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在他們吃飯的時候，陳叔就已經讓人幫忙重新打整過了。
    平常也經常打掃，今天細細打掃一番他們直接就能入住。
    慕昭昭扶著慕炤年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又躬身在茶幾上給他倒了杯水。
    慕炤年接著，慢慢飲著。
    “你的身體，沒有其他法子嗎？必須得找到那岸生花嗎？其他解毒方子不行嗎？”
    慕昭昭坐他旁邊，看他蒼白的唇色，眼裏流露心疼。
    慕炤年自己都醫術超絕，他都沒法子，更別提慕昭昭了。
    之所以說讓她治慕炤年，不過是希望她不要再沉浸在自己情緒裏，希望自己快點振作起來，給自己的一個理由而已。
    慕炤年是中毒導致身體各項器官衰竭，醫院都拿他的病沒辦法。
    就算最後找到岸生花，解了慕炤年身上的毒，那毒也已經對慕炤年的身體造成了損傷了。
    慕炤年的壽數也會大大影響。
    “沒有了，這毒，無解，就連那個方子，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慕炤年搖頭，“糖糖，師父選擇告訴你，是想同你說人都有生老病死，最壞的情況是師父不能再陪著你了。”
    眼見慕昭昭臉沉下來，慕炤年一隻手摸了摸她發頂，“但你放心，情況有轉機，師父肯定不會放棄的，師父舍不得留我們糖糖一個人。”
    “你不要給我說這些喪氣話，我不想聽，也不樂意聽。”
    慕昭昭別開眼，眼眶又酸。
    她聽不得慕炤年的身體情況。
    “好，師父不說。”
    慕炤年歎氣，他彎唇。
    “一定會找到的，你這麽好，老天爺一定會心軟的，肯定不會舍得讓你離開的。”
    慕昭昭嗓音悶悶的，但很堅定。
    慕炤年這麽好，老天一定舍不得收他的。
    “師父借我們糖糖吉言。”
    慕炤年又笑了，麵具下的眼睛柔和幹淨，盛著淡淡的笑意，很漂亮。
    “糖糖去把庫房的醫書找出來好不好，師父看看我們糖糖有沒有好好學習？”
    慕炤年輕抬下巴，示意她去拿庫房的醫書。
    “嗯，那你休息一會，我去找。”
    慕昭昭也好久沒回來了，她起身，往二樓庫房去。
    慕炤年看著她上了樓，聽著頂上傳來的關門聲，他猛地咳嗽起來。
    他拿出隨身帶著手帕，匆匆捂住嘴，咳嗽不停。
    本就麵色不好的臉，更是蒼白了幾分。
    慕炤年背對著樓梯口的方向，躬著身，咳得身子發抖。
    慕昭昭站在二樓方向，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著，克製住心底想跑下去的衝動。
    她知道，慕炤年是故意不想讓她看見的。
    ……
    “師父，典籍書你放在哪了？”
    二樓樓梯口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慕炤年滾了滾喉結，匆忙收了手帕，將手帕往身後藏著，他轉身二樓方向看去，“應該在右邊書櫃第二個箱子裏。”
    “知道啦。”
    聲音漸遠，上麵叮叮咚咚翻找的聲音。
    慕炤年呼出口氣，感受到手帕上的濕意，慕炤年垂眸，看著手帕上的深色血跡，長睫顫了顫。
    他歎息。
    破身體，爭氣點啊。
    將東西處理好，慕炤年起身往樓上。
    “還沒找到嗎？”
    他推開木門，發現小姑娘蹲在裏麵正在發呆。
    他邁步進去。
    “怎麽了？”他溫聲問。
    “師父，這些東西你還收著的啊。”
    看見慕炤年來了，慕昭昭也不急著下去了，幹脆盤腿坐在地上。
    地板是木質的，沒有石得浸人。
    “坐墊子上，地上涼。”
    慕炤年在旁邊拿起一個墊子放到她身邊。
    慕昭昭挪挪屁股，坐在墊子上。
    慕炤年在她身邊蹲下，知道她在看什麽了。
    是慕昭昭小時候玩過的玩具箱。
    “這些是你成長的痕跡，師父怎麽舍得丟。”
    看見玩具箱一個個小巧可愛的玩具，慕炤年眉眼都軟了軟。
    “你怎麽還把那個醜娃娃掛上麵了呀。”
    慕昭昭拿起裏麵的風鈴。
    風鈴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木頭娃娃，上麵塗著顏料。
    很醜。
    慕昭昭小時候亂畫的。
    說是木頭娃娃，不如說是個長木頭塊。
    風鈴是慕昭昭說想聽風的聲音，想抓住風，慕炤年給她做的，他說，風鈴響了，就代表風到了，她就可以聽風的聲音了。
    抓住響動的風鈴，就是抓住了響動的風。
    “哪醜了，這麽漂亮。”
    看慕昭昭嫌棄戳那個小木頭娃娃，慕炤年用手抓住。
    那時候慕昭昭五歲，小小的年紀，一切想法都很純真可愛。
    慕炤年拿著木頭在給做風鈴。
    小小的小團子就坐在他旁邊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裏裝滿了他，看慕炤年在幹活，也揮舞著小手示意給她。
    她也要玩。
    慕炤年看她抓彩筆，也就把彩筆給她了，還給她一個打磨過的廢木頭塊。
    慕昭昭那時候沒什麽審美，就覺得什麽顏色好看就往上麵塗，最後塗得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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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筆畫了個眉毛嘴巴，就說是自己畫的娃娃。
    最後指著被自己塗得五顏六色的木頭塊告訴慕炤年，“師父…看，我的娃娃，掛上。”
    慕炤年看著她的醜木頭塊，也沒拒絕，甚至都沒反駁她的話，隻是順從的將她醜醜的木頭塊掛在了他做得非常漂亮完美的風鈴上。
    “師父，你是怎麽能違心誇出好看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你看看你做的風鈴這麽漂亮，掛了我這個醜娃娃，都影響顏值了。”
    慕昭昭拎著風鈴。
    慕炤年手巧，做任何東西都做得又好看又完美，風鈴是用白色的羽毛做的，上麵嵌著珍珠，下端是玉蘭花樣的流蘇，中間吊了幾個小鈴鐺，還牽著漂亮的燈線。
    哪怕是現在看，都依然很漂亮。
    慕昭昭手拎著風鈴，轉了個圈，小鈴鐺晃了晃，但沒響。
    鈴鐺是特殊材質的，必須風吹才響。
    “師父，我聽人說過拿著風鈴，虔誠的許願，若許完願風來了，鈴鐺響了，她的願望就會實現。”
    “那糖糖要許一個嗎？”
    慕炤年淺笑，向來沒有反對她決定的時候。
    “要。”
    慕昭昭點頭，她看看了外麵晴朗的天。
    唇瓣微抿，她閉上了眼。
    她這許，許了許久，她在等風來，等風聽到她的聲音。
    可長達三分鍾，都沒有風。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落在慕昭昭臉上，她的臉上有幾分不甘心。
    “糖糖……”慕炤年輕聲。
    慕昭昭拿風鈴的手緊了幾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眼。
    恰逢一陣風。
    拂過他們兩人的臉。
    慕昭昭紅了眼。
    風吹過，鈴鐺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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