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慕炤年搖頭，一手牽她，一手推著推車往結賬方向走。
    他的一生，沒有情愛一說。
    小時背負仇恨，長大就想她平安快樂。
    至於他自己，慕炤年就沒想過。
    慕炤年就想在他還在的時間，護她無虞。
    “哥，你有沒有想過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度過無聊的一生？”
    慕昭昭希望，他的生活不該是圍著她，他也該有自己生活，有個喜歡的人，過他喜歡的生活，現在仇恨已經報得差不多了，他該為自己想想了。
    慕昭昭覺得生活是無聊的，但有人陪著，不會那麽無聊。
    “糖糖嫌棄師父了？不想要跟師父一起生活了？”
    慕炤年低眸看她。
    “怎麽可能！”慕昭昭想也不想說。
    她怎麽可能嫌棄他。
    她的命都是他救的，若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她。
    “師父有糖糖就夠了，等到糖糖不需要我了，師父就離開。”慕炤年唇畔輕揚。
    慕昭昭皺眉，心裏有些不安。
    “那我若一輩子都需要你呢？”
    “那……師父就陪你一輩子。”他的一輩子。
    也不算失諾。
    “我們回家吧，我餓了，我想吃好吃的。”
    慕昭昭不知為何，不想多談論這個話題。
    “好，我們回家。”
    ……
    “去寫作業吧，做好了師父叫你。”
    慕炤年站在冰箱，一一將東西歸類整齊，慕昭昭的零食，專門拿了零食櫃儲放。
    “我陪你一起做。”慕昭昭就是不想離開他。
    她所謂的陪他做，就是慕炤年在廚房做，她坐小凳子上看他，慕炤年在廚房跟小蜜蜂一樣忙活。
    從小他們就是這樣過來的。
    慕昭昭聞不了油煙，慕炤年不允許她進廚房。
    看不願走，慕炤年無奈笑笑，也不說什麽。
    隻是處理著食材。
    慕昭昭拆了包薯片，坐在小凳子上咬得脆響脆響。
    聽著身後小倉鼠咬薯片的聲音，慕炤年眉眼溫柔，兩人互相幹著自己的事，互不打擾，但淡淡的溫馨在靜謐的空間流淌。
    下一秒，喉中泛起癢意，白皙清透的手不由捏緊了手中番茄，黏膩的汁水沾在手上。
    喉中癢意抑製不住，他垂眸，低聲咳了咳。
    “師父，你的咳疾，怎麽還沒好？”
    慕昭昭聽見他壓抑的咳嗽皺皺眉。
    以師父的醫術，不應該一個小小咳疾治不好。
    “時間之前耽擱的久了，得慢慢治。”慕炤年神色一頓，低下眼簾，聲線一如既往的溫柔。
    “糖糖在學校，過得開心嗎？”
    沒等慕昭昭再問，慕炤年開口了。
    “嗯，班裏人都很好，對我也很好……”慕昭昭點頭。
    “糖糖怎麽想著努力學習了？之前不是說想靠師父一輩子混吃等死嗎？”慕炤年切著西紅柿。
    薄度一致的西紅柿放到盤中，慕炤年拿著勺子舀著白糖灑在上麵。
    他轉身拿了個小叉子放在上麵，向廚房邊的慕昭昭走去。
    “不吃薯片了，吃這個。”
    慕昭昭將薯片放下，接著盤子。
    “嗯……就覺得以前的自己太懶散了，什麽都依靠你，總覺得有你在，我什麽都不用操心，卻忘了，你會累，我想以後能幫你。”
    慕昭昭插了一片番茄放自己嘴裏，對上慕炤年詢問的視線。
    以前的慕昭昭，什麽都依賴慕炤年。
    有慕炤年在，她就什麽都不用操心。
    但現在的慕昭昭知道了，他也會累，小時候小小的他，托著小小她，已經很累了。
    現在知道慕炤年十七年前是在才經曆父母失去的心態下承受著怎樣的劇痛，還堅持養著她，慕昭昭就心疼他。
    慕昭昭想以後她也能有能力幫他，師父不會無人可靠。
    與其相信別人，慕昭昭更願意相信自己。
    隻有她自己成長起來，她才能自己站在師父身邊，護著他。
    指望別人幫忙，總歸是有風險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曾經的慕昭昭，確實沒想過自己以後，她是走一步算一步，說不定她的身體走到哪步就停止了也說不一定。
    所以她從不設想以後，她怕憧憬得很美好，然後她卻堅持不到那時候她很遺憾。
    但現在她就希望，她努力一點，讓自己成長起來，這樣起碼自己最後還能有點用，可以幫幫師父。
    “我不知道我能幫你多久，能幫你多少，我就想，在我能幫你的時候多幫幫你，你的家人，隻有我了。”
    慕昭昭垂著頭，叉子有一搭沒一搭插著番茄。
    “糖糖，你的身體沒事的，你相信師父好嗎？我們糖糖會長命百歲的，你的身體，師父看了，你的身體很好。”
    慕炤年聽著她話裏的落寞，他麵色沉了幾分，他蹲下身子，手握住了她手腕，製止了她想逃避就會戳其他東西的行為。
    “師父，你和我都是學醫的，我們都知道，在嬰兒時期造就的損傷，是永久性的，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了十七年前。
    現在多活的這十幾年，我已經賺到了。”
    慕昭昭對上他流露心疼的眼眸，她彎彎唇。
    慕昭昭很好滿足。
    她現在已經活了十幾年了，遇到了很好的家人朋友，他現在也回來了。
    慕昭昭已經覺得很滿足，很幸運了。
    有些時候，慕炤年都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教她學醫到底是不是個正確選擇。
    讓她清晰的知道自己身體情況，整日為自己的身體惶惶擔憂。
    因為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所以慕昭昭沒想過自己以後。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的以後會在什麽時候停止。
    小時候，慕昭昭兩歲差點死過。
    七歲差點死過。
    十二歲差點死過。
    三次病危邊緣，都是慕炤年生生給她搶回來的。
    若按她身體差不多五年出一次事的頻率，今年她17歲了。
    慕昭昭活著的每一天，她都是當最後一天活的。
    慕炤年因為心疼她，她要什麽都答應她。
    “糖糖，你相信師父，你的身體問題不大，也會沒事的。”慕炤年傾身，將她攬在懷裏，“我們糖糖會長命百歲的。
    等你18歲，我們就可以做手術了。”
    慕炤年下巴貼了貼她發頂。
    慕昭昭有先天性心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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