兒能對她服軟的。
    偏偏她的性子很硬，喜歡同她硬碰硬，就如寶珠的事上，她明知道是寶珠陷害她，卻不能好好同她說，隻是告訴她，事情是寶珠做的，不是她做的。
    她不知道，他們其實不在乎什麽真相，隻要她向她服服軟，林宛晴其實是會護著她的。
    偏偏她執拗的一定要把家裏搞得雞犬不寧，一定要澄清自己的清白。
    時間長了，便覺得她無理取鬧了，也不想同她接觸了。
    她們母女倆都是強性格，就導致她們永遠緩和不了。
    但現在經曆了一係列的大是大非，林宛晴也不想去想曾經的事了，她已經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
    沈衛東也得到了他的一部分報應，被人戴了綠帽，養了別人的孩子……
    慕昭昭似乎看出她想問什麽，果斷開口，“你若叫我來是想說這些，那我覺得我們沒見麵的必要了。”
    慕昭昭來隻是想知道沈衛東的消息。
    這段時間裴臨宴一直在為沈衛東的事操心，若能提早有線索，他也能少操心點。
    但林宛晴一直不往正題方向提，慕昭昭也沒什麽耐性。
    外麵裴臨宴還在等他，這段時間臨近年底了他很忙，好不容易擠出一天休息時間休息，不想浪費在這，想讓他快點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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