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炤年這一覺睡得極沉，天快黑才醒過來。
    醒來後，身體是一陣乏沉感。
    身上的痛意已經減輕許多。
    他望望窗外的天，夜色已經漸晚。
    惦記著慕昭昭餓了，他下意識撐起身想起床。
    隻是身子微微撐起，在察覺到床邊守著的人，他動作一下卸了力。
    小姑娘腦袋枕在床邊，閉眼睡著，卷翹濃密睫毛垂下，唇瓣緊抿，就連眉心都是皺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做夢都是這麽嚴肅的表情。
    這段時間慕昭昭也沒休息好，守著慕炤年看了許久，她也困了，幹脆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呼吸輕淺。
    慕炤年斂眸注視著她的臉。
    一道極輕的囈語響起，“師父……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一定會努力的……”
    聽見她的話，慕炤年心口像被塞入了一團。
    他看著那緊皺的眉眼，指尖探了出去，想替她揉開。
    指尖還沒觸碰到，隻見慕昭昭身子抽了下，她一下子睜開了眼，坐起身。
    看見慕炤年醒了，慕昭昭一下子站起身，緊張的看著他。
    “師父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自從慕炤年出事以後，慕昭昭睡覺從沒有安安心心睡過了。
    就怕她一覺醒來師父就出事。
    半夜總會驚醒。
    要不是慕炤年不讓她進他房間了，慕昭昭估計半夜都恨不得跑他房間給他診診脈，探探他鼻息。
    “沒有不舒服，放心吧。”
    慕炤年觸及她擔心的眼底，心底歎息。
    到底是他讓她受累了。
    “我給你診診脈。”慕昭昭拉起他的手。
    之前慕炤年剛被小蛇咬了回來的時候，體內氣息紊亂，兩方毒在較量，診不準確。
    現在他睡了一覺，長達三個小時，身體情況就慢慢趨於穩定了。
    慕昭昭診著他們的脈，眼底忍不住流露喜意。
    “師父，有用！許奶奶的法子有用！你體內的毒暫時穩住了。”
    慕昭昭欣喜。
    慕炤年之前氣息一直紊亂達不到一個平衡點，導致慕炤年的身體總是時而虛弱，時而無力。
    許奶奶醫術一般，但她會研究些可愛的小東西，毒毒的。
    但現在被小蛇咬了一口，體內兩方都極厲害的毒在他體內相抗衡。
    反而還使慕炤年的身體達到了一個穩定界限。
    慕炤年垂眸看她，“現在可以不用那麽擔心了嗎？”
    慕昭昭嘴硬，“誰擔心你了。”
    慕炤年嗓音浸笑，“那我怎麽聽到有人夢中都在囈語讓師父不要出事啊？”
    慕昭昭不相信，“你胡說，我才不會說夢話。”
    她怎麽會說夢話。
    “糖糖難道不知道，人在疲憊想心神不寧的時候是會無意識說夢話的嗎？”
    慕炤年眼眸一彎看她。
    一瞬間，慕昭昭覺得丟臉死了，“…………”
    這段時間是太累了，慕昭昭晚上睡覺都心事重重的。
    慕昭昭別過頭，“哼，你知道我擔心，就一定要好起來。”
    今天得了許奶奶的話，慕昭昭感覺心底有了盼頭。
    有了盼頭，心底都覺得有些輕鬆了。
    “糖糖，關於我現在身體情況暫緩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慕炤年眼眸認真看她。
    “別人……秦深哥不能知道嗎？”
    慕昭昭想到秦深。
    現在別人……也就隻有秦深哥知道師父身體情況。
    慕炤年：“都不要告訴。”
    想到許奶奶的話，慕炤年眼底神色微深。
    在糖糖的事上，慕炤年不得不防。
    任何人他都不能完全信任。
    ……
    “你們師徒倆原來在家啊，家裏沒動靜，還以為你們不在家呢。”
    兩人下了樓，樓下，宴琳芳正坐在客廳看書。
    秦深不在。
    慕昭昭問，“秦深哥呢？”
    “他說找的東西有線索了，他說情況緊急來不及同你們說了，離開了。”
    宴琳芳回答。
    半下午的時候，秦深接到一個電話，那時候秦深正和宴琳芳在村頭同村裏老人們聊天。
    隻見秦深麵色變了變。
    隨即也顧不得同他們回來說，直接就離開了。
    她隱約聽見個什麽花的字眼。
    秦深本來就一直神出鬼沒的，他離開的宴琳芳也沒覺得太奇怪。
    慕炤年聽見她的話，長眸垂下。
    秦深知道有消息了，卻沒有第一時間同他說……
    “時間不早了，小寶，今晚想吃什麽，姐姐給你做。”
    宴琳芳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慕昭昭。
    “煮點粥吧，今天中午還有菜，不用做什麽，我們炒個小白菜和番茄炒蛋吧？”
    慕昭昭看向身側慕炤年，慕炤年臉上又重新戴上了麵具。
    宴琳芳甚至都不知道慕炤年真容是什麽樣的。
    睡了一下午，慕炤年唇色好看不少。
    但他身體也不宜太過油膩，大魚大肉。
    吃得過於油膩了，慕炤年身體不易消化。
    “喲，我們昭昭要吃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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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她竟然主動說要吃素，宴琳芳覺得稀奇。
    宴琳芳從小陪著她長大，她當然知道小姑娘一點都不喜歡吃素菜。
    每次光是提素菜，小姑娘就皺巴著一張臉。
    她現在竟然主動提出要吃素，宴琳芳覺得奇怪。
    慕昭昭嗓音糯糯的，“番茄炒蛋，不算素。”
    “小芳姐，你在看什麽呀？”
    沒等宴琳芳說什麽，慕昭昭又開口。
    “剛剛收拾茶幾，看到了小時候給你拍的相冊，看了看。”
    宴琳芳指指桌上擱著的相冊。
    慕昭昭下樓。
    看著相冊，她用手隨意翻開一頁，臉蛋子嘟起來，“你們給我連醜照都拍了。”
    宴琳芳看去。
    是慕昭昭五歲的時候，她手上捏著小勺子，端著可愛的熊貓碗正在往自己嘴裏塞飯。
    慕炤年那時候十五歲，坐在她旁邊，手上捏著可可愛愛的小筷子，上麵夾著一筷子綠油油的青菜往她嘴裏塞。
    小姑娘閉著嘴，白嫩的臉蛋子委屈巴巴的癟著，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十分招人稀罕。
    那時候是慕炤年在哄慕昭昭吃青菜。
    每次讓慕昭昭吃青菜，慕炤年都要哄許久，答應各種條件，比如‘給她玩偶娃娃’‘給她找最漂亮的花花’‘放學要接她’‘她今晚要吃糖醋排骨’……
    各種小要求說一堆，她才會一邊委屈巴巴的念叨自己受了多少苦，慕炤年一定要對她好，她才會慢吞吞咽著蔬菜。
    是典型的，討了好，還要好的貪心小姑娘。
    慕炤年就安安靜靜聽著她說，往她嘴裏塞一口青菜，最後等她說完了就答應的。
    小丫頭小要求有時候說一籮筐，宴琳芳有些時候都記不清她說了什麽，慕炤年卻都記住了，還都給她實現了。
    從小到大，慕炤年對她都好得過分。
    宴琳芳那時在一旁看著，拿著手機 拍下了師徒倆的相處。
    那時候的手機像素不好，照片已經隱隱能看出歲月泛黃的痕跡。
    看見泛黃的照片，慕炤年眼眸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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